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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夜笙没有亲眼看到江彦的情况,不放心,心脏好像破了一个大洞,风哇啦哇啦地往里吹,将她流淌的血液吹到干涸,继而散发刺痛。注意力若是集中在那一处,她便会痛不欲生。
既然会心疼,那她就把心摘了吧?
许夜笙将唇涂上鲜艳的红色,练舞也不例外。
钱俏绿好奇地打趣她:“怎么今天练舞也化这么浓的妆?”
许夜笙眨眨眼,笑着说:“叶先生来看,所以打扮得花哨一点儿。”
钱俏绿知道叶昭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她亲眼看见过叶昭将手放在许夜笙的脖颈上,那样杀伐果断,那样用力,视人如蝼蚁。这明明是……最卑劣的上位者。
钱俏绿愣了一秒,不说话。
许夜笙知道钱俏绿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了,你看,若是没有叶先生,我如何能当上首席舞者呢?是我要跟着叶先生,不是他缠着我不放。既然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必然也得丢掉些什么,这个世界是守恒的。”
“值得吗?”
“你看,多少舞者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嫉妒?若是我不够好,她们何必露出那样的嘴脸。”
钱俏绿叹了一口气:“行了,那我也不管你了。”
许夜笙点了点头,绕到练舞室里,攀着铁杆扶手练习大踢腿。这个动作是为了训练韧带张弛以及腿部肌肉的,脚尖擦地,然后迅速地踢向空中,由此提高腹背肌与主力腿的控制能力。
她心无旁骛地做些基本的锻炼,以及《人鱼》的独舞动作。
这时,在练舞室外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舞者偷窥许夜笙的姿势,模仿她的行为举止。
这个人很快被桑月发现,桑月是个小恶魔,勾着讥讽的笑凑近那人:“赵菁?”
赵菁被吓了一跳,觉得难堪,急忙收回手,停下动作。
桑月瞥她一眼,嘲弄意味十足地说:“你在偷学《人鱼》独舞的舞蹈动作?”
“怎、怎么可能?我学这些做什么?”赵菁不敢和桑月对视,垂眉敛目,小声地辩解了一下。她平日一直以前辈自居,完全无须对桑月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只是今天,她做贼心虚,一时间都忘了……越是怪异,越容易惹人怀疑。
桑月拉开门,说:“你觉得,我若是在这里喊夜笙姐来看,你会不会很尴尬?偷偷练习主舞的舞蹈部分……你想代替我们上场吗?哈,怎么可能轮到你?除非夜笙姐出事儿了,我也出事儿了。难道说,你有什么让我们两个都出事儿的办法吗?”
“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桑月冷着脸说:“否则就别做这样让我作呕的事情。”
桑月不在意许夜笙会不会受伤,轮到自己上场。她是有这个野心,可她还年轻,才二十岁,怎么说都会比许夜笙走得长远。桑月高傲矜贵,对自己信心满满。
可是别的人觊觎她的位置,这就让她反胃了。桑月是护食的小狗崽,若是有人不识相夺食,她也不妨露出凶恶的獠牙还击。
桑月走后,赵菁狠戾的一面便暴露出来。她双手握拳,恶狠狠地瞪向桑月……赵菁原本还以为许夜笙会不计前嫌地把替补舞者的位置给她。毕竟许夜笙这个女人很会装,为了彰显大方,没准儿真的演绎既往不咎的人设,推赵菁上来。
没想到,许夜笙还是服从团长的命令,揽了桑月。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仗着自己有点儿钱,跩什么跩呢?
俗话说得好,狗仗人势。
桑月背后的人不就是许夜笙吗?
是不是许夜笙让桑月一个小小的后辈来嘲讽赵菁的?因为许夜笙要维持冰清玉洁的形象,所以不好亲自出马嘛!
许夜笙凭那张楚楚动人的脸,把叶昭先生都蒙蔽了!
赵菁回忆起新仇旧恨,突然想要让许夜笙闭上嘴!
这时,许夜笙已经练好舞出门喝水,瞥了一眼走道深处的赵菁,不甚在意。赵菁是偷窥还是怎样,和许夜笙有什么关系吗?
