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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在她面前自卑,没对这件事情的成功报以太多期望,读了这样掏心掏肺的拒绝回复,并不太过伤心,甚至有点哭笑不得。我把纸条塞进书桌,自然没有必要的回复,却不想,杨媛很快又传给我一个纸条。
这次杨媛在纸条里用一种非常苦恼的语气,说她写了上个纸条后很是后悔,因为她想得多了,我的纸条只写约她爬山,并没有说喜欢她,她却把我当成了追求者,还说了那么一大堆语无伦次的话,简直太丢脸。她说我的出发点一定只是纯洁的同学友谊,她误会了,要给我道歉,要我不要嘲笑她,也不要因此记恨她,因此再也不理她。她又开始写我的种种优点,用以表示她非常不希望失去我这么一个好同学,好朋友。
我无奈苦笑,把纸条塞进桌洞,万没想,第三个纸条随即又传到我的手里。
杨媛不无伤感地在纸条说,看着我的背影,看着我微笑摇头,她的心都碎了。她说我一定是在嘲笑她,在鄙视她。她再次向我表达歉意,以及表达对我们之间那同学间伟大情谊的重视。最后她说,她决定接受我的邀请,要周末时和我一起去爬山,但是最好还有别的同学,可如果我非要坚持只有我们两个,她也会勉强同意的。
我几乎忍不住笑出来,觉得她的心理素质未免太差,但立即又觉得很感动,觉得她很单纯,很可爱。我给她回了信,说主意是楚满出的,要去也是大家一起去,但楚满是随口说的,未必真的成行,不必多想并且有压力。杨媛接到纸条后,没有再给我传纸条,下课后,飞快地走出教室,买了两瓶冰红茶回来,给我和楚满一人一瓶。
就是这么个杨媛,在最好朋友苗馨死后,竟然主动找到老刘,提出要搬到苗馨的座位,成为程野的新同桌。她突兀的要求,让老刘始料未及,毕竟苗馨刚死,他还没能来得急意识到这个空座以后的归属,平日里内向的杨媛,竟然这么急地找他提出这个请求,这可真奇怪。于是,苗馨的家人一把苗馨的遗物取走,杨媛就搬到了苗馨的座位。我想老刘在杨媛找他后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因为班里同学,一定没有敢搬去那个座位的,搞不好程野也要请求换座,这倒是个挠头事,所幸的是,现在就这么解决了。
见我更加一脸费解,她又用肯定的语气说:“我这个人从来不在学校里交朋友。”
其实她在学校里有朋友的,我知道,至少曾经是有的。
雨后的天气果真如杨媛所言,一天热过一天。杨媛却一天比一天憔悴,整日恍恍惚惚,有时魂不守舍,有时忧心忡忡,有时看着与她说话的人目光呆滞不知作答,有时在课堂上坐在程野身边望着窗外长久出神。她这幅模样,我看在眼里,心有些不好受,几次在楼梯上与她迎面相遇时,都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安慰悲伤孤独的她,可终究是与她擦身而过,话未出口,先自窝囊地吞咽下肚。
直到一天晌午,快上下午课时,我见她脸颊上有轻微的伤痕,才鼓起勇气叫住她。当时我站在教室前门外,靠着走廊窗口,无聊地乘凉,等待上课的预备铃响,她大概是刚从厕所回来,独自慢腾腾地走,要进教室。
“杨媛。”我轻喊一声。
“嗯?”她停住脚,像是受惊,扭头看我。
“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声音微弱,目光躲闪。
“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啊。”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垂下目光,无声地转过身,恍恍惚惚地走进教室,像是没有灵魂。
我跟在后面走进教室,见她将脸埋在手臂里,趴在书桌上,像是在疲惫地睡觉。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午后的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同学们兴高采烈地往教室外面涌,有抱着排球的,有抱着篮球的,有抱着足球的,三五成群,嘻嘻哈哈。这个青春勃发的场面与杨媛全然无关,她枯坐在座位里,出神地看着窗外。窗外是无比晴朗的午后,湛蓝的天空上像是在往下掉大块大块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