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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尔斯新娘

“爸爸!”我说,“您吓着可怜的汉娜了!”我的意思其实是她那样把杯子摔在地上,这反应也有点儿过激了。她真的非得闹这么一出吗?在奥伊弗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在我们身边穿行并打扫碎片时,我忍住了自己的不耐烦。

“抱歉。”爸爸进屋的时候冲所有人咧嘴一笑,“我想要吓你们所有人一小跳。”他的口音比平时还要明显,大概因为他是在自己的家乡,或者说差不多是吧。他在戈尔韦的盖尔语区——也就是说爱尔兰语的地区长大的,离这里并不远。爸爸并不是个大块头的男人,但他会想方设法占据一大块地方,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姿态:坚实的肩膀,被打破的鼻子。对我来说,要想客观看待他很难,因为他是我爸爸。但我猜外人可能会以为他是个拳击手,或者是什么与拳击手类似的身份,而不会想到他其实是个非常成功的房地产开发商。

塞弗琳,他的新任妻子——法国人,跟我差不了几岁,一份低胸装配三份眼线液——甩动着她长长的红发,跟在他身后偷偷溜了进来。

“好啊。”我对老爸说,没理睬塞弗琳。“您终究还是……得逞了。”我已经知道他们差不多这会儿就该到了——我还得让奥伊弗去安排船只。尽管如此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某个借口,或者某种耽搁,从而意味着他们今晚无法如约而至。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注意到威尔和爸爸在偷偷地相互打量着对方。很奇怪,跟爸爸站在一起,威尔看起来有点儿被削弱,有点儿不像他自己了。看着身穿平整衬衫和斜纹棉布裤的他,我有些担心在爸爸眼里,他可能特别像是从公学毕业的学生,享有特权又油嘴滑舌。

“真没法相信,这是你们俩第一次见面。”我说。不是说我拼命努力过。几个月前,威尔和我专程飞了趟纽约。结果到最后一刻,我们才得知爸爸被叫去欧洲出差了。我想象着我们的飞机在大西洋上空的某个地方交错而过。爸爸是个大忙人,忙得甚至直到女儿婚礼前夜才有工夫见见她的未婚夫。这就是我该死的生活的故事。

“很高兴见到你,罗南。”威尔伸出一只手去,说道。

老爸并未理会这个手势,而是用巴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名鼎鼎的威尔,”他说,“咱们终于见面了。”

“还不怎么出名。”威尔给了老爸一个胜利者的笑容,说道。我直皱眉头。这是个罕见的失策,听起来就像是在以谦逊的方式自夸一样,而我相当确信老爸口中的“大名鼎鼎”指的并不是电视节目那些事。父亲并不是名人的粉丝,并不是任何不靠艰辛努力就成功的人的粉丝。他白手起家,靠自己闯出了一片天。

“而这位肯定是塞弗琳了,”威尔说着伸过头去在她的双颊上各吻了一下,“朱尔斯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还有关于那对双胞胎的。”

不,我可没告诉过他。那对双胞胎,老爸最近的后代,并未受到邀请。

塞弗琳被威尔的魅力融化,忸怩作态地一笑。这似乎不太可能让老爸更喜欢威尔一些。我希望我父亲怎么想对我来说没那么要紧。可我就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看着这两个人在那狭小的空间里相互兜着圈子。真是让人痛苦至极。所以当奥伊弗来告诉我们晚餐即将上桌的时候,这简直成了一种解脱。

奥伊弗是个甚得我心的女人:有条理,有能力,谨言慎行。她身上有种冷静和超然,我想有些人可能不喜欢,但我喜欢。我不愿意让一个人在我付钱请她做事时还假装是我的好朋友。我们第一次通电话时,我就喜欢上奥伊弗了,我有点儿想问问她是否考虑放弃眼前这一切到《下载》杂志来工作。她也许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她有很坚强的一面。

