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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恩说道:“嗯,这我知道。”

“好,那母球离台面边缘还不到一根头发的宽度,而目标球则远在台子另一头。我右手往后用力一抽,压根忘了后面就是墙壁……就这样,砰一声,我可怜的手差点儿就撞穿那堵该死的墙了。”

“哎哟。”西恩说道。

“结果呢?”怀迪说道。

“啊?”

“结果击中那球了吗?”

大卫皱了皱眉头。“擦过去而已,没中。手被那么一撞后,那局也没啥好打的了。”

“不难想象。”怀迪说道。

“没错,”大卫说,“他妈的,撞到手之前手气本来正顺呢。”

怀迪点点头,转头看向大卫的车子。

“嘿,你的车子有没有跟我那辆雅阁一样的毛病?”

大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这辆车挺不错的,从来不闹毛病。”

“妈的。我那辆雅阁不多不少才跑了六万五千英里,就开始抛锚。我另外一个朋友的日本车也是这样。如果要修,花的钱不会比二手车价格指南上头列的价钱少多少。把车卖了恐怕还不够拿去换条正时皮带<a href="#j4" id="#a4"><sup>①</sup></a>哪,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大卫说道:“还好,我这车乖得很。”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两人。“我得去买烟了。待会儿楼上见。”

“嗯,待会儿见了。”西恩说道,然后对着大卫挥挥手,目送他过街。

怀迪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那辆本田小车。“车头撞凹了好大一块哪。”

西恩说道:“哎呀,老大,没想到你也注意到了。”

“还有那什么台球杆的故事?”怀迪吹了声口哨,“妈的,听他诈唬——他打台球杆子是用掌心去顶的吗?”

“但这还是有一个大问题,”西恩一边看着大卫走进对街的鹰记酒类专卖店,一边说道。

“是吗?说来听听吧,超级战警。”

“如果你真的把大卫当成了索萨那个证人在雷斯酒吧停车场里看到的家伙,那么,凯蒂·马可斯让人追着跑过公园的时候,你的大卫可正在停车场里忙着砸什么人的脑袋哪。”

怀迪扮了个故作失望的鬼脸。“是哦?可是其实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把他当成某个半小时之后就要让人杀死的女孩离开酒吧时正好坐在同一家酒吧停车场里的家伙。我只是把他当成某个不像他自己所宣称的在一点十五分时就回到家里的家伙。”

透过商店的玻璃橱窗,他俩看到大卫站在柜台前,正在跟店员说话。

怀迪正了正神色,说道:“采证小组在停车场地上找到的那些血迹,说不定早就在那里好几天了。说不定就是有酒客在那里干过架,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其他任何可能。好,周六晚上的客人说他们当晚不曾看到有人打架,对吧?那前一晚呢?或当天下午呢?停车场地上的血迹和大卫·波以尔在一点半的时候坐在车子里这个事实之间并没有绝对的关联。但,凯蒂·马可斯离开酒吧的时候他人就在酒吧外头的停车场里,这两件事情之间的关联倒是显而易见。”他说完拍拍西恩的肩膀,“走吧,咱们上楼去。”

西恩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大卫掏出现金,递给鹰记的店员。他突然感到一阵油然而生的同情。不论他做了什么事,大卫总能在旁观者心底激发出这种感觉——怜悯,某种粗糙、模糊,甚至有些丑陋,然而却无比锐利清晰、叫人无从错认的怜悯之情。

瑟莱丝坐在凯蒂的床上,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墙之隔的老旧楼梯间里传来的脚步声,两个警察上楼的沉重的脚步声。几分钟前,安娜贝丝派她来凯蒂的房间,找出一件套装,好让吉米待会儿送去葬仪社。安娜贝丝为自己不够坚强、不敢跨进凯蒂的房间而语带歉意。那是一件露肩剪裁的蓝色套装,瑟莱丝还记得,凯蒂穿着它出席卡拉·艾金的婚礼时曾在她因拢高了一头长发而露出的耳畔别了一朵蓝黄相间的小花。那天,凯蒂美得令人屏息;瑟莱丝知道自己一生从来不曾如此美丽过,但凯蒂对自己这般耀眼的美丽似乎毫不知情。所以,刚才当安娜贝丝一提起蓝套装时,瑟莱丝立刻就明白了她说的是哪一件了。

