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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彦从睡梦中惊醒,梦里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也渐渐地融入刺目的阳光中再也不见踪迹。

他不置一词,在门窗紧闭、充斥着缺氧感的昏暗屋内穿衣。

江彦揪住衬衫的领口,微微地屈起健硕的肩膀,另一只手不疾不徐地套入洁白的袖子。小麦色的手臂肌肉在半透明的衣服内显得健硕,形成一道浓重的黑,线条明显。

他抖了抖衬衫,慢条斯理地扣上几枚纽扣,门襟正对枣核大小的性感的喉结。喉结两侧的经脉微显,展示着力量。

他若是不说话,倒像是一只稳健的黑豹。他不开口时,人畜无害,一旦启唇,嗓音嘶哑,断字精准,具有压迫性,倒能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江彦的另一面。谁都有面具,都是双面人。

今天江彦和许夜笙约好了见面,带她去见一个人。江彦本想着和许夜笙老死不相往来,奈何造化弄人,周警官又将两人强行牵扯在了起。周警官口口声声地说许夜笙是个可怜的孩子,让江彦帮帮忙。

江彦冷笑,她可怜?那他算什么呢?

他们要拜访的人原来是个走私犯。他刚刑满出狱,卖过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皮与骨,狠戾毒辣,经过几年的牢狱生活改造,倒也从良了。

江彦见许夜笙第一眼时,眼中的寒气很深,生冷地客套:“你吃过午饭了?”

许夜笙点了点头,回答:“我吃过了。”

“那就好,省得我不仅得担心你,还得担心你的肚子。”他语带讥讽,却有些温柔。

许夜笙的心跳快了一拍,她倒不知道是为什么。江彦这是例行客套,哪次不是这样关怀备至呢?

他们根据警察老周给的地址,按了门铃,有个中年人来开门。大花臂,笑容可掬,那人没什么攻击性。

江彦问:“你好,你是沈豫吗?”

“对,周警官和我说过了,你们要来问点儿东西。请进,家里乱,我随便泡了点儿茶,你们别嫌弃。”

许夜笙微笑,摇摇头,意思是他们并不介意。

进屋一番客套后,他们总算聊到了点子上。

许夜笙出示那根黑头咬鹃的尾羽。沈豫将其视若珍宝,爱不释手,连说好几次:“这可是宝贝呀,要是放着卖,可以卖到这个数字。”

他比了五个指头,老毛病犯了,专爱给人鉴定黑的白的货物。

江彦干咳一声,沈豫如梦初醒。

沈豫觉得有些尴尬,说:“实不相瞒,这种好东西一般无法被带进国内。海关一下就能认出它来,还不给收了?海关后面还有安检,它不好被带进来的。我就见过这种羽毛一次,在十年几前的拍卖会上,我们道上称其‘聚宝会’,这两年没了,国内大清扫,黑的白的拍卖会都被踏干净了,那么大排场的拍卖会再也没有了。这黑头咬鹃可是好东西,人要去美洲或是印度那些地方蹲,还得是活物,这才值钱。”

许夜笙问:“十三年前,你见过它,是在黄山区吗?”

沈豫挠了挠遍布黑刺的平头,说:“对,我见过它一次。它被一个有钱人买走了,他开的是全场的最高价,几百万吧,具体没多说。”

“他是谁?”许夜笙继续问。

“你当这些参加拍卖会的人都傻呀!没人会暴露身份,都是戴着面具,我没认出他。我心里也稀罕这宝贝,想看看是哪号人物这样有钱,就凑近了看,只记得他是个穿西装的高瘦男人,纽扣被解开了两个,胸口有一个黑色的刺青三角蛇头。我没认出他,也不敢打听,就再没后续了。”

那是个男人,胸口有蛇头刺青?许夜笙总觉得这个标记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出来。想了很久,许夜笙犹如醍醐灌顶般地清醒了。那次演出结束后,她挽着叶昭时,好像看到他的胸口有一点儿黑,但没瞧明白。

她得找个机会看看,确认那男子究竟是不是叶昭。

他们这一趟收获颇丰,和好几个这样改邪归正的人交涉,发现黑头咬鹃就在十三年前出现过一次,这些人口径一致,都说东西被那个有蛇头刺青的男子买走了。

许夜笙得找到这个男人,找到他和姐姐的联系。

他会是宋蓉的旧情人吗?他买鸟博美人一笑,还是干违法的勾当?许夜笙想了想,感到不寒而栗。

两天后,夏日炎炎,迎面吹来的风都略带燥热,空气凝固,带来窒息感,世界如同巨大的烤箱。

许夜笙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排练,为了保持身材,几乎不吃糖,能不吹空调最好,流点儿汗,多消耗些脂肪,省得刻意地节食。这是她维持优雅的身材得付出的代价。

