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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为什么呢?
回家之前,雅树又去了洗手间,将那张像是名片的东西放进我的怀里:那是既不能扔也不能掉的东西,因此它一直被收在我的怀里。像名片般的奇怪东西,似有隐情的高跟鞋女子——她说她是塚田先生的朋友,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向他道贺呢?
仿佛被那奇怪的东西染上怪病似的,雅树又闷闷不乐了,和成了新婚夫妇、喜气洋洋地拜访小宫家的塚田及早苗迥然不同。
“又觉得寂寞了吗?”母亲对父亲小声说。
“再看看情况吧。他很快就会打起精神的。”
在父母没有发现的最深沉的黑暗里,雅树又开始辗转反侧地度过无法成眠的夜晚……
4
“保险?”
“嗯。他说,去蜜月旅行之前先投保比较好。”
婚礼之后一个星期,早苗到小宫家和姐姐聊天。
雅树刚从学校回来。他一见到早苗,也不先将书包放到房间,就径直坐在两人旁边。他现在的表情如何呢?
想投保的是早苗。听说塚田提议趁着结婚,一起投保人寿险。
“就算塚田本来就该投保,你应该不用吧?而且你都已经辞了工作,保费可不是笔小数目。”
母亲这么说,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早苗笑着说:
“不用担心保费,我付得起。既然要保就保多一点也比较放心。就是那种不是只有单纯的人寿险,还包含住院费用和其他内容。不管怎么说,他是老板,万一生病倒下了就麻烦了,而且我也不想在自己有万一的时候,给他添麻烦。”
“怎么这么急?”
“因为想赶在蜜月旅行之前。姐,这是买安心。”
母亲好像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可能是不想扫早苗的兴,于是用一种像是说“天气真好”的语气喃喃道:
“刚结婚就提保险,这我不太喜欢。”
早苗咯咯笑了。她原本就是很少生气、闹别扭或粗声粗气的人。
“姐,讨厌,你电视剧看太多了。说要投保的不是塚田,是我。”
“你?”
“啊,对啊。他对这种事一点都不熟悉。畠中先生也笑他,说他从不投保。他甚至还说只要有健康保险就够了。”
真的吗?听到这里,我开始怀疑早苗的话。我不认为塚田对生命的态度那么随意,而且从早苗热衷的样子看来,与其说她是在做自己想到的事,倒更像是无意中被人煽动而有了这种念头。小孩子对这种事很敏感。小孩子都是在大人的掌握之中,所以会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他说他和保险公司也没有往来,合同之类的就交给我处理,所以我想到了姐姐家的那位,就是……”
“远山先生?”
“对,对,远山先生。我想请他帮忙,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吗?”
母亲一副“唉,真拿你没辙”的样子,笑着说:
“可以。我会联络他。他也是个大忙人,但大概下周三可以请他过来。”
“谢谢,帮了我大忙。”
早苗说完,便转而对雅树说:
“小树,你怎么了?肚子痛吗?姨妈买的蛋糕不好吃吗?”
雅树一直像忘了说话似的不作声。即使是这时,也没听见他回应。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可能是母亲对早苗使了眼色,早苗温柔地说:“小树,别这样。”
虽然父亲说“不要告诉早苗”,但母亲或许已经偷偷跟早苗说了雅树复杂的心境了。
两人都不知道出现在婚礼会场的那个奇怪的女人。这才是问题所在!
对吧,雅树?你这么闷闷不乐,都是因为婚礼上那女人交给你的那张仍然藏在我怀里的疑似名片的东西吧?
当然,我得不到雅树的回答,但是这个谜团以更离奇、更令人意外的形式解开了。
5
星期六下午,雅树出门去了新宿。今天是新的电子游戏软件的首发日。
但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劲头,可能是觉得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但是那款游戏非常抢手,没有号码牌是买不到的,要放弃又觉得可惜。母亲也说:
“雅树,你不去买吗?你不是一直存钱想买它吗?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吗?所以妈妈才那么努力排队帮你拿到号码牌啊!真是个怪孩子。”被这么一说,雅树决定出门了。
因为有号码牌,雅树轻松地穿越人群,买到了游戏软件。离开之后,他没有像平常一样去逛其他卖场,而是直接回到车站。虽然我看不到,但他是不是垂着头呢?
