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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斯警探行事莽撞,结果害人死于非命。”钱德勒说,“我不知道他是真的鲁莽,还是内心险恶。不管怎样,我们将在法庭上见分晓。”
最后一句博斯读了又读,从第一次休庭拿到报纸的那一刻,他读了至少六遍。险恶——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博斯尽量不去多想,他知道,用报纸打心理战这种伎俩,钱德勒是干得出来的,可他还是感觉如同受了当头一棒,对方想让他明白更多手段还在后面呢。
钱德勒说,她还将质疑警方提供的证明丘奇就是人偶师的证据。她说丘奇是两个女孩的父亲,而不是警察要搜捕的人偶师。警察之所以认定是他,只是为了掩盖博斯的恶行。
“冷血的博斯警探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钱德勒说,“在这桩民事诉讼案中,我们将替警察局和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查明真相,还诺曼·丘奇一家一个公道!”
博斯和他的辩护律师罗德尼·贝尔克拒绝发表评论。除博斯之外,将在一到两周内为本案出庭作证的人还有——
“给点小钱吧,老兄?”
博斯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沾满污垢的脸。是个流浪汉,法院门口这一带是他活动的地盘。从遴选陪审员的第一天起,博斯每天都能看见他在这儿晃荡,向人讨要香烟和零钱。他上身穿破旧的粗花呢夹克,里边套了两件毛衣,下身穿灯芯绒裤子,一只手拎着一个塑料袋,里边装着他的家当,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饮料杯,乞讨时就把杯子伸到别人面前晃一晃。他还拿着一个黄色的拍纸簿,上面涂满了潦草的字迹。
博斯本能地拍拍口袋,又耸了耸肩。他没有零钱。
“一美元也行啊,老兄。”
“没有一美元零钱。”
流浪汉从他身边离开,看了看垃圾桶。黄色的烟蒂插满了沙盘,像是疯长的恶性肿瘤。他把拍纸簿夹在腋下,开始在“贡品”里翻找,挑出还剩四分之一英寸或更长的烟头,有时他还能找到一根几乎完整的烟,得意地发出啧啧声。他把从垃圾桶收获的战利品装进杯子里。
流浪汉对收成很满意。他从垃圾桶边退开几步,抬头看了看雕像,又朝博斯眨了下眼,接着模仿性交动作猥亵地摇晃屁股。“我这个妞儿怎么样?”他亲了下手心,伸手拍了拍雕像。
博斯还没想到怎么回答,腰带上的寻呼机就响了起来。流浪汉又往后退了两步,挥舞着没拿东西的那只手,仿佛在驱赶某种未知的灾祸。博斯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那副表情就像是脑神经元突触扩张过度,导致神经连接迟钝。流浪汉匆忙转身,拿着一杯烟头朝春日街跑去。
博斯注视着他走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取下腰带上的寻呼机。他认得上面的号码,是好莱坞分局的哈维·庞兹警督,绰号“九十八磅<a href="#note_1" id="noteBack_1">[1]</a>”。他把抽剩的烟插进沙子里,回到法院大楼。二楼审判室外的自动扶梯旁有一排公用电话。
“哈里,你那儿怎么样?”庞兹问。
“老样子,我在干等着。陪审团到了,这会儿几位律师和法官在一起讨论开庭陈述。贝尔克说我不用坐在里边,我就出来溜达溜达。”他看了看表,差十分十二点。“他们快休庭了,该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