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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畑小姐真的相信有‘女巫’这种具有招魂能力的人吗?”
“嗯,我相信。只是说招来的是不是‘灵魂’就另当别论了。但是我确信有人具有一般称为招魂现象的能力或技术。”
君惠又皱起了眉头,或许是觉得女记者的话有些艰涩难懂。
“我现在对于小步所做的几乎都不相信……但她算是一种流行吧。”
“感觉也是。在学校就是有人喜欢对老师说这些,制造气氛。”
“你也很清楚嘛。”
“我以前有类似这样的朋友。”
“是吗……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或许也有女巫体质。”
滋子不发一语地看着君惠。君惠不安地拨弄头发,没有看滋子,而是对着无人的柜台继续说道:“初二的时候,朋友失踪了。说是朋友,其实交情也不是特别好。”
那女孩名叫嘉浦舞衣,在学校里被当作问题学生。
“应该说是不良少女,平时就不怎么喜欢上学。不但染头发、穿耳洞,还常常跟男孩玩,甚至因为偷东西被辅导过。”
三年前的三月初,舞衣离家出走了。当初她家里来电询问知不知道她的行踪时,谁也没有认真看待这件事。
“感觉很平常。可是那天半夜,我做梦了。”
那是在一片黑暗之中,听见舞衣尖叫的噩梦。
“地点在哪里,知道吗?”滋子问。她不是敷衍一问,而是君惠口吻认真,引发了她的不安。
君惠摇摇头。“好像是鬼屋,我不清楚……”
“确定是舞衣的声音吗?”
君惠头摇得更厉害了。“又没有确切的证据。”
滋子安慰道:“但对你而言,那就是事实。”
君惠眼角湿润。滋子不禁同情起她来。对于她,没有人肯关心,没有人愿意积极伸出援手。但她也是这一连串案件造成的精神失衡者之一!只因和栗桥、高井有过短暂接触、亲眼目睹他们的死,在君惠心中已经形成某种伤害,而且在她不算长久的人生轨迹中不断回溯并变形。
“我……我觉得那就是舞衣。我在想当时舞衣应该出事了。”不知不觉间声音也变得兴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就是一种感觉。也许是这方面的线路忽然通了,那是跟黑暗恐怖的事物有关的线路。所以前畑小姐,我更害怕了。当然那两名凶手已经死了……”
“对,他们已经死了。他们已经不在人世间了。”滋子语气决然。
君惠猛然探出身子,像被什么附身似的两手抓住桌子。“可是也许留下了什么东西,”她几乎是在喊,“灵魂……还是什么邪恶的力量,这些东西可能留在了我的线路中。”
滋子尽可能温柔地问道:“如果是这样,会变成怎样呢?”
君惠只手遮住嘴巴说:“我可能会再度召唤那种人,可能会跟那种人见面。于是下一次……”
“下一次?”
“下一次就轮到我被杀。”
滋子沉默着凝视芦原君惠,悲伤而清醒地想着,得赶紧送她回家才行。可是就在这时,她又闪过一个新想法。
第二天前畑滋子打电话到芦原君惠家,想和君惠的母亲聊聊。她是上午打的电话,居然是君惠本人接的。
君惠的声音倒是很开朗。
“我不是跟你说只能接自己的手机吗?”
“今天不行,小步会打来。她会一直打,太吵了,所以我把电源关掉了。”
“你那女巫朋友吗?是不是我害你们感情交恶了?”
“哪里。我早就觉得她很烦,只是找不到机会拒绝她。你是担心这件事,专程打来电话的吗?”
滋子说出目的,君惠显得很惊讶。
“为什么要找我妈妈呢?我不能一起去吗?”
“可以。我也希望你一起来,同时也想问你妈妈一些问题。关于你的朋友嘉浦舞衣离家出走的情况,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些。”
芦原太太读过滋子的报道。初次见面刚打完招呼,就开口道:“你看起来比电视上要娇小。”滋子不禁苦笑以对。芦原太太还很清楚地记得嘉浦舞衣离家出走那晚,君惠做了噩梦,还很担心舞衣可能出事了。
“是托梦还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是一种感应。”女儿插嘴道,“舞衣一定是对我发出求救的信号!”
君惠的表情很认真。她大概真的认为,明明来向她求救,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给君惠带来的心理负担比给旁观者带来的还要严重许多。
“我并不太相信隔着距离、不利用任何机械的通讯手段,就能传达心意的感应现象。”滋子慢慢表明意见,“舞衣离家出走那晚,刚好君惠做了噩梦。就事实而言,这是确定的吧?也可以说是一种偶然。”
君惠作势准备反驳,但滋子伸出手制止了她。
“可是做了听见女孩尖叫的噩梦,君惠立即联想到舞衣,我认为有一定的意义和理由。舞衣在朋友眼中,让人感觉随时都有卷入危险事件的可能,她很容易意气用事,对吧?”
君惠不甘心地低着头,芦原太太代替她点头说:“没错,那女孩平时的行为就不好,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晚上玩到很晚、随便哪个男人的车也敢坐……”
“妈!”君惠怒吼道。
“妈妈可没有骗人。”芦原太太反驳道,“我也知道舞衣是你的好朋友。可你自己不是也说过,根本无法接受舞衣做的事吗?她让你跟她一起去偷东西,你不是吓得跑回家了吗?”
君惠瞟了滋子一眼,赶紧阻止道:“干吗提这种事情……”
“但这是事实!”
滋子做了笔记,并在刚写的字下面画了一道浓浓的黑线。不认识的男人搭讪,也敢搭他们的车。
“前畑小姐,为什么关心舞衣的事呢?”说不过母亲的君惠,转而问滋子,“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滋子安静地回答:“我是在想嘉浦舞衣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被卷入了那个案件。”
芦原太太微微侧了一下头,立刻眼睛一亮,说道:“难道说那两人,栗桥和高井是吗?你是说跟他们两人犯的案件有关吗?你写的是他们两人的报道,一定是这样吧?所以你才会有兴趣?”
芦原太太比外表看起来反应更灵敏,滋子点点头。
“舞衣失踪已是三年前的事了。”君惠不平地说,“怎么会跟他们的案件有关?”
“大概是叫三宅绿吧。那个女孩的事,也是发生在三年前。说起来,在涉川也有人被诱拐,不是吗?”芦原太太说,“可是舞衣她……”
“栗桥和高井为什么那天要载着木村庄司的尸体到鬼屋去?我怀疑的是这一点。”滋子继续说道,“那里的确是著名的灵异景点,但并非全国闻名的名胜。他们特别选择鬼屋,应该是有个人的理由和原因。是对那里比较熟,还是以前也在那里作过案?”
君惠瞪大了眼睛问:“所以说舞衣她……”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所以才要问仔细。”
芦原太太摇头道:“可是前畑小姐,案发之后警方派了很多人来调查。警方应该也跟你有过一样的想法,认为栗桥和高井过去可能在当地作过案。可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现,电视新闻里也说过了。”
“那是推测可能是他们犯的案,于是调查还未解决的成年女人或女孩失踪案件。对,他们是调查了,当然应该调查。可是就跟你说的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成果。但是……”滋子语气强硬地说,“警方当时也只是漫无目的地展开地毯式搜索,到处走访询问当地有没有行踪不明的女孩。他们只是在追查记录,调阅向赤井市和县警局提出失踪人口搜索的申请名单。然而舞衣的情况……”
君惠大声说:“一开始说是离家出走,她根本没有报失踪人口!”
“是的,我在想她可能被警方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