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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临时有急事,该不会又在玩侦探游戏吧?”
我嘿嘿嘿地干笑,而且刻意让她听清我是在干笑。
“我只是来看戏。”
“在苹果剧场的百万光年之外?”
收起手机下楼一看,柜台已空无一人,椅子也空着,于是我在那里坐下。放在柜台底下指名送给“昴小路先生”的花篮已经快枯萎了。这出戏上演的时间长得足以让鲜花枯萎吗?抑或是哪个奇人为了配合这出戏故意送枯花过来?这个问题令我想了半天。然后,为了确定“思考这个问题”和“正在上演的戏”究竟哪个更令我感兴趣,我又回到观众席。我把剩下的九十分钟看完,决定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也要送枯萎的花篮给昴小路执导的戏。
接着又耗了三十分钟,终于找到一名穿着“星云”外套的女员工带我去见萩原。他在休息室,还没卸妆,依旧穿着笨重的戏服,脸上戴着假胡子。我也因此发现第一个出场的人就是他。
如果我本行是侦探,只要递上名片说声“我是私家侦探”应该就能完事,可惜照妻子的说法我只是个“在玩侦探游戏”的上班族,只好长篇大论地进行自我介绍。也不知萩原是否听懂我的话,他边听边不时发出啊或哦之类的声音附和,但等他一开口,问的竟是:“你觉得这出戏怎么样?”
“是一部耐人寻味的作品。”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开心地再三重复。长相倒是还算英俊。
“这是布莱希特对贝克特《等待戈多》的诠释版本。本来等待戈多的不是个人,应该是群众。”
正好这时候进出休息室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走了,我才切入正题:“我是为了外立研治,有点事想来请教你。”
萩原就这么保持张开的嘴形,倏然停止。
“是你那家店的店员,你跟他应该很熟吧。”
他夸张地闭嘴,像是发出咔嚓般的声音,挑起一边眉毛。说不定这是在展现理论派演技给我看。
“你说研治怎么了?”
“正如我刚才说的,我见过他,他的身体状况好像很糟。”
“哦,他向来如此。”
萩原转身面对镜子,开始小心翼翼地剥除假胡子。休息室盖得比舞台像样。这栋大楼内或许还有不是兼作机械室的小剧场。
“我去拜访过令尊萩原社长,他说因为是邻居,从研治小时候就认识他了,你跟他很熟吗?”
“谈不上多熟,我老爸应该更了解他吧。”
一拿下胡子,他的脸忽然看起来圆滚滚的。
“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实在很抱歉,但那起命案发生时,你和外立应该都曾接受过警方的讯问。当时外立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萩原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并非表演出来的惊讶,他瞪圆了眼。“什么怎么样……你有什么权利问这种事?”
拜刚才那出动不动就咬文嚼字却毫无意义的舞台戏所赐,我已经失去平日的镇定,改而采用短兵相接的发问攻势。“对不起,事情原委正如我刚才所解释的,外立那种沮丧的模样令我不得不在意。”
休息室的门开了,之前在柜台瞪我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萩原朝她投以一瞥。“千佳,你先出去,暂时别让任何人进来。”
名叫千佳的女子,又瞪了我一眼。“干吗?”
“你出去就对了。”
他下命令倒还挺有威严的。千佳乖乖听话,用力地摔上门。
“谢谢。”我说。他的确是个自大又爱演戏的笨儿子,但好像并非不知轻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和研治吗?我再问你一次,你有什么权利过问?”
我也再次重申。这次他好像听得很认真,虽然依旧带着反感与质疑,但眼中已逐渐浮现理解的神色。
“研治绝对做不出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当然我也是。”他眨动着涂了夸张眼影的眼皮,倏然撇开目光,“晓子她……古屋小姐还好吗?”
萩原社长问我,他儿子和古屋晓子是否还在交往。做儿子的也一样,急着探问古屋晓子的情况。
“她很好,看起来终于从种种烦恼中解脱出来了。”
“那就好。”
单听他这样嘟囔,我就知道他对古屋晓子依然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