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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濑点头,露出一副跟外表不符的害羞神态。他目光低垂地回答:“是的。”
新城乔子完全将这个男人控制于股掌之中。但如果是这样,乔子对须藤薰提到的那个一起开车旅行、出车祸的男人又是谁呢?乔子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名字的那个男人,究竟在哪里?
“她受了烧伤。”本间回忆着须藤薰说过的话。“她浑身颤抖,很痛苦地呻吟,拿头去撞浴室的墙壁。”
“我是真心和乔子交往的。”片濑突然说,“我认为乔子也知道我的心意。她不可能有别的男人。”
她不可能有别的男人!
本间抬起头直视着片濑,说:“对,除了你,她没有其他的男人。”
没错,就是这样。新城乔子于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十九日对须藤薰说的车祸,是编出来的谎言,从头到尾都是谎言。她不想说出真相,便开始扯谎。
她不是不愿说出男人的名字,而是无法说,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存在。没有开车旅行,也没有出车祸。
本间毛骨悚然地挺直了背,重新看着整叠计算机报表。
那一天,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十九日,新城乔子在这叠数据中,不知道是从东京、横滨还是川崎或哪里,挑选了一名女子作为她的第一号目标。她是否为了想成为这位最佳候选人,而打算杀死该名女子的近亲以排除障碍呢?
“一个很浅但范围很大的烧伤,说是毛衣烧掉了。”
本间想起在方南町公寓看见的那个装汽油的小瓶子,拿起瓶子时所闻到的臭味,还有闪闪发光的抽风机扇叶。
汽油。
是纵火。
本间赶回东京后,不停地打电话。他和专程请一天假过来帮忙的碇贞夫、井坂夫妇分头查阅计算机报表数据,一发现有二十多岁的女子,便拿起电话开始查询。
“不妨先报出自己是警方。”碇贞夫对井坂等人宣布,“和这些资料中的女子说话,问她们,大约两年前有没有家人因为火灾而受伤?能问出多少就问多少。”
有的人已经搬家了,有的则是出现电话答录机的声音。一拨通,马上就由本人接听的情形很少,可说是一场与耐性的竞赛。
到了晚上,让井坂夫妇回去休息后,本间和碇贞夫轮流打电话,声音都沙哑了。
过了十一点,两人正想,今天就到此为止,不料正在兴头上的搜索之神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微笑。
“找到了!”碇贞夫说,然后要靠在窗边的本间过来。“现在换负责本案的同事和你说话。”他将话筒交给本间。
那是一位名叫木村小末的二十二岁女子,在打印出来的职业栏中写着“自由兼职”,声音听起来尖细、甜美,有点童音的感觉。虽然听着本间的说明,但她不时会发出疑问:“真的吗?你们不是什么恶作剧电视节目吧?”
“你一下子不能相信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我们没有说谎,也不是在开玩笑。请你听清楚,我们是通过玫瑰专线知道了你的个人资料。”
总之,就是要求对方把话听完。
“木村小姐,如果我的问题很失礼,请见谅。你的家人是不是很少?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吗?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不对?”
木村小末的声音颤抖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本间对着碇贞夫点了一下头,表示“没错”,继续说:“刚才打电话给你的那位先生,是不是问你,在这两年之内是否有家人遇到灾难,而你回答‘有’?”
稍微停顿了一下,木村小末说:“是的,是我姐姐。”
“你姐姐?”
“是的。”
“你姐姐遇到了怎样的灾难呢?”
木村小末的声音显得很惊慌:“我要挂电话了,你们是恶作剧吧?你们才不是什么警察呢!不要这样。”
碇贞夫将话筒从本间手上抢过去,告诉对方搜查科的专线电话。
“听好了吗?有没有记下来?好,你打电话过去,告诉对方我们的名字,确认有没有这两名警察。然后对接电话的人说,你有急事要和本间先生联络,请他打电话给你。听清楚了吗?但是你告诉对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必须是胡扯的,不能说真的。这样接电话的人就会紧急和我们联络,我们听了联络内容,再打电话给你,你听我们能不能将你告诉警方的假名字和电话号码说出来,听懂了吗?这样就能证明我们是不是骗子,你要不要试试看呢?”
木村小末似乎接受了。碇贞夫挂断电话后对本间说:“这就叫欲速则不达。”
本间擦去脸上的汗水说:“是,真不好意思。”
“算了,我自己也是急得很。”碇贞夫性急地拿出香烟,点上火,问,“确定了这个木村小末的存在,接下来要怎么做?”
本间摇摇头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很有自信。”
“什么意思?”
“有一次,我们聊起新城乔子在做什么,我便有了这种想法。看见那份厚厚的计算机报表,这想法更明确了。”
如今,本间已经能完全掌握这种想法了。
“新城乔子因为假冒关根彰子的计划失败,又开始找寻其他目标,而且十万火急,她已经慌了。”
“没错,很有可能。”
“你听好,问题是这时她没有必要从头开始,只要利用之前的数据就行了。我想她应该保留了那些数据,因为她是个面面俱到的女人,一定会想到万一的情况。”
碇贞夫低吟道:“说得也是……”
“在这种情况下,她首先要找的是一度被她放弃的第一候选人,不是吗?现在无论如何她都想跟对方见面。”
“新城乔子很有可能出现在木村小末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