雅树从新宿搭乘电车,在离家最近的车站下车。穿过检票口之后,他犹豫了一下,便往传来音乐的热闹地方走去。那是车站大楼,他好像要去上厕所。
接着他就在厕所被一群可怕的人捉住了。
那些人可能是从新宿一路跟踪过来的,目标当然是刚才买的游戏软件。
真的有这种人!我吓了一跳。是拿不到号码牌,还是打一开始就打算抢别人的?不管怎样,那群人把雅树围住,好像有三人。他们把雅树按在厕所的墙上,一声“拿来”就把游戏软件抢走了。虽然语带威胁,但声音还很稚嫩,顶多是初中生。
“喂,钱包拿出来!”
怎么这么过分!还来不及愤慨,我已经到了其中一人手里。
“不行!游戏软件给你们,钱包还我!”
他们不理会雅树的叫喊,抢走我的家伙愈跑愈远。我听到那家伙一边跑一边大声地笑道:
“活该!”
那家伙在回家之前都把我放在裤袋里,口袋的角落黏着零食的碎屑,脏得要命。这家伙的母亲不像雅树的母亲爱干净,而且这家伙回到家也不说“我回来了”。他马上就跟朋友关在房里,开始玩游戏。他们用我怀里的钱买了些东西,一顿狼吞虎咽。
你问我在什么地方?我在那房间的垃圾桶里。
那些人只拿了钱,其他东西都没碰。我揣着雅树母亲的名片、那个怪女人给雅树的疑似名片的东西,还有纪念邮票、电话卡等被垃圾淹没了。
直到星期一早上我才被救了出来。大概是把我抢走的那家伙的母亲走了过来,把垃圾桶里的东西倒进塑料袋。
只是这样的话,小小的我一定会被混在纸屑里,但是我身上挂着早苗送的铃铛。
零零的声音让那家伙的母亲注意到了我。
随后便引发了一场大骚动——是一阵对骂。
“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你又干了,是吧?”
“啰唆!不干你的事,死老太婆!”
“妈不记得是把你养成小偷!”
啊!啊!这是什么家庭!
那家伙的母亲只要从那家伙口中问出实情,调查我的怀里,然后打雅树母亲名片上的电话不就好了。我正这么想时,她把我塞进手提包,出门去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她到了哪里。那个地方有“欢迎光临”的声音,还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请问,这里有一位塚田先生吗?”
那家伙的母亲一开口,我便吓了一跳。原来这里是塚田经营的餐厅——“洁娜维芙”。
为什么来找他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塚田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大概是他的办公室,和那家伙的母亲谈过之后,快速说道,“令公子偷走的钱包,的确是我外甥的。”
“哎呀,不是偷的!”那家伙的母亲厚着脸皮说,“小孩子嘛,只是玩得过火了些。游戏软件也一并奉还了。所以,这件事……”
“我知道,我不会张扬的。”
那家伙的母亲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来拜访你这边,真是太好了。因为有两张名片,害我犹豫着到底该去哪边。”
有两张名片?一张是雅树母亲的,另一张呢?
当然是那女人托雅树交给塚田的东西。原来那是塚田的名片!
“您这张名片背面写了不太寻常的东西。所以我才想或许先让您看看比较好。”那家伙的母亲发出犹如指甲抓过玻璃窗般的声音——她在笑。
“看……上面写着‘我没有忘记约定我爱你N’,对吧?这到底是什么呢?我一看就明白了,‘哦,这要是被名片上的太太知道就不得了了’。我啊,对这种事最机灵了。”
“这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塚田生硬地说。
“哎呀,是吗?是我太多事了吗?对了,说到钱,我不知道带着这钱包的小朋友在里面放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