我们一行人漫步到了餐厅。按照计划,我的父母分坐在桌子两端,尽可能保证彼此间的物理距离能多远就多远。我真的不确定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他们可曾说过只言片语,而如果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的话,对于这个周末的和睦融洽可能会更好。与此同时,塞弗琳坐得离爸爸也太近了,就像坐在他腿上一样。啊:她或许差不多就是他一半的年纪,但她好歹也是个三十几岁的人,而不是十几岁的孩子。

今晚,每个人至少看起来都表现得相当不错。我想我们喝下的那几瓶一九九九年的堡林爵大概帮了点儿忙。就连妈妈都变得相当和蔼可亲,泰然自若地扮演着她新娘母亲的角色。作为一个演员,她的演技在真实生活中似乎一直比在舞台上更引人注目。

现在,奥伊弗和她丈夫端着我们的头盘:加了欧芹点缀的奶油杂烩浓汤进来了。“这是奥伊弗和弗雷迪。”我告诉其他人。我并没有说他们是我们的主人,因为其实我才是主人。我付钱得到了这个特权。所以我最终是这么说的:“富丽宫属于他们。”

奥伊弗干净利落地微微一点头。“如果你们需要什么,找我们两个人谁都可以,”她说,“我希望你们大家在这里住得愉快。明天的婚礼也是我们在岛上的第一次,所以它会非常特别。”

“真漂亮,”汉娜彬彬有礼地说道,“而这个看上去很美味。”

“谢谢。”弗雷迪也开口说话了。我这才意识到他是个英国人——以前我还以为他跟奥伊弗一样都是爱尔兰人。

奥伊弗点了点头。“今天早上我们亲手挑的贻贝。”

我们的菜一上完,饭桌边的谈话就又重新开始了,只有奥利维娅例外,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盯着她的盘子。

“对布莱顿的回忆可美好了,”妈妈在对汉娜说话,“你知道吗,我去那儿演出过好几次。”噢,我的天哪。用不了多久她就该开始给大家讲那时候她为拍一部艺术电影在银幕上真刀真枪献身的事了。

“哦,”汉娜回应道,“对于没能经常去剧院看演出,我们都还觉得有点儿负罪感。您在哪儿演出?皇家剧院吗?”

“不是的。”妈妈说,她的语气中悄悄混进了一丝傲慢,每次当她被凸显的时候都会如此。“比那个更小而精,更时尚一些。”她的头一甩,“名字叫‘魔法灯笼’。就在巷区。你知道那儿吗?”

“呃——不知道,”汉娜说,随后又马上接口道,“不过如我所言,我们实在不是圈子里的人,哪儿都不知道,哪怕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一样。”

汉娜很善良。这也是我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事之一。那种善良就像是……不由自主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一般。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汉娜的时候我就想:噢,这就是查理想找的人。一个很好的人,既温柔又热心。而我会让他受不了的。我太容易生气,太让人有紧迫感。他是绝对不会选中我的。

我提醒自己,我已经不再嫉妒汉娜了。查理也许曾经算是帆船俱乐部里的大帅哥,不过现在好汉不提当年勇,原本晒成棕黑色的平坦小腹已经变成了将军肚。而且他也在他那行里安顿下来了。假如我跟那行有任何关联的话,他可能会拼命争取一个副职的位置。没有什么比缺少抱负更不性感的了,对吗?

我望着查理,直到他与我四目相接——我确信是我先移开了目光。而我想知道:现在他是否才是该嫉妒的那个人呢?我看到了他在威尔身边表现出的那种不信任,好像他在试图鸡蛋里面挑骨头似的。我刚才碰巧发现他喝酒时观察我们两个人。而我再一次感受到我们在一起看上去有多好,这一点透过他的眼睛都能想象出来。

“多美好啊,”妈妈正在跟汉娜说话,“五岁正是可爱的年纪。”她在表演感兴趣的时候确实做得很到位。“你那两个怎么样啊,罗南?”她隔着桌子喊道。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一次有意的怠慢,她的问题里并没有把塞弗琳包括在内。其实——刚才那话算我没说,我并不需要费心去想。尽管我母亲努力想要传达一种放荡不羁的暧昧效果,但她做的事里极少有无意为之的。

