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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特’是哪里的名字?法国?”

“加州吧。”他说时还耸了一下肩,好像“加州”两个字就可以说明一切。“镇上有人很怕她。”

“真的?”

“嗯。”比尔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笑;想要别人明白我们也知道自己讲的是蠢话时就会这样笑。“布伦达·梅泽夫说她是老巫婆。”

“他们两个在沃林顿待了近一年?”

“对。惠特莫尔那女人来来去去,但大部分时候都在。镇上的人说,他们应该会待到监护权的官司打完,再坐德沃尔的私人飞机回加州去吧。留奥斯古德把沃林顿卖掉,然后——”

“卖掉?你说卖掉?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知道,”比尔说着把排挡杆打入起步挡,“休·爱默生对德沃尔说他们要在感恩节过后关门,德沃尔说他不想搬。说他住在那里很舒服,没打算要动。”

“于是他就买下那地方了?”我接着问。过去这二十分钟的谈话中,我有惊讶,有好笑,有生气,但还没愣住过。现在,我愣住了:“他买下沃林顿,这样他就不必搬到景观丘的观景岩旅馆去住,也不必租房子。”

“对啊,所以就买下了。九栋建筑物,连大屋和夕阳酒吧在内;十二亩林地,一个六洞高尔夫球场,大街旁的五百英尺沿岸陆地,外加一个有两条球道的小保龄球场和一座垒球场。四百二十五万。他朋友奥斯古德办的手续,德沃尔用他的支票付款,也不知道那么多零怎么写得进去。再见,迈克。”

他说完就从车道上倒车,留我站在门阶上面,张着嘴送他离去。

塑料猫头鹰。

比尔在他连番看表的空当,简要地跟我说了十几二十件很有意思的事,但这一大堆事中首要的那一件(我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因为他说得十分笃定,由不得我不信),是乔曾经自己跑到这里来签收她买的那两只该死的塑料猫头鹰。

她跟我说过吗?

可能吧。我不记得她说过,我觉得她若说过我应该会记得。只是,乔以前也说过,我一专心写起东西来,跟我说什么都没用,一概左耳进右耳出。有时,她会拿别针把小纸条别在我的衬衫上面——比如该办的杂事,该打的电话等等——当我是刚上小学的一年级学生。但她若真的跟我说过:“我要去‘莎拉笑’一趟,宝贝儿,联合包裹要寄东西过去,我要亲自签收。想不想护驾啊?”我会不记得吗?我能不去护驾吗?有借口可以去“莎拉笑”一趟,我向来是乐意的。那时我可能正忙着改编剧本的事……可能还有一点赶……所以,我衬衫上又出现了别针别的小纸条……你若写完了要出门,牛奶和橙汁都没有了……

我呆呆看着乔的菜圃,那里只剩零星一点点东西还在长。七月的艳阳晒在我的颈背上面,我心里想着猫头鹰的事,两只该死的塑料猫头鹰。万一乔真的跟我说过她要到“莎拉笑”去呢?万一我那时因为正专心写作,充耳不闻,而没跟着她来呢?即使这些都成立,还是有问题:她干吗非得要自己跑一趟来收东西?她大可以打一通电话找个人帮她留意快递车就好了啊。肯尼·奥斯特会很乐意帮忙的,梅泽夫太太或比尔·迪安也是。比尔·迪安帮我们看房子,他就在这里的啊。由此,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不让联合包裹把东西送到德里去?想到最后,我知道若不亲眼看到那两只塑料猫头鹰,我就活不下去。我进屋时还想,把雪佛兰停在车道上时,搞不好真可以放一只在车顶上面,预防车子再遭鸟粪空袭。

我在门口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便打电话给沃德·汉金斯。他在沃特维尔,帮我处理税务和跟写作无关的零星事情。

“迈克,”他听上去很高兴,“湖那边好吗?”

“湖水清凉,天气很热,我们最喜欢这时节。”我说,“沃德,我们给你的资料你都会保存五年,以备国税局找你麻烦,对吧?”

“一般是五年,”他说,“但你们的是七年——在查税的那帮人眼里,你是大肥鹅!”

当大肥鹅总比当塑料猫头鹰好!我心里咕哝一句,但没说出来。我说的反而是:“日程表也包括在内,对吧?我和乔的——乔死前的?”