于是她走进了那个房间,昨晚她曾看到吉米站在里头,手捧着凯蒂的枕头努力搜寻残余的一丝气息;她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顺便带走那浓稠陈腐的失落的气味。她一下便在衣橱后方找到了那件封在塑料保护套里的套装,她将它拿了出来,然后静静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听得到楼下和往日一样繁忙的大街上的喧哗——关车门的声音,过往行人断续隐约的谈话声,公交车在弯月街角停下来,油压车门打开时的嘶嘶声——她看着床头小桌上一张装在相框里的凯蒂与她父亲的合照,那是好几年前的照片了:凯蒂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咧开的小嘴里面牙套绷得紧紧的;吉米则紧握着女儿的脚踝,对着镜头,露出一抹灿烂而罕见的微笑。这样的吉米不但罕见,而且叫人很难不感到惊讶——毕竟吉米是这样一个内敛而含蓄的人,他咧开的嘴角就像是他绷紧的外壳上一道不及封起的裂痕;虽然罕见,却灿烂而迷人。

就在她捧起照片的一刹那,她听到刚刚下楼的大卫的声音自打开的窗户传了进来:“嗨,又是你们。”

她坐在那里,听着三人的对话,然后是大卫过街买香烟后,西恩·狄文与另一个警察之间的对话。她感觉自己在一点点死去。

有十秒或者十二秒之久,她几乎要呕吐在凯蒂的蓝套装上。她感觉自己的喉头一阵阵紧缩,勉强镇压住那股不停翻涌上来的苦涩酸液。她感觉自己胃里一阵阵激烈的翻搅。她弯着腰,抱住自己的肚腹,沙哑的干呕声不住地自她唇间溢出,但她没有吐。终于,这阵翻搅还是过去了。

但那种头晕想吐的感觉依然还在。她冷汗淋漓,而她的脑子里则像是着了火似的。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猛烈地燃烧着,浓烟充塞在她鼻腔与脑壳底下两眼之间的空间里,她感觉脑袋肿胀抽痛,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她往后一倒,平躺在床上,隔墙传来西恩与另一个警察上楼的脚步声。她希望自己被雷击中,希望天花板骤然坍塌,希望能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将她举起来抛出窗外——她宁愿如此,也不愿面对她此刻不得不面对的一切。但也许他只是在保护某人,也许他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因而受到威胁。也许警方找他问话这个事实只意味着他们认为他有嫌疑罢了,而不是,绝对不是,因为她的丈夫杀死了凯蒂·马可斯。

他有关停车场遇袭的那番话全是谎言。她一直都知道。前一阵子,她好几次试着躲避这个看法,在脑子里试着遮住它,阻断它,就像厚厚的云层阻断了阳光。但她还是知道,从他告诉她这个故事的那一夜起,她就知道了。她知道拦路劫匪不会在一手握刀的情况下用另一只手出拳攻击人,她知道他们说不出像“要钱要命自己选,我他妈的随便你”这么花哨的台词。她还知道,他们不可能被像大卫这种人——这种自小学毕业后就没再打过架的人——夺下手中的刀子,然后再痛殴一顿。

如果沾了一身血、带着同一段故事深夜返家的人换成吉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吉米,精瘦、肌肉并不特别发达的吉米,无论如何总是令人望而生畏。你知道他杀得死你。你知道他拥有这样的能力,只是他早已成熟得超越了那种以拳头、暴力为解决问题必要手段的阶段。但你依然嗅得到危险,嗅得到吉米散发出来的那种毁灭的潜力。

大卫散发出来的则是另一种迥然不同的气息。那是某种来自一个充满秘密的男人的诡异气息,这个男人脑中不时有个晦暗污秽的巨轮在转动,双眼平静无波,叫人无以穿透无以猜测,始终活在自己秘密的幻想世界里。嫁给大卫八年来,她一直在等待他最终对她敞开胸怀,但他没有。大卫活在他脑中那个秘密世界的时间,远超过他活在现实世界的时间。但也许,这两个世界终于彼此渗透了,大卫脑中那片黑暗终于泼洒了出来,溅到了东白金汉的街道上。

杀死凯蒂的人有可能是大卫吗?

他一直都还蛮喜欢她的。不是吗?

还有,追根究底,大卫——她的丈夫——真的有能力下手杀人吗?他真的能一路紧追着他老友的女儿、穿过雨中黑暗的公园吗?他真的能在盈耳的尖叫与哀求声中,任棍棒无情地扬起落下再扬起再落下吗?他真的有能力拿枪抵住她后脑勺,然后扣下扳机吗?

为什么?人为什么会做得出这种事?而如果她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愿意相信有人确实做得出这种事,那么,假设大卫也可以是那种人或就是那个人,会是很不合乎逻辑的推测吗?

是的,她告诉自己,他始终活在他的秘密世界里。是的,因为他小时候发生的那件事,他或许永远也不会是个完整的人。是的,关于停车场遇袭那件事,他是说谎了,但这一切或许终究还是会有个合理的解释的。

解释?什么样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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