“他们挺好的,”老爸说,“谢谢你,阿拉明塔。他们很快就要上幼儿园了,对不对?”他转向塞弗琳。

“是的<a id="zw1" href="#zhu1"><sup>[1]</sup></a>,”她说,“我们正在给他们找说法语的幼儿园。让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接受双椅<a id="zw2" href="#zhu2"><sup>[2]</sup></a>教育——啊,就像我一样——太重要了。”

“哦,你使用双语?”我忍不住那种轻蔑,问道。

就算塞弗琳注意到了,她也没有对此做出反应。“是的<a id="zw3" href="#zhu3"><sup>[3]</sup></a>,”她开口的同时耸了耸肩,“我雪时候在英国上的是女子寄宿学校。而我的兄替们,他们也是在那儿上的男子学校。”

“天哪,”妈妈仍旧只是对着爸爸说话,“到了你这把年纪肯定得累得够呛,罗南。”还没等他来得及回答,妈妈就拍了拍手,“现在是两道菜之间的时间,”她说着站了起来,“我想要简单说几句。”

“您用不着说的,妈妈。”我说道。所有人都笑了。不过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她喝多了吗?这个很难去衡量,我们大家都喝了不少。而无论如何我都不确定这对妈妈来说有多大区别。她从来都是无所顾忌的。

“敬我的朱莉娅,”她说着举起了她的酒杯,“从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起,你就明确地知道你想要什么。谁挡你的道谁倒霉!我呢,就从来都不会那样——我想要的东西总是在变来变去,这大概也是我总是那么他妈的不幸福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你一向都知道。而你想要什么,就会去争取。”噢,天哪。她现在这么干是因为我禁止她在婚礼上发表演讲。我确定是这么回事。“从你告诉我威尔就是你想要的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真实情况其实并不像听起来那么未卜先知,因为就在同一次对话中,我也告诉了她我们已经订婚的事。不过妈妈从来都不会让这些不方便的事实妨碍一个好故事。

“他们俩在一起看上去很绝妙,难道不是吗?”她问道。从其他人嘴里传来低低的赞同声。她似乎把要强调的重点放在“看上去”这三个字上面,我不喜欢她这样。

“我知道朱尔斯需要找一个跟她一样奋发图强的人。”妈妈说。而她在说奋发图强时,话中带刺吗?很难确定。我捕捉到了桌子对面查理的眼神——他以前就知道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冲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感到肚子深处生出一股隐秘的暖流。“而她,我女儿,就这么有格调。关于她的这一点咱们都知道,对不对?她的杂志,她在伊斯灵顿的漂亮房子,以及此刻在这里的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她把一只涂了红指甲的手搭在威尔肩膀上,“你一直都很有眼光,朱尔斯。”说得就好像我选中他是为了配一双鞋,就好像我要跟他结婚只是因为他能完美地融入我的生活似的——

“在其他任何人看来,这可能都是一种疯狂的行为,”妈妈继续说道,“把大家全都拉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冰冷的小岛上。但这对朱尔斯来说很重要,而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也不喜欢这种说法。我跟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但却在暗地里做好了准备。我想要站起身来直抒胸臆,仿佛她是起诉方的律师,而我是辩护人一样。照理说这并不是你在听一个所爱之人的演讲时会产生的感觉,对吗?

我妈妈不会说的事实是这样的:如果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并且去想办法得到的话,我可能会一事无成。我不得不学会如何想怎样就怎样。因为我妈妈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我看着她,穿着那身华而不实的黑色雪纺绸——好像是结婚礼服的底片——戴着闪闪发光的耳环,拿着一杯晶莹剔透的香槟,心想:你还不明白。这不是属于你的时刻。你并没有创造出这些。是我不顾你的反对创造出了这些。

我用一只手牢牢抓住桌边,稳住自己,另一只手拿起我那杯香槟,喝了一大口。说你以我为荣,我心里想。那会让一切都好起来的。说,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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