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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报道写的是好莱坞汽车旅馆女服务员遇害案的一名嫌疑人。我正打算不再读下去却扫到了霍勒斯·冈贝尔的名字。文章说,这个杀害女服务员的嫌疑人曾在雷福德监狱与冈贝尔一同服刑,甚至还帮助他起草了一些上诉文书。我把这几句话重读了一遍,一个念头猛地冒出来,越转越快,几乎要跳出我的大脑。
断开电脑网络后,我再一次拨出蕾切尔的传呼号码。这一次,按下那些数字时,我的手指激动得一直发颤,拨完后手仍然无法控制地抖个不停。我又在房间里踱起步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话。终于,仿佛迫于我凝视的威力,电话响了,而我都等不及第一声响铃释放它的余音,就一步上前抄起听筒。
“蕾切尔,我想我有发现了。”
“我只希望你不是发现自己染上梅毒了,杰克。”
是格雷格·格伦。
“我以为是别人打来的。听着,我正在等一个电话,非常重要,我必须得在它打进来的第一时间接到。”
“想得美,杰克。我们这边都要排版印刷了,准备好了吗?”
我看了看手表。他说得没错,已经过了第一截稿时限十分钟了。“好吧,我准备好了。行行好,尽量说快点。”
“好的。首先,干得不赖,杰克。这真是……哼,虽说还不能完全弥补丢失首发的损失,但文笔比那一篇剽窃报道好多了,而且放的料也多得多。”
“谢谢,所以哪里还需要修改?”我快速接过话问道。
我才不在乎他的称赞或者批评,只想赶紧对完,别错过蕾切尔的回电。房间里只有一条电话线,我不能在打电话的同时让电脑连到《落基山新闻》的内网上查看报道的编辑修订版。于是,我只能在电脑上调出我写的原始版本,格伦在那头把他做的修改读给我听。
“我想让开头更紧凑,更有震撼力,直接把读者注意力聚焦到那份传真上。为了让这一点更加突出,我推敲了一番,改成这样:‘来自连环杀手的神秘信件:诗人一案于本周一出现最新转折,联邦调查局探员正在分析这份传真。另,调查表明,这位被冠以诗人代号的屠戮者,显然将随机挑选的孩童、女性和负责侦办凶杀案的警探作为捕猎对象。’你觉得怎么样?”
“好的。”
他把我使用的“研究”一词改成了“分析”,这种小事不值得抗议。接下来的十分钟,我们对文章主体框架做了些微调,又反复推敲了某些细节。他没做什么大改动,而且截稿时限都快压断他的脖子了,也没时间大改。总的来说,我觉得有些改动挺不错,有一些则是为了修改而修改,我共事过的所有新闻编辑都有这个通病。第二篇文章是篇比较简短的纪实报道,以第一人称口吻,叙述我是如何调查我哥哥的“自杀”事件,本来只想理解他行为的原因,结果逐步发现了诗人的踪迹。这是一篇轻描淡写的表功文章,为了《落基山新闻》的荣誉,这一篇格伦没改动一个字。我们谈完之后,他叫我别挂电话,他立刻把两篇文章发到文字编纂部的编辑那里。“我认为咱们最好别挂电话,文字编辑那儿有什么风吹草动好告诉你。”
“谁负责我这两篇报道?”
“布朗负责那篇重头戏,另一篇交给了拜尔。编纂后的回炉由我亲自审核。”
我顿时放下心来,我的文章交到了可靠的人手里,布朗和拜尔是那帮家伙中最棒的两人。
“你明天有什么计划?”等待编纂部意见的时候,格伦问我,“我知道现在时间还早,但咱们必须得提前谈谈周末版的安排。”
“我还没考虑这事。”
“你得准备一篇后续报道,杰克,或者类似后续之类的东西。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造了势,第二天就平平淡淡地戛然而止了。咱们应该继续跟踪,放个后续报道。这个周末,我打算来一篇场景式的纪实报道,可以写联邦调查局是如何展开追踪,只为抓捕一个连环杀手,也可以写写跟你打交道的那些探员,讲讲他们的性格和个人魅力。对了,我们还需要点照片。”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只是还没来得及想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