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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芳子坚信,鲁桑太太就是当年纵火烧毁吉尔莫亚家的真凶。可是,杀害鲁桑太太的,究竟又是谁呢?
嫌疑人似乎还不少。
被害者涉嫌欺诈,骗取了不少钱财。而且,她还放高利贷,警方从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份借钱者的名单,正在一一调查。
鲁桑太太曾经向远在伦敦的西蒙.吉尔莫亚哭穷,但事实上,据藤村警部补调查,她的私人财产多达三四千万日元。藤村自信满满地说,眼下警方正在全力展开搜查,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而青山芳子对追查凶手并没有多少兴趣。她单纯地认为,那就是“报应”。
“照我说,一定是太太泉下有知,那女人才遭到报应的。”
芳子主张的,就是灵魂复仇论。她大概是觉得,鲁桑太太遇害事件,其实是二十二年前那起纵火案导致的结果,没什么好追查的。
“我们谈点儿别的吧。”罗丝说道,“青山太太,您认识一位叫北杉的医生吗?据说他是我母亲的老乡。”
“北杉医生吗?我当然记得,因为太太常给他打电话。太太当年常去医院,应该是身子不舒服吧。我也问过太太,可太太说她没什么毛病。”
“那,您有没有听说过今村呢?今村敬介。他也是我母亲的朋友。”
“今村?我倒没听说过。”
“那,当时住在附近的伏见女士呢?”
“伏见女士……啊,您说的是那个女学生啊。嗯,她经常会到家里来,跟太太学习英语。”
火灾发生那年,青山芳子二十三岁,而伏见宽子才十七岁。罗丝的母亲把自己对今村敬介的爱,以及对传统道德的反抗告诉了年轻的伏见宽子,却不曾跟青山芳子谈起过。她是在有意地选择讲述的对象。
或许罗丝的母亲认为要是这个淳朴的青山芳子听到这些,说不准会吓得目瞪口呆的。
芳子讲了很多,但都只是罗丝母亲的一个侧面罢了。
怒斥文华堂的老板娘“不是人”,将鲁桑.克拉拉斥为“阴沟里的老鼠”——母亲这种颇具战斗性的形象渐渐在罗丝心中定型。
芳子回去之后,罗丝接到了中垣的电话。中垣说已经查到北杉医生在姬路的住址,问罗丝是否打算过去拜访一下。
“我先考虑一下吧。”罗丝回答说。
“如果要去的话,我想事先给他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医生通常都很忙的。”
“也是……那我晚点给你回复吧。你今天一直都在寺里吗?”
“嗯,一直都在。”
挂了电话,罗丝走进榻榻米房间里,仰面躺下。
崭新的榻榻米上带着一丝青绿,她甚至能从背上感受到阳光与植物。而白色的天花板却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与身下的榻榻米格格不入。想来只有那种带着木纹的板子,才适合做榻榻米房间的天花板吧,就像小诸郊外的法瑞寺和金泽的孔雀堂。
罗丝把双手绕到脑后,蜷起双腿——迷你裙的裙摆,滑到了大腿的根部。
罗丝想起了之前校长说的话——“裙子再短,也不能短过膝盖上方两厘米的地方。”
在注重传统的大学里,这就是一种规矩。
罗丝又想起那个与规矩抗争了一辈子的母亲。光凭母亲外在的表现,怕是很难了解她的真实面貌的——必须深入到母亲内心才行。那些崇拜母亲的人都不曾去深入了解母亲的内心。只有这个北杉,他是母亲的倾诉对象,或许会对母亲的心有所了解。
罗丝作好决定,爬起来给中垣打了个电话:“我想去见见北杉医生,不过我想一个人去。”
“哦……”
听中垣的声音,似乎稍稍有些失落。
“你把北杉医生的住址告诉我吧,还有电话号码。我直接给他打电话。”
“稍等一下。”
中垣拿来便笺,把写在上边的姬路市北杉诊所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了罗丝。他是从姬路的电话号码簿上查来的,但其实只要问问藤村警部补也能查到。
罗丝立刻就给诊所打了电话。
行动之间不留任何间隙——罗丝喜欢这样的做事方式。
她一边拨动电话一边想,自己这种性格,或许也是遗传自母亲,因为父亲做事谨慎,行动沉稳缓慢。
罗丝有种癖好。她总喜欢根据父母的血统,把自己身上的特点分为日本式和西欧式。可是,“行动派”本身并非一定就源自欧洲血统,这就已经证明了这种分类之荒谬。
电话里传出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罗丝拜托对方找一下北杉医生。
“请问您是哪位?”女子问道。
“我是神户的罗丝.吉尔莫亚。您只要告诉北杉医生说我是立花久子的女儿,他就会明白的。”
过了一会儿,听筒里响起了低沉的男子嗓音:“我就是北杉……我听警察说过,知道你已经来日本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您见个面,谈谈我母亲。”
“令堂的情况,我已经跟一位叫藤村的警察说过了……”
“嗯,我从藤村那里大致听说了。只是,我想知道的是……我母亲……怎么说呢,我希望能够了解我母亲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