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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天堂看着我们哪,”吉米告诉凯蒂,“她很为我们感到骄傲。真的。”
凯蒂问道:“你还要回去那个地方吗?”
“不,我永远不回去了。”
“那你会去别的地方吗?”
在那一瞬间,吉米真心觉得自己宁愿回到鹿岛那个大粪坑,甚至比那里还糟的地方都没关系;他宁愿再蹲上五六年的苦牢也不愿意待在这里,被迫二十四小时面对这张陌生的小脸,面对一个不知何去何从的未来,面对他这段残余的年轻岁月。
“没事,”他终于说道,“我跟定你了,哪里也不去。”
“我饿了。”
这三个字像道闪电击中了吉米——哦,老天,从今以后这小东西饿了都只能找我。我得喂她养她,一辈子不得脱身。老天。
“嗯,好吧。”他说道,脸上那抹硬撑的微笑似乎随时都会飘散,“我们现在就去弄东西吃。”
吉米在六点半之前便赶到了木屋超市。他接管了收银台和乐透机,好让彼得能腾出手脚把基墨街的葛斯瓦米甜甜圈店送来的甜甜圈,还有东尼·布卡的面包店送来的面包馅饼放上货架。一有空档,吉米便赶紧从店后端来一壶壶煮好的咖啡,倒进柜台上的大型保温壶里,然后拿来刀片,割断捆那几大摞周日版《波士顿环球报》《前锋报》,以及《纽约时报》的麻绳。把该夹入报纸的广告和周日漫画特刊一一弄妥后,他将它们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结账柜台下头的糖果架前方。
“萨尔说他几点到?”
彼得说:“他说他最快也要九点半才能到。他车子坏了,所以得搭地铁。他住得可远了,少说要换两次地铁再加上一段公交车,而且他说他还得换一下衣服。”
“妈的!”
七点十五分左右,店里涌入了一小股人潮。这批顾客多半是刚下大夜班的警察(大部分来自九区)、圣雷吉娜医院的护士,以及平顶区和罗马盆地附近几家逾时违规营业的夜总会的女招待。他们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店里,神情中却又透露着几许一时还未松懈下来的机警,甚至是某种终于获得解放的兴奋之情,仿佛他们是刚刚步下战场的幸存者,浑身浴血却侥幸全身而退。
做完早场礼拜的人群还有五分钟才会蜂拥而至,吉米趁机拨了通电话给德鲁·皮金,问他是否看到过凯蒂。
“嗯,我猜她在我家。”德鲁说道。
“是吗?”吉米发现自己的口气中透露出一股希望,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原先的压抑。
“我猜啦,”德鲁说道,“我再去确定一下。”
“谢啦,德鲁。”
他听着电话里传来德鲁沉重的脚步声,啪哒啪哒敲打在木质地板上,一边递给哈蒙太太两张刮刮乐彩票,收了钱,勉强忍下差点儿被老太太浓浓的风油精味熏出来的眼泪。他听到德鲁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感觉自己心跳微微加速。他找了十五块给哈蒙太太,微笑着挥手送她走出店门。
“吉米?”
“我在。”
“唉,不好意思,我搞错了。睡在伊芙房里地板上的是黛安·塞斯卓,不是凯蒂。”
吉米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仿佛是突然让镊子掐住了。
“嘿,没关系。”
“伊芙说凯蒂昨晚一点左右送她们回来,没交代说要去哪儿。”
“谢啦,德鲁。”吉米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我再打几通电话找找看。”
“她有男朋友吗?”
“唉,十九岁的女孩子……男朋友随时都有,只是不知道又换成哪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