“那还用说。因为你们两个都不写日记,日程表就是交叉比对收据和呈报支出最好的——”

“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出乔一九九三年的日程表,看看她在十一月的第二个礼拜做了什么?”

“乐意之至。你要找什么?”

霎时,我好像看见自己在丧妻的第一天晚上,独自呆坐在厨房的桌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上面印着“诺可居家验孕剂”。真的,我到底在找什么?都过了这么久了。想想看,我这么爱这位女士,她又下葬近四年了,我现在到底在找什么?自找麻烦,对吧?

“我在找两只塑料猫头鹰。”我说,沃德可能以为我是在跟他说话,但我自己可说不准。“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怪,但我要找的就是两只塑料猫头鹰。你可以找一找,然后回我电话吗?”

“一小时内一定回。”

现在再回到猫头鹰身上。这么两件有趣的艺术品要收藏起来,哪里最有可能呢?

我的眼睛朝地下室的门飘过去。很简单嘛,我亲爱的华生医生。

地下室的楼梯很暗,略有一点潮。我站在楼梯口,伸手去找电灯开关,身后的门却砰一声猛然关上,力道之大,吓得我叫了出来。当时并没有风,屋里也没有气流,空气完全是静止的,门却自己关上了。或是被吸过去关上的。

我站在漆黑的楼梯顶上,伸手乱摸,要找电灯开关,鼻子里都是泥腥味。盖得再好的钢筋水泥地基一阵子通风不良,也照样会有这样的气味。里面很冷,比门外边还要冷得多。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心里清楚。我很害怕;说不怕绝对骗人……但我也好像被迷住了。除了我还有别的东西在。除了我还有别的东西在这里。

我把手从电灯开关所在的墙面上垂下来,站住不动,两条手臂垂在身体两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去多久我不知道。我的心脏在胸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连太阳穴都像跟着一起跳。里面很冷。“有人在吗?”我开口问道。

没有回答。听得到很微弱、不规则的水往下滴的声音,是从下面的水管里传来的。我自己的鼻息听得也很清楚。我也好像听到了一声很小的、得意的乌鸦叫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从太阳晒不进去的地方传来。说不定这乌鸦刚在我雪佛兰的车顶上留下一坨大便!我还真该找到猫头鹰,我心想,说真的,找不到猫头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人在吗?”我再问一声,“可以讲话吗?”

没回应。

我舔一舔嘴唇。站在漆黑的楼梯上对着鬼大喊大叫,我该觉得自己很蠢才对。但我没有,一点也没有。地下室潮湿的气味已经被一股寒意取代,我感觉得到。我也感觉得到,这里不止我一人。哦,好吧。“那你能不能敲敲什么?你有办法把门关上,应该就有办法敲东西。”

我站在那里,听着水管里传来的很轻的、断断续续的滴水声。此外,什么也没有。我才要伸手再去按墙上的电灯开关,就听到一声很轻的“咚”,从我下面不远的地方传来。“莎拉笑”的地下室楼面很高,水泥墙最上方宽约三英尺的壁面——接的是地面的霜冻带——加装了镀银的绝缘面板。我听到的声音,我敢说,应该就是拿拳头打面板弄出来的。

不过是一拳打在一块绝缘板上,但我的五脏六腑,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好像都朝反方向扭开来。寒毛直竖。眼窝像要爆掉,眼珠子却朝内缩,整个头像是要收缩成骷髅骨头。全身的肌肤都冒出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除了我,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很可能还是死掉的东西。这时,就算我再想去按开关也没办法了。我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想张嘴讲话,几番努力后终于发出很小、很沙哑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你真的在这里?”

咚。

“你是谁?”我的声音还是很小、很沙哑,像临终之人在卧榻上对家人交代后事。这一次,声音不是从下面来的。

我死命动脑筋,但打结的思绪只挤得出托尼·柯蒂斯在一部老片里演胡迪尼。片子里的那个胡迪尼,是灵应牌圈子里的“第欧根尼”,闲暇时间都在找他“诚实不欺的灵媒”。有一次他参加降灵会,亡灵要和人沟通就是用——

“敲一下代表肯定,敲两下代表否定,”我说,“这样可以吗?”

咚。

就在我下面的楼梯上……不是很下面。往下五阶吧,最多六七阶。但也没近到让我碰得着,若我还敢往前伸手在地下室的一片漆黑里乱挥的话……这种事想想就好,真要去做就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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