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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后欧文一直没说话,他在考虑如何措辞。自从博斯当上警察,欧文就一直处处和他作对,总想控制他,把他收归己用。而博斯一直拒绝配合。他对欧文本人并没有意见,只是和他的行事风格不同。
现在博斯感觉到欧文有些心软。从开会时他对博斯的态度,还有出庭作证时所说的话,博斯都能感觉到。欧文本可以让博斯背黑锅,但他没有那么做。不过博斯不能也不会因为这个向他道谢,所以就一直坐着,一声不吭地等他开口。
“你干得不错,警探。尤其是那场官司,还有所有工作。”
博斯点点头,他知道欧文肯定不是要说这些。
“呃,我就是为这个把你留下来的。你的官司。我要——让我想想该怎么说……我要告诉你,那帮陪审员到底怎么判,要给他们多少钱,我他妈的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抱歉我爆粗口了。一线工作如履薄冰,陪审团知道个屁。那么多决定,可能救多少命,也可能要多少命,怎么可能花几个星期去审查,去评判你在一秒钟之内必须做的决定?”
博斯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因为他沉默太久了。
“总之,”欧文最后说,“我想我花了四年才得出这个结论,但迟来总比不来强。”
“嘿,我可以请你明天帮我做总结陈词。”
欧文的脸抽动了一下,脸颊紧缩,像咬了一口酸黄瓜。“也别让我来干这种事。我说,我们的市政府到底在干什么?市检察官办公室就像个为新手律师办的学校,还让纳税人掏钱。为我们警察辩护的尽是些新手。呃,这帮预科生,对法律一无所知,就靠打官司犯错误来学习。他们搞砸了,遭殃的却是我们,最后终于他妈的学成了,懂行了,他们就辞职,然后帮别人起诉我们!”
博斯从未见过欧文如此恼火。平时他总是戴着那副僵硬的面具面对公众,僵硬得就像他身上那套笔挺的制服,现在他换了副面孔,博斯看得有些出神。
“抱歉,我扯远了。”欧文说,“总之,祝你好运,希望陪审团能判你胜诉。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博斯没说话。
“我说,博斯,只和罗伦伯格警督待上半个钟头,就让我很想好好反省自己,审视警察局将何去何从。洛杉矶警察局已经不是我或你刚来时的模样了。罗伦伯格是个不错的管理者,我也是,至少我自己觉得是,但我们不能忘了我们是警察……”
博斯不知该怎么回答,也许什么都不用说。欧文似乎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又好像真有重要的话要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先扯些别的。“汉斯·罗伦伯格。真是个糟糕的名字,是吧?我猜他手下的警探肯定都管他叫甩手汉子,我说对了吧?”
“有时候。”
“是吧,我猜就是。他——呃,哈里,我在警察局干了三十八年了。”博斯只是点点头。谈话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欧文从没叫过他哈里。“而且,呃,刚从警校毕业时,我在好莱坞当过几年巡警……财迷钱德勒问我你母亲的情况,真的让我猝不及防。我很抱歉,哈里,我表示哀悼。”欧文低头看着桌上紧握的双手。
“都过去很久了。”博斯顿了一下,“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个,我想我——”
“对,基本上是,但是,我想告诉你那天我也在场。”
“哪天?”
“那天你母亲——我是报告警官。”
“报告警官?”
“对,是我发现她的。我正在大道上步行巡逻,走进了高尔街的一条巷子。我每天都去那儿转转,呃,我发现她……钱德勒把那份报告拿给我看,我马上就认出来是那个案子。她不知道我的警号,虽然那串数字就写在报告上,不然她一定知道是我发现了你母亲,我猜她一定会拿这个大做文章……”
博斯感到很不自在。还好欧文这会儿没看着他。他明白欧文话里的话,也可能他自以为明白。如果欧文以前就在好莱坞大道步行巡逻,那么他一定在博斯的母亲去世前就认识她。
欧文瞥了博斯一眼,又马上转过头望向房间一角,视线落在盆栽上面。
“谁把烟头扔我花盆里了?”他说,“是你吗,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