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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擦了擦左眼,下巴也沾上了血。泰迪听得到他们四人的呼吸,远处传来的啤酒瓶数数歌,那个病人现在唱到四十二瓶,正要唱四十一。这时,泰迪看到下方那个家伙张大嘴巴跳起来,不由喊道:“恰克,小心!”在那家伙咬上恰克的手腕之前,泰迪用手掌根部抵住他的前额。
“你得放开他,”他对那名警卫说,“快,松手!”
警卫放开病人的腿,向上倒退了两级台阶。泰迪立刻压上病人的身体,用尽全力按住他,把他牢牢地按在地上,然后回头看恰克。这时,警棍从他俩之间挥下,穿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声音,打破了病人的鼻子。
泰迪感到下方的身体变得瘫软。恰克喊道:“上帝啊!”
警卫又一次挥起了警棍。泰迪转身背对病人,用手臂挡住警卫的胳膊。他看着警卫鲜血淋漓的脸。“嘿!住手!他已经昏过去了!嘿!”
但警卫能嗅到自己身上的血,他再度举起警棍。
恰克喊道:“看着我!看着我!”
警卫的眼睛盯着恰克的脸。
“快住手。听到没有?住手。这个病人已经被制伏了。”恰克松开病人的手腕,那人的手臂啪嗒落在胸前。恰克背靠墙坐着,目光紧锁在警卫身上。“你听到了没有?”他轻声问。
警卫垂下双眼,放下警棍,用衬衫触碰颧骨上的伤口,然后看看上面沾到的血。“他把我的脸撕破了。”
泰迪凑近瞧了瞧伤口。他过去见识过比这严重许多的伤口。这小子不会因此而送命,可是它十分丑陋,没有一个大夫能够缝得完好如初。他说:“你没事的,只不过缝几针罢了。”
他们听到头顶传来几个人的身体和一些家具的碰撞声。
“你们这儿发生暴乱了吗?”恰克问。
警卫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差不多。”
“囚犯控制了整个医院?”恰克轻声问道。
那小伙子仔细打量着泰迪,然后又看看恰克:“那还不至于。”
恰克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递给警卫。小伙子感激地点点头,把手帕按在脸上。
恰克又抬起病人的手腕,泰迪看着他为他把脉。放下手腕后,恰克又翻了翻病人的眼皮,然后望着泰迪说:“他死不了。”
“那我们把他抬上去吧。”泰迪说。
他们一左一右让病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跟随警卫爬上楼梯。那人并不重,不过楼梯很长,他的双脚还不时钩到楼梯两侧。爬到顶部时,警卫转过身,此刻他看起来更老成些,或许还添了几分智慧。
“你们是联邦执法官。”他说。
“什么意思?”
他点点头,“我敢肯定。你们刚到岛上的时候我看到过。”他对恰克微微一笑,“你脸上有道疤嘛。”
恰克叹了口气。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警卫问。
“来挽救你的那张脸。”恰克说。
小伙子把手帕从伤口拿开,看了一眼,又重新按回去。
“你们抬的这个人,”他说道,“叫保罗·文吉斯,是西弗吉尼亚人,趁他哥哥在朝鲜打仗的时候,杀了他的嫂子和两个侄女,把她们放在地下室里,任她们腐烂,从中获取快感。”
泰迪强忍冲动,差点没放开文吉斯的胳膊,让他从楼梯上摔下去。
“说实话,”那个警卫说着清了清嗓子,“说实话,我打不过他。”他望着他们,眼睛红红的。
“你叫什么名字?”
“贝克,弗雷德·贝克。”
泰迪和他握手,“你好,弗雷德。嘿,很高兴我们能帮上忙。”小伙子低头看着鞋子,上面血迹斑斑。“我再问一遍,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随便看看,”泰迪说,“几分钟而已,然后就走人。”
那个小伙子思忖了好一会儿,泰迪可以感到他生命中过去的那两年——失去多洛蕾丝,追查利蒂斯,发现这个地方,偶遇乔治·诺伊斯并听他讲述有关迷幻药和脑叶切除实验的故事,与参议员赫利接触,等待合适的时机穿越海港,就像等待穿越英吉利海峡登陆诺曼底一样……所有这一切,都悬于这个小伙子踌躇的片刻。
“其实啊,”小伙子说,“我在好几个很乱的地方干过。好几家监狱,一家大型的,还有同样也是关押精神病犯人的医院……”他看着门,睁大眼睛仿佛在打哈欠,只是嘴巴未张开。“是的,我见识过不少地方,可是这儿?”他直直地盯着两人许久,“他们这里制定了一套独有的游戏规则。”
他凝望着泰迪,泰迪想从小伙子的眼睛里寻找答案,但他的眼神涣散迷离,如厌战的士兵一般,呆滞,亘古不变。
“就几分钟?”小伙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好吧。现在乱作一团,不会有人发现。你们转几分钟,然后走人,可以吗?”
“没问题。”恰克说。
“还有,嘿,”那小子伸手开门时朝他们浅浅一笑,“在这几分钟里可别把性命给丢了,好吗?我将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