她的肌肤渗出汗水。一片浸湿水的雪花般白皙的皮肤,与紧身的吊带胶着在一块儿,透出更深更薄的颜色,与浅灰色相交,格外诱人。

叶昭正巧来看排练,踏进门,目光就落到了许夜笙的身上不肯挪开半分。

机会来了。

许夜笙端起咖啡,说:“叶先生,你来得真巧,喝点儿咖啡吧。”

等对方点头,她一个手滑泼了他一身咖啡。

叶昭不动声色地皱眉,倒没想和一个小姑娘置气。

反倒是许夜笙觉得愧疚难当,红着眼眶对他说:“叶先生的衣服脏了,这可怎么办?我在这附近有休息用的出租屋。如果叶先生不嫌弃,就到我那里洗个澡,换下衣服。我亲自把衣服洗干净了还给你,向你赔罪。”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她都不懂欲拒还迎吗?她就这么直接地闯进来,企图勾他的魂。

叶昭抿唇一笑,凑近她的耳轮,低低地喘息:“好哇。”

她的邀请,他又怎能不从呢?

许夜笙真的把陌生的男人带回家了,叶昭是江彦以外的男人。

她的心里装满了不知名的惆怅与遗憾,从前那个单纯青涩的自己早就从厚重的茧里脱离出来,再也回不去了。

许夜笙强颜欢笑,以为叶昭看不出来。

哪知对方是老江湖,看站姿就知道她的技术稚嫩,权当她在紧张。

叶昭没脱鞋,许是初次来别人家,并不觉得这样简陋的地方需要他脱下肮脏的外壳,露出柔软的内在,这也包括一双鞋。

许夜笙这时才清楚地认识到江彦是一个多么与众不同的男人。

她穿着袜子,蜷曲脚趾,显得无所适从。她明明打算使尽浑身解数勾引叶昭,找到他的破绽,可事到临头了,还是会怕、会想逃。

“浴室在哪里?”叶昭问她。

许夜笙想动唇,很快又反应过来。他根本就看不懂她,也不肯去学着了解她,毕竟叶昭不是江彦。

于是,她指了指走道的内部。

叶昭懂了,一声不吭地走过去。

他没问毛巾是哪条,很随意,拿到一条就用。他不会过问任何事儿,烂摊子全由许夜笙收拾。她想讨好他,必定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这是叶昭作为一名迷人的成熟男性的自信,许夜笙能得他赏识,这是她的福分。

许夜笙坐在床边,突然想哭出声。

她蜷曲膝盖。柔软的被子被巨大的力量揉成一团,挤在角落里。她把自己埋在那里,感受四周陌生的男性气息,突然觉得很怕。

明明高中时期,她和江彦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时候,江彦也在家里洗过澡,她为什么不怕他呢?许夜笙只记得他的锁骨若隐若现,满身橘子汽水的味道很好闻。

许夜笙比普通人更需要安全感,现在她却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这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许夜笙等了很久,浴室里的水声才停。

叶昭不着寸缕,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缓步而出。

他擦干身体,随手拿掉毛巾,胸口有一道蛇头的刺青。刺青黑得刺目,蜇入她的眼中,显得突兀生硬。

那个男人就是他,绝对是他!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十三年前,带有刺青的男人买走了黑头咬鹃,又把尾羽送给了宋蓉?

那个男人一定是他!叶昭是收购走私物品的罪犯!

许夜笙的脑子很乱,她浮想联翩,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想看到刺青,所以做了泼咖啡这样的蠢事儿。可她没想过,泼完咖啡,他洗完澡之后该干什么。

很显然,叶昭想要教她。

这时,叶昭突然握住她纤细的腕骨,将她压制在身下。

许夜笙觉得很怕,惊慌地想叫,但她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像濒死的鱼那样张着嘴,泪流满面。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哇,她再难也得走下去吧?

叶昭不满她的挣扎,又当这是情趣,没多说。因为他没听到任何声音,只当许夜笙没经验。男性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喘息声震耳欲聋,就在许夜笙的身后。他越来越近了,犹如豺狼虎豹。

她发狠,咬了叶昭一口。

后者吃痛,松开了手。

此刻,叶昭才有机会看到许夜笙的脸。

她哭得梨花带雨,鼻尖发红,是真怕了。

叶昭觉得难以置信:“你不愿意?”

许夜笙没说话,眼泪越流越多。

叶昭觉得索然无味,倒了胃口,穿起衣服就走。

他下楼时,在转角处遇到了江彦。叶昭对江彦没印象,以为江彦是楼里的某个房客。江彦却一看到叶昭就往楼上冲,眼底充斥狠戾与阴郁。

叶昭觉得恶心大发了,今天怎么专门遇到些有病的人?这样想着,他扯了扯领口,决定尽快走人。

江彦见门没关,推门而入,只见墙角缩着一个人,正是哭得可怜兮兮的许夜笙。她的衣衫很乱,领口的纽扣被扯掉一个滚在床脚。

她是被谁施暴了吗?这是叶昭干的吗?

