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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告诉你这案子归他们管了吧?”
他点点头。
怀迪这才两手一摊。“你瞧你瞧,我就说吧。你反正只管和负责这案子的市警局干员保持联系,有最新发展就随时往队上报;除此之外,这案子暂时不关我们的事。”
傅列尔说道:“既然我们都讲到案情推论上了,喏,包尔斯警官,你又有何高见呢?”
怀迪耸耸肩。“我是有一些想法,不过也仅止于想法罢了。凯瑟琳·马可斯死于后脑勺的一记枪伤。至于其他的殴打伤,以及她上臂受的枪伤,都不致命。化验小组指出,她身上那些伤痕应为某种木制钝器所致——可能是木棍或木板之类的东西,他们也说不准。此外,法医已经明确排除了性侵犯一项。而根据我们的查访,她原本计划和布兰登·哈里斯私奔去拉斯维加斯;我们还知道巴比·奥唐诺是她的前任男友,问题是奥唐诺本人还不太能接受‘前任’二字。而不论是布兰登·哈里斯还是巴比·奥唐诺,死者父亲反正都看不顺眼就是了。”
“他又为什么不喜欢哈里斯那小子?”
“我们也不知道。”怀迪看了西恩一眼,“这点我们正在调查中。总之,就目前已掌握的证据来看,她原本计划要在周日早上离家私奔。前一晚,她和两个好友外出,算是她的告别单身宴会,结果却在酒吧里让罗曼·法洛遇上了,于是她便开车载她那两个好友回家。雨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愈下愈大,而她的雨刷却早就烂得差不多了,挡风玻璃更是奇脏无比。她要不就是因为视线不清而错估了人行道边缘的位置,要不就是喝多了一时走神,或者是为了避开路上的什么东西——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她的车子反正撞上了人行道。车子熄了火,什么人朝她走来。根据我们那位证人老太太的说法,凯瑟琳·马可斯还跟来人说了一声‘嗨’。我们分析歹徒就是在这时候开了第一枪。接下来,她设法用车门撞倒歹徒——或者是歹徒的枪真的卡膛了,这我就不知道了——然后趁机逃脱,往公园奔去。她是那附近长大的,或许她觉得往公园去比较有机会可以甩掉追兵。无论如何,我们总之还无法证实她究竟是因为什么理由选择了这条路线。雪梨街笔直地往两头延伸,但最近的四个街口内却渺无人烟,她求助无门。如果她就沿着雪梨街往下跑,一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掩体,歹徒可以轻易地开枪射杀她,或是开她的车来冲撞她。最后,她选择了公园。进了公园后,她前进的方向倒相当一致,始终是朝着西南方推进;她穿过市民花园,之后曾经试图躲藏在人行桥下方,后来还是采用了最直接的方式,直直冲下斜坡往旧银幕跑去。她——”
“她逃亡的方向始终是朝着公园深处。”玛吉·梅森说道。
“是的。”
“为什么?”
“为什么?”
“是的,为什么,这就是我的问题,包尔斯警官。”她一把摘下眼镜,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如果换成是我让人追进了一个地形路线我都很熟悉的公园里,一开始我或许会试图引导对方深入公园,希望对方会因此迷失方向甚或放弃。但一有机会,我绝对会调头往公园外跑。她为什么不转而往北朝罗斯克莱街跑,或是调头再往雪梨街的出口跑呢?她为什么始终坚持往公园深处跑呢?”
“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或者是因为恐惧。恐惧会让人忘了如何思考。大家不要忘了,她当时的血液酒精浓度高达零点零九,她喝醉了。”
玛吉·梅森摇摇头。“这还不足以说服我。另外还有一点——马可斯小姐显然跑得比歹徒还快——这是我根据你的报告得出的结论。是这样吗?这可能吗?”
怀迪欲言又止,像是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这是你自己在报告中说的,包尔斯警官。你在报告中指出,至少有两次,马可斯小姐曾试图藏身于某处。一次是在市民花园里,一次则是在人行桥下方。这告诉我两件事——第一,她的脚程确实比歹徒快,稍微拉开距离后她才有时间停下脚步,试图找地方藏身。第二,她虽然跑得比歹徒快,却显然觉得光是这样还不够,所以才会试图躲藏。把这两点和她未曾企图往公园外跑的事实加在一起,我们可以得到什么样的结论?”
