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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拉单膝蹲在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孩旁。“这是达西。”她边说边温柔地抚摸着这个孩子的手。“达西是霍利最亲近的朋友。”
伊丽莎白靠近了些,微笑着说:“你好,达西。”她说得很不自然,用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包。达西转过脑袋,突然不受控制地抖起来,胳膊和腿部动作僵硬,双手笨拙地在空中乱抓,四肢痉挛,身体变得扭曲起来。
伊丽莎白想退缩,不想在那里待下去,想找个借口离开,去一个都是正常人的地方,一个人们的行为举止不会让她感到出乎意料的地方,一个能够将这些全部埋葬然后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的地方。此时的她感觉好像走在流沙上,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窒息而死。
“没事的,达西。”劳拉对这个孩子说,“这是霍利的妈妈。”
伊丽莎白微笑着,又把指甲掐入手掌中。她们看着那个男孩抽搐着,因为痉挛,上下牙紧紧地咬在一起,费力地尝试说出一个单词,最后他终于成功了,“哼……莫。”几个字从嘴中挤了出来,他咧嘴笑着,兴奋地手舞足蹈。
“是的,霍利的妈妈。”劳拉边说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理顺他的头发。“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能看到霍利了。他和霍利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他很想念她。”她对伊丽莎白说。男孩这时大声叫着并且摇晃着自己的椅子,在另一张桌子边的一个小女孩抬眼望过来,然后走近劳拉,用力拉着她的上衣。
“艾丽。”她用慈爱的声音耐心地对孩子说,“我听着呢,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叫艾丽的孩子立刻看向伊丽莎白,然后对着劳拉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劳拉用胳膊环着孩子。“霍利要暂时离开我们一段时间。”她轻轻地说,“但是她很快就回来。”
她抬头瞄了一眼伊丽莎白,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伊丽莎白感觉这个孩子好像把霍利的缺席归罪于她。也许这样想也是对的,如果她能成为一个更称职的家长,霍利也许就能在这里和她的朋友们待在一起;如果她没有把霍利完全扔给一个只在乎钱的保姆,她的女儿也许仍然是安全的,因为,她从没有为女儿奉献过什么,给她的只有漠不关心。突然间,所有的一切似乎变得更让人无法忍受了,她的直觉又在驱使她逃离这里,找杯酒喝。
房间里的人们带着一种冷淡的礼貌各自忙碌着,欣赏着艺术品和雕塑,摄影师们热情地用照片记录着每一个动作。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孩子来到教室,有坐着轮椅的,有蜷缩着或者身体已经变形的孩子,有拄着拐杖蹒跚的孩子,腿部带着夹板和钢尺的孩子,还有身体抽搐痉挛的孩子,因为他们只想做一个对于健康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姿势。
这便是伊丽莎白尽力逃避的世界,即便只是想想她都会感到痛苦,而且难以忍受到必须把自己与这些隔离,才可以不受影响。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她开始意识到设立的那些隔离屏障是多么成功,站在这个自从霍利开始上学后她只拜访过一次的教室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了解少得可怜。在过去的三年中,她几乎和霍利没怎么有过接触,她把时间都花在自己建立的慈善团体上,参加宴会和聚会,还有各种午、晚宴和派对,都是由诸如切斯特顿这些有名气的人举办的——<i>天呐,切斯特顿家族</i>,她突然想到。他们还没有联系过她,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霍利的事情。看来,他们所谓的朋友中有谁真地关心过他们呢?想到这点,她内心的怨恨就好像一把刀插向了自己。
伊丽莎白放下袖管准备告诉他们她还有别的事情,就在这时劳拉说:“噢,我还以为你想要看看霍利的作业夹呢。” 她把这个武器保留到最后,这句话对这个女人来说就是致命一击。她举起一个巨大的马尼拉文件夹放到桌上打开,然后向后退了退。“我们鼓励孩子们自己动手去做,我觉得你一定会被霍利的天赋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