这看起来又不像,江彦不难猜到是许夜笙邀请叶昭进屋的。

江彦觉得很气,气她不听他的话,气她不自尊、不自爱。他的腹腔里有一股邪火上涌,就要破皮而出。

他再也压制不住火气,收了平日里给许夜笙的淡漠,恶狠狠地说:“你带他回来的?”

许夜笙泪眼蒙眬,抬头,透过一层模糊的泪看江彦,心虚地说:“对不起。”

“你就这么想查出你姐姐的事情吗?”江彦不知动了哪门子的火气,咬了咬牙,说,“你如果讨好我一个晚上,无须通过叶昭,我也给你查出你姐姐的事情。怎样,你答应吗?你敢给叶昭欺负,却不敢给我欺负吗?许同学,你是不是太偏爱他了?!”

什么?

许夜笙忽然听不懂江彦的话了,她的樱桃小嘴微张,舌尖发干,想反唇相讥,却急得团团转,不知该怎么说。

可在心底深处,她想问:“你在说什么,江同学?”

许夜笙觉得有一些恍惚。眼前对她怒目而视的江彦与记忆中温柔的白衣少年重叠,又渐渐地分崩离析,幻化为不同的个体——成熟的江彦与青涩的江彦。

在许夜笙不知道的那段岁月里,江彦逐渐地褪去青涩,变成了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江彦都成年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咸,他逐个地尝过,不再是初出社会的青涩少年。

从前的江彦从未做过出格的事儿。他彬彬有礼,待她温柔礼貌,似良师益友,似兄似父。他就连喜欢一个人,都是带着似有若无的柔情。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无论因由如何,只要有时间催化,产物都会与从前不同。原来情爱的发酵也是如此,有眷恋,亦有憎恶。

江彦会怎么看她呢?他亲眼看见她作践自己,亲口对她说出这些轻佻的话。少年时的江彦待她如珍似宝,连句重话都不敢说。现在,他好似把她当作一个寻常的女人,说些能够欺辱、激怒她的话,暧昧尽显。

许夜笙张着嘴,觉得无所适从。

她想开口说什么,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像是一颗颗圆润的珍珠,在鲛女望海高歌时,被汹涌的浪潮卷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她哭得再多有用吗?如果他不爱她了,谁会心疼她的窘态?

她这样一想,眼泪掉得更凶了。

江彦紧抿的唇缓缓地放松,疲倦地拧了拧眉心后转身就走。

许夜笙抱住膝盖,将头埋进双腿间,这样眼睛就看不到东西,耳朵也被掩入黑暗,能将自己活埋于万丈红尘中。

她呀,再怎么不堪,都不想让江彦看到。

她想在江彦年少的岁月中,留下她青春洋溢的样子。可惜这一切被她活生生地摧毁了。

她明明都想好要狠下心肠,这样的画面被江彦看到,这不正合她的意吗?

江彦再也不会回来找她了,嫌她脏。

许夜笙将手背覆上眼睫。她的睫毛很长,沾了泪水,湿漉漉的。她胡乱地擦着眼睛,却发现自己泪腺发达,怎样都止不住泪水,脸上布满泪痕,显得狼狈不堪。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真是不掺假。

她想洗个澡,却发现门还没关。她想了想,又顺着走廊尽头的光摸到门边。甬道里黑漆漆的没有人,她正想关门,却被一股怪力扯了过去。

许夜笙觉得惶恐不安,等回过神来,已经被高大的男人紧扣入怀中。四周皆灰暗如地狱,唯有熟稔的雪松香水萦绕、充盈她的鼻腔。这是……江彦的气息。

她心跳加速,不知该如何反应。

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她隐约感觉到肩膀被濡湿,原来他也会哭。

许夜笙恍惚地想起,当年不告而别,她竟然都没有回头看过。她哭成泪人,却忘了转身看看江彦会不会难过。

他该有多恨她呀!

既然这样恨她,他为什么回来找她呢?

许夜笙感到无力、挫败,想做的事儿遇上江彦就无法继续。

这条路她究竟该怎样走?她到底要怎么办呢?

“江彦……”她喊他的名字,暌别已久,这名字她喊起来竟也会感到陌生。

“你以后别放其他人进门了……”他欲言又止,鼓起好大力气,才继续说,“除了我。”

这真是孽缘,许夜笙苦笑不已。

若是再和他纠缠,那她离开这么多年,为了接近叶昭将自己逼到这个份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造化弄人,人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许夜笙想推开他,想一狠到底。然而当她的手抵上江彦的肩膀,她这才发现自己仿佛柔若无骨,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力气。

思绪千回百转,拧断几欲高飞的羽翼,她颓唐地给了江彦一个拥抱,小声地说:“江同学,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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