会议室内一片沉默。
终于,傅列尔开口了:“还是你来告诉我们吧,玛吉。”
“在我看来,这几项事实加在一起只代表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觉得自己被包围了。”
有一分钟之久,西恩感到小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通上了嘶嘶作响的电流。
“所以说,凶手是一群帮派成员之类的了?”怀迪终于说道。
“之类的,”她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包尔斯警官。我只是照着你的报告推论而已。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位脚程显然要比歹徒快的马可斯小姐到底因为什么竟然不愿选择往公园外跑——而我唯一想得到的答案是:她感觉腹背受敌,因此才不敢轻举妄动。”
怀迪低着头。“很抱歉,梅森副组长,但我不得不指出一点——如果歹徒真的是一群人的话,那我们早该在现场采得更多证据了。”
“你自己在报告中曾数度归咎于那场大雨。”
“是这样没错,”怀迪说道,“但如果在公园里追着凯瑟琳·马可斯跑的,真的是一群帮派成员——就算只是两个人好了,现场总该会出现更多证据才对。别的不说,就说脚印好了。我们总该会再多找到一些脚印才对。”
玛吉·梅森再度戴上眼镜,低头翻读手中的报告。终于,她开口说道:“这只是其中一条推论罢了。根据你的报告得出来的推论。我认为这或许是值得调查的方向,如此而已。”
怀迪依然不愿抬头,但西恩却感受得到他心里渐生的不满与不屑。
“你怎么说呢,包尔斯警官?”傅列尔问道。
怀迪终于抬起头来,对着两名长官露出一脸疲倦至极的微笑。“这一点我会放在心上的。我会的。但本区的帮派活动空前低迷;而如果排除帮派犯罪的话,我们就必须考虑两人联手犯案的可能——而这,就又将我们带回买凶杀人的假设上了。”
“哦……”
“如果这真是一桩买凶杀人案——我在此不得不指出,会议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同意这个可能性并不高了——那么,当凯瑟琳·马可斯用车门将第一名歹徒撞倒的时候,第二名歹徒早该开枪了。总之,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看来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能说得通:凶手就只有一个,而被害人则是一个喝醉酒又受到严重惊吓的年轻女孩,持续的失血让她渐渐无法清楚思考。”
“但你还是会将我刚刚提出的想法放在心上是吧,包尔斯警官?”玛吉·梅森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微笑,眼睛死盯着桌面说道。
“我会的,”怀迪说,“在这关头,我什么都愿意考虑。真的,我以上帝之名发誓。她认识凶手。好。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有还算合乎逻辑的行凶动机的人都已经被排除掉了。我们多看这案子一眼,这案子就愈发像是临时起意的突发攻击事件。大雨毁掉了我们三分之二的直接证据,而被害人已经没有任何有行凶动机的敌人,没有财务上的秘密,没有毒瘾,更不是任何犯罪案件的秘密证人。至少就我们所知,没有人受惠于她的死亡。”
“除了奥唐诺,”波克说道,“他不希望她离开他。”
“除了他,”怀迪同意道,“但他有滴水不漏的不在场证明,而整起事件看来又不像是出自职业手法。一旦排除他就没有别人了。没有。”
“但她还是死了。”傅列尔说道。
“但她还是死了,”怀迪说,“所以我愈来愈倾向临时起意这一条线。排除掉金钱、感情以及仇恨这些可能的动机后,你手中就几乎没有牌了。所以说还能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就是某个他妈的疯子,爱她所以要杀她的那种他妈的疯子,杀了她之后说不定还会搞个网站来纪念她的那种疯子。”
傅列尔扬起两道眉毛。
席拉·罗森塔尔适时补充道:“这点我们已经上网搜索过了。没有。什么也没有。”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样的人?”傅列尔终于说道。
“哦,我当然知道,”怀迪说道,“我在找某个带枪的家伙。带枪,哦,对了,还有一根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