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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谷女士的脸颊和额头因汗水而发亮。
“你知道的吧?你不也曾经阻止过你儿子?我说得没错吧?三和太太,你也试图想要放走那些人,你拿着钥匙……开门……”
野本刑警拼命地屏气看着这一切。
“就是那个有绿色地毯的房间呀,所有人都是被关在那里面的吧?她们要求你放了她们,没错,就是那个红发……”萩谷女士微微眯着眼睛,“指甲涂成紫色的年轻小姐。三和太太,你给了她换洗衣服……一些换洗衣服和钱,可是她没有逃成。”
“啊……嗯……噢……”萩谷女士发出呻吟,惊醒了其他人。三和尚子开始尖叫,然后当场蹲在地上开始痛哭……
三和明夫和两名二十多岁的共犯,在搜寻佐藤昌子的行动开始三十三个小时后,才在千叶市内某大型综合商场的停车场被发现。由于他们拒绝巡逻警官的盘查,企图逃走而被拦下。警方在他们乘坐的厢型车(其中一名共犯租来的)后面发现手脚被胶带绑住的佐藤昌子。他们三人当场遭到逮捕。
佐藤昌子神志衰弱,有轻微脱水迹象,立刻被送医治疗,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两名共犯被逮捕后不久便开始供述。明夫和他们——其他还有几名男性也涉案,其中包含未成年者——在交友网站上跟年轻女孩搭讪说“可以帮忙介绍模特儿的工作”、“有拍广告、电视剧的机会”,约她们到三和明夫母亲的家或东京市内的短期租赁公寓,以诈术或暴力夺取她们的财物。受害的女性们被抢走现金卡和信用卡,又在犯罪集团的监视下被迫购物、向消费性金融公司借贷现金。假如被害者想逃,对方就威胁“杀死你全家”、“卖给特种行业”,让她们不敢说出去。在犯罪集团跑遍各家消费性金融公司期间,有的被害者曾遭到监禁。
尽管警方进入他母亲三和尚子家搜索,发现许多物证,三和明夫仍坚持不肯开口认罪。另一方面,过去因为害怕不敢报案而天天做噩梦的受害女性纷纷出面作证。
佐藤昌子放学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三和家前面,就在失踪案发生的十天前,她偶然捡到当时被监禁在三和家的女性从窗口丢出的求救纸条。没有人知道昌子捡到那种东西,她没有告诉父母,也没有将纸条拿给他们看,她好像也不太明白纸条上写了什么。
三和明夫等一行人于隔天获知被监禁的女性丢出求救纸条的事。因为她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对外求救,警察马上就会过来,要他们放她走。
然而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三和明夫反而使用暴力逼问她,在得知窗口丢出的求救纸条是被一名小学女生捡去后,便杀害了她。
先承认罪行的共犯们供述杀死她的人是三和明夫。好不容易“认罪”的三和明夫本人却说人不是他杀的,对方是因身体衰弱而死亡。根据共犯的供述,在千叶县西北部丘陵地发现尸体后,验尸解剖确定死因是颈部被勒造成的窒息死亡。
萩谷敏子的“比喻”很准确,年幼的佐藤昌子果然是将三和家当作“鬼屋”看待,至少她本人是这么说的。鬼很可怕,因为可怕而想看。虽然知道捡到的纸上有“警察”的字眼,她还是不懂句子的意思,因而更对三和家感兴趣,经常在那附近徘徊。这对三和明夫而言是上天赐予的好运。
三和明夫他们在带走佐藤昌子之前,先将丢出求救纸条的女性的尸体从三和家运出去埋葬。当时开的是明夫的车,回来的路上车子爆胎,车体也明显受损,因此在绑架佐藤昌子时才会改用租来的车。
“对于那小孩,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想说假如那纸条还在就拿走,然后稍微威胁一下,一个小学生肯定不敢乱说。没想到从新闻报道知道那场骚动,大家便商量说这下已经回不去了,干脆要一点赎金再说吧,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便开着车子到处跑。”
一群人毫无计划性,走一步算一步,不仅很草率也很危险。
三和尚子面对警方的讯问有时精神很混乱,有时态度平静。她供述自己常常为了儿子会不会又交到坏朋友而感到不安,但不是很清楚犯案的内容。她完全不知自己家里有人被监禁,的确是有很多女孩进出明夫的房间,有时会听到明夫的大声吼叫或女孩的哭声,她都以为是情侣吵架或闹分手的关系。
三和尚子声称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被监禁的女孩,更别说是对方拜托她要放她们走,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帮助她们。传闻说自己因害怕儿子而不敢帮忙是空穴来风,当然自己也没有袒护儿子。
“可是当地居民因为佐藤昌子的事和你起冲突那一天,就在那一天的半夜,你在你们家门口,许多记者亲眼目睹下,你不是大声哭泣说对于你儿子和他的同伙在你家所犯下的罪行,你都知道,请大家帮忙阻止你儿子。那是怎么一回事?”
被负责讯问的警官这么一问,三和尚子只好闭上嘴,然后又开始擦自己的手臂。擦着那天晚上被一名素昧平生的微胖中年妇人碰过的手臂。被对方碰触的瞬间,有种被夺走了什么的感觉。自己的内心在妇人面前仿佛一览无遗。
可是她没有对讯问警官提起这件事。谁会相信呢?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没错,不会有人相信的。而且她已经问过律师,新闻并没有报道那名妇人的事。
土井崎元先生,向子女士。有关我和萩谷女士当天的经过就写到这里。关于三和明夫内心存在的阴暗面,只能期待通过警方的搜查早日得到答案。
不过我心中还留下一个遗憾。
之前唯一一次和土井崎先生见面时,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就算我是站在接受令千金诚子小姐委托的立场,我的话可能还是太过分了,在此我致以最大的歉意。
当时我希望你们夫妻能亲口对诚子小姐说出十六年前事情的真相。至今我的希望仍然不变。
我还没有对诚子小姐交上报告(换句话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无法对诚子小姐的委托做出圆满的回应);诚子小姐至今也没有跟我联络。
诚子小姐虽然对于三和明夫的事毫不知情,可是她若看到这几天新闻不断报道佐藤昌子一案,发现我前畑滋子及另一个人——报道中未提及相关信息,但诚子小姐绝对除了萩谷敏子女士之外不作第二人想——同时出现于现场,一定会起疑而感到不安吧?毕竟诚子小姐是那么聪慧的女性。
我再一次请求两位。请对诚子小姐说出小茜的事。
如果说,要我前畑滋子以最诚恳的方式回应诚子小姐的委托,我认为事到如今像这样请求两位是最正确的决定。关于这一点,之后我也会写信跟诚子小姐表明。
如果两位接受我的请求,但诚子小姐的心意改变,认为“已经没有必要了”,那么就不用再说什么了。我想那对土井崎家的所有人而言,应该是最期望的结局吧。
到时候我的遗憾也将失去意义。我将成为和土井崎家毫无瓜葛的人,就在你们忘了我,而我也忘了你们的情况下,让这一切画下句点吧。
除了这项约定,其余的都将消失无踪。我再次保证将严守约定。
前畑滋子上
<a id="note_1" href="#noteBack_1">[1]</a> 阿等的发音也是Hito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