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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又大声叫好,好像听的是前所未闻的妙事,凯拉却哭了起来。莎拉见状,往前一挺胸——她的可比玛蒂的要壮观得多——朝凯拉摇了摇,祭出她的招牌:张嘴恣意狂笑。这嘲弄的姿态带着冷冷的寒意……还有空洞。悲伤。我却对她没有一丝同情。好像她的心已经被掏空,仅存的悲伤不过是另一缕幽魂,爱的记忆攀附在恨的骨骸上面,弥留不去。

她大笑时露出来的牙啊,好邪恶!

莎拉将两只手臂高举过头,又把它们往下一压,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嘲笑我有这样的心思。活像是盘子上的果冻,那年头有这么一首老歌有这样的歌词。她的影子在背景的帆布架上晃动,帆布上画着弗赖堡的景色。我看着帆布架,忽然意识到我的曼德雷噩梦里的那个影子是什么了。是莎拉。莎拉就是那个影子,一直都是莎拉。

不对,迈克,很近了,但不对。

管它是对是错,我都受够了。我转过身,一只手搭在凯的后脑勺,要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她两只手臂搂着我的脖子,搂得很紧,很惊慌。

我原以为要靠“杀出重围”才能从人群里出去——他们很愿意让我们进来,但可能不会乖乖让我们出去。你们少跟我乱来,你们这些人,我在心里发狠,免得到时候后悔。

他们也真的没有乱来。桑尼·蒂德韦尔在舞台上带着乐队从E和弦换到G和弦,有人打起了小手鼓,莎拉马上从《钓鱼蓝调》换到《放狗追猫》,连气也没换。舞台下方,围观的人群又自动往两旁让开,放我和我抱的小女娃过去,同样正眼也没瞧我们一眼,跟着音乐鼓掌的粗糙老手一拍也没漏。有个小伙子,一边的脸颊上有一大块鲜红的酒色斑,张开嘴——才二十岁就有一半的牙掉光了——吆喝了一声:“咿——啊!”嘴里还含着一大块糊糊的烟草。我发觉他就是村里小店的巴迪·杰利森……巴迪·杰利森像有魔法似的,从六十八岁倒回二十岁了。紧接着,我发现他头发的颜色不对——是浅褐色的,不是黑的(虽然巴迪已年近七十,整个人都变形了,但他头上的发丝可没一根白的)。他应该是巴迪的祖父,搞不好还是他的曾祖父。但管他是谁,我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不好意思。”我边说边从他身边挤过去。

“你兔崽子少管闲事,这里没有谁是酒鬼,”他说了一句,只是眼睛从没看我一眼,手上正在打的拍子也没少一拍,“全都是大家轮流当。”

只是在做梦,我心里想,只是在做梦,你看这不就是证明?

但他嘴里烟草的味道可不像是梦,人群的味道可不像是梦,我手里抱的这个惊慌的小女娃的重量也不像是梦。她的小脸压在我的衬衫上面,热热的、湿湿的。她在哭。

“嘿!你这爱尔兰佬!”莎拉从舞台上喊我,嗓音跟乔好像,我差一点就失声惊叫。她要我回过头去——感觉得到她的意愿像两只手一样,搭在我两边的脸颊上——但我不从。

我闪过三个农夫,他们正在传一个瓷罐子。闪过他们三个,我们就到了人群外面。木屑路就在我眼前,宽得像第五大道,路的尽头就是那个拱门牌楼,牌楼再过去是阶梯。然后是大街、旧怨湖、家。只要到了大街,我们就安全了。我心里很笃定。

“差不多了,爱尔兰佬!”莎拉在我身后大喊,口气听起来很生气,但没气到笑不出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甜心,你要怎样痛快都可以,但你要先让我处理好这边的事。你听见没有,臭小子?别挡路,你给我听好!”

我赶忙加快脚步朝来时路走去,一只手不停轻抚凯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压在我的胸口上。她的草帽掉了下去,我伸手去捞,却只捞到从帽檐上脱落的缎带。没关系,离开这里要紧。

我们的左手边是投球游戏场,里面有小男孩在喊:“威利把球扔过墙啦!妈!威利把球扔过墙啦!”一字字喊得又单调、又规律,听得人头昏脑涨。走过宾果游乐场时,里面有女人在狂呼她赢了火鸡,天哪!每个数字都盖着纽扣,而她赢到了火鸡。头顶上的太阳此时躲进一块云层,天色转而变得阴沉,我们的影子跟着不见。木屑路尽头的拱门牌楼好像愈来愈难走近,逼得人要发疯。

“到家了吗?”凯问我,几乎要哭出来了,“我要回家,迈克,你带我回家找妈妈。”

“好,”我说,“你不会有事的。”

我们走过“你有多大力”的柱子,那个红头发的小伙子正在把衬衫穿回去。他看到我,眼神沉沉的,很不高兴——那种不信任,可能是当地人看到不请自来的外地人都会有的本能反应吧——我忽然觉得我也知道他是谁。他会有一个孙子叫迪基,迪基会在这场游园会所礼赞的这个世纪末,在68号公路上开一家“全能修车厂”。

这时,从拼布摊子里面走出一个妇人,伸手朝我一指,龇牙咧嘴地,像恶犬发怒。我觉得这妇人我也认得。在哪里认得的呢?大概是镇上吧。但不重要,就算真是镇上的人,我也不想知道。

“我们不该来的。”凯呜咽着说道。

“我知道,”我说,“但我想我们没得选择,小宝贝儿,我们——”

这时,他们从怪物展的场地里走了出来,就在我们前头二十码左右的地方。我看到他们,停下了脚。总共是七个人,一个个昂首阔步,穿的都是伐木工人的衣服。不过,这里面有四个人可以不必去管,因为他们看起来很模糊,很苍白,像鬼影。似乎都有病,搞不好已经是死人,不比银版照相更危险。另外三个就是活着的真人了。反正,这鬼地方有多真,他们就有多真。领头的是个老家伙,戴着一顶褪色的蓝色北军帽子。他盯着我看的眼睛我认得。那双眼睛曾经透过氧气罩的上缘打量过我。

“迈克,为什么停下来?”

“没事,凯,头别抬起来。只是做梦而已。明天早上醒过来时,你就会在自己的床上。”

“好。”

这几个大汉在木屑路上一字排开,肩抵着肩,靴抵着靴,挡住了我们往拱门和大街去的路。戴旧蓝帽子的那个站在正中间,他两旁的两个人年纪轻得多,可能少上五十岁吧。模模糊糊的那几个,也就是不太存在的那几个,有两个并肩站在最老的那个右边。我在心里盘算,不知道冲不冲得过他们的防线。他们就算真有血肉,依我看,也顶多跟我别墅里敲地下室绝缘面板的那东西差不多吧……只是,万一我错了,又该怎么办?

“把她交出来,小子!”最老的那个跟我说,嗓音尖细、坚决,还朝我伸出两只手。麦克斯韦尔·德沃尔。他回来了,连死后也要抢监护权。但这又不是他,我知道不是他。这一位的脸型略有不同,两颊更瘦,眼睛更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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