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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洗手间外,有一台清晰度较低的监控,因为设置在走廊的夹角,只能拍到洗手间门口非常狭小的范围。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在嫌犯逃入会场后,进出这个洗手间的共有26人,只有一个是手拎黑塑料袋的!
“这孙子穿的省队球衣,而且是9号!”秦伟华兴奋地说道,“老大,现在还剩20分钟,足够把穿9号衣的抓起来了。”
萧振国盯着录像,脸色依旧沉着:“如果他知道洗手间门口有监控呢?”四个洗手间,只有这里的监控拍不到人脸,对方选得未免太巧了!
此言一出,屋里跃跃欲试的警察都冷静了下来。是啊,明明可以在洗手间里换衣服,为什么换装后才提着物证扔到垃圾桶里?还特意点火惊动旁人?
经鉴定人员初步检测,垃圾桶里燃烧的物质是聚乙烯,送检的衣物中未发现人体皮屑、汗液、毛发等DNA线索。
这个结果不出萧振国所料。
嫌犯应该是在针织手套里戴了层塑料手套,在头上套了透明浴帽才戴的棒球帽。他在扔掉衣物后,又燃烧了浴帽和塑料手套,半点痕迹不留。这样谨慎的人,怎么可能拿着一包物证,大剌剌地出现在监控摄像头下面?
9号球衣,会不会是对方故意干扰警方的幌子?
可万一不是呢?
萧振国看了眼时间,直起脊梁,下达了最后的指令:“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5分钟,便衣先将场内穿9号球衣的人带出来,逐个检查。其他人在各出口做好准备,警犬已经就位,一旦情况有异,立即实施抓捕!”
群警齐刷刷一个立正:“是!”
大公海律师事务所,特案部会议室。
“穆女士,这是我们的协议书。”岑镜将合同推到对方面前,“您先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衣着雍容却满面愁云的黄脸妇人拿起协议,翻看了一遍,咂着肥厚的红唇念叨:“价钱还是有点小贵……”
“穆女士,一分钱一分货。如果能拿到你老公出轨的有效证据,法院判决时自然会有偏袒,起码能分割七成财产。要是我们的律师辩护,让他净身出户也不是没可能。相较之下,这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算得了什么呢?”
岑镜开启了奸商模式,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样吧,我送您一个优惠离婚套餐,提供侦查取证起诉辩护风险代理一条龙服务。所有劳务费、律师费、诉讼费算在一起,按胜诉金额的15%走,您看成不?”
对方被她绕得有些晕乎,但还是像买菜一样习惯性地讨价还价:“再便宜点吧。”
“14%,不能再低了,我们也要吃饭的穆姐……”
一刻钟后,两个女人笑意盈盈地走出会议室。
岑镜亲自送穆云去电梯口,边走边叮嘱:“您回去以后,什么风声都别透,一切交给我们,有情况随时联系。”
“好嘞,谢谢你啊岑律师!有了法律保障,我这心里就踏实了。我还有个姐们也闹离婚,回头让她找你们咨询咨询。”
“没问题。”
穆云看了她一眼,问道:“岑律师,你还没结婚吧?”
“没有。”
“那就好。”对方一脸悔恨,“我跟你说,这婚可不能随便结!男人的心都是伪劣产品,保质期太短。像你这么优秀的姑娘,可千万得擦亮眼好好找!”
岑镜笑呵呵应承道:“是……是。”
“对了,我有个侄子,今年刚好30。长得白净,个儿不高,但是心眼儿实诚,特别老实。现在在中石油上班,你看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岑镜额坠冷汗:“穆姐,我还是先忙您的事儿吧。我的事不急,以后再说哈,再说……”
磨蹭的电梯总算来了,刚将唠唠叨叨的客户送进去,一个落汤鸡似的人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岑镜打量着对方,修眉微蹙:“唐子,你怎么这个点儿才来?掉河里了?”
“唉,别提了。”唐平惨兮兮道,“赶上大雨没带伞,好几个街区又封路,我打不到车,一路跑过来的。”他像狗一样甩着湿哒哒的头发,溅得公司的玻璃门都花了,惹得保洁大妈狠狠飞来一对眼刀。
“封路?干吗封路啊?”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满大街都是条子,警车呜哇呜哇地乱跑,还以为市中心被恐袭了……”
唐平抱怨了两句,跑到洗手间的烘干机前吹头发。岑镜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连上网,在网站上看到一条最新消息:本市发生恶性肇事逃逸,已造成三死一伤。
她点开新闻频道的页面,找到了警车追击红色货车的监控画面,电视台的记者正在肇事现场进行实况转播。
“今天上午9点30分,虎眼山路段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我市公安局刑警队在押送过程中,被一辆重型货卡追尾,撞落山崖。犯罪嫌疑人郭某当场死亡,两名警员牺牲,一名重伤。目前肇事车辆仍然在逃,警方正全力追击,请广大市民注意绕行以下几个街区……”
“郭某?”口中咀嚼着嫌疑人的姓氏,岑镜神经一紧,掏出手机拨打白颢的电话,对面却传来一个冷漠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咔嚓!”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她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外面天暗如夜,雷声滚滚,狂风呜咽。豆大的雨点急急敲打着玻璃窗,噼啪作响,敲得人心头发慌。
津山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部二楼抢救科。
医院是个救死扶伤,却难以获得好感的地方。因为来到这里就意味着告别了健康,迎来了病痛与苦难,有时甚至是死亡。
头顶的白光灯有些晃眼,家属的哭泣声刺激着紧绷的神经,气氛压抑而苦闷。武志彬看着抢救室紧闭的门,靠在冰凉的墙上重重叹了口气。
嫌犯当场死亡,折了两个战友,里面还躺着一个,生死难料。警队何时有过这么重大的损失?!而这一切的责任,只能由他这个批示押送任务的支队长来抗。
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白母始终在低声抽泣,白父一言不发,只是将手里的病危通知单折叠拆开,拆开再折叠,机械一样重复着动作。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检察院长,此时也不过是个忧心独子的可怜父亲。
走廊里传来一阵焦灼的脚步声。
“耗子怎么样了?”岑镜接到武志彬的电话后匆忙赶了过来。
武志彬压低嗓门,答道:“颅脑受创,内脏损伤,全身多处骨折,还在抢救。”
这还算运气好的。那座山崖落差高达30米,如果不是车子滚落途中被树拦了一下,四人都得粉身碎骨。
角落里的妇人闻声望过来,问道:“这位……就是岑小姐吧?”
岑镜这才注意到白颢的父母。她在市局工作时见过白院长,但和白母还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对方竟能认出她来。
“我是岑镜,阿姨知道我?”
对方笑了笑,潮红的眼角挤出三道明显的纹路:“那孩子老提起他师姐,我们都知道你,只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