叶昭忙完工作便来舞团看排练,在人前依旧是文质彬彬的模样,还给许夜笙带了一束花。
他暧昧地说:“我是特地来给许小姐赔礼道歉的,前几日是我做错了。”
他在说掐她的事情吗?可这轻描淡写的语气难免让人误会成小事儿。
许夜笙讪讪一笑,心里倒是恨极。她哪有资格显山露水地表达不满,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于是她驾轻就熟地接过花儿去,调笑:“叶先生今天买的花不够新鲜,想来是在店里随意挑来的,根本就没提前预订。也是,惹我生气这样的小事儿,哪儿值得你放在心上!”
“这你可真的冤枉我了,不如我晚上请你吃饭,我们餐桌上慢慢地讲理?”
许夜笙抿着唇笑,眼风一扫身后的桑月,说:“叶先生,我的替补舞者定下了。”
“哦?”叶昭漫不经心地问,“是谁?”
他对这些小事儿毫不在意,这时候接话,也就是给许夜笙一个面子。
许夜笙像是带有预谋,朱唇微启,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姓桑。”
她想看看叶昭的反应,果然,那男人的眼皮微掀,难得带了一点儿认真,说:“站出来我看看?”
许夜笙朝桑月招招手,桑月便开心地小跑过来,给叶昭做了个舞者的见面礼仪。桑月久仰叶昭的大名,脆生生地说:“叶先生好。”
她的嗓音不能说是不动听,带着点儿孩童的青涩以及稚嫩,细辨,犹如出谷黄莺。
叶昭看了桑月的脸,眼睛便转向了别处。即使他不说,许夜笙也能从他的脸上瞧出“失望”二字。
原来一个小小的桑姓,也会让他心生波澜哪。
桑连对他来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姐姐能及得上桑连吗?那她呢?
叶昭这个人是花心得很,先前说带许夜笙吃饭,结果临时改口,说:“我怕许小姐晚上有事儿,不知我可否有这个荣幸,请这位桑小姐一起用餐?”
桑月没想到叶昭能迷上自己,大喜过望。她若是讨了叶昭欢心,那么是不是不必当替补,可以直接顶替了许夜笙?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她又怎会拒绝呢?
叶昭望向许夜笙,想征求她的同意。
许夜笙只是笑着,不置可否。她既不像吃醋,也不像嫉妒,让叶昭感到索然无味。
桑月正要答应,哪知叶昭又无奈地说:“罢了,免得许小姐吃味,我还是专一些吧。”
这话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大家倒不是觉得叶昭说话风趣幽默,更多的是想看桑月的笑话。
果真,桑月眼眶泛红,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是家人捧在手心上的娇娇女,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许夜笙猜到叶昭是想挑拨离间,看桑月和她起了龃龉后她该如何自保。
可惜,许夜笙不入他这套,当下为桑月开脱,拉她走人:“桑月,跟我来一下,我有点儿《人鱼》舞剧的事情要交代你。”
桑月想挥开许夜笙的手,却没这个胆子。她不敢和许夜笙作对,即使她恨许夜笙推自己出来受辱。
许夜笙握她手腕的力量很大,直到将她带到自己的更衣室,这才松开手。
桑月声音很冷,连装都不想装了:“你有什么事儿?”
许夜笙笑着点她的鼻尖,说:“之前才说完你这小鬼头不会装,你今天就摆脸色给我看了。”
她像个大姐姐,专门说亲昵的话哄人。桑月闷闷地不开腔,等她的花招。
许夜笙拿起一张卸妆湿巾说:“你看到今天叶先生送的玫瑰花了吗?”
“看到了,很漂亮。”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惹我生气吗?”
桑月不屑地说:“不过是一些打情骂俏的小事儿吧?”
许夜笙嗤笑一声,缓慢地将湿巾抹上脖颈,擦掉遮瑕膏以及厚厚的粉底液,露出底下的瘀青。她指着自己的脖颈对桑月说:“这样……也算是小事儿吗?”
看着许夜笙脖颈上触目惊心的勒痕,桑月哑口无言,瞪了半天眼睛,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叶先生干的?”
许夜笙勾起嘴角:“你出身好,有门路,别把自己丢到泥地里打滚了。凭自己的本事清清白白地爬上去,不受人约束,是最幸福的事儿。”
桑月有点儿动容,没想到许夜笙为了安她的心,能做到这种地步。
许夜笙大可在她面前炫耀,不露出短板的。
许夜笙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保护她,不让她涉险,离叶昭远远的。
桑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点,夜笙姐。”
许夜笙笑:“没事儿,今后乖一些,你定会走得很远。”
她救桑月,不过是同情心泛滥,不过是想到了宋蓉。原来姐姐护妹妹是这样的心情,她大概也有些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