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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冯多多连忙俯身观看,只见美术纸上画着一位年迈的妇女,她的右脸长有一嘟噜硕大的肉球,红里泛黑的肉球把整张脸撑得面目狰狞。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肉球的中央,居然还有一个腐烂的孔洞!
我被这张画像吓得瞠目结舌,支支吾吾地说:“这,这……陈老,怎么会是这样?”
冯多多提出了她的质疑:“陈老,我想知道这张画像你是如何得来的?不会是你根据那颗白骨森森的头颅妄自想象出来的吧?”
陈重远笑道:“画像的确是源自头颅,但并不只是想象。那天我拿走食盒之后去找了一个老朋友,他在整个公安系统都名声在外,外号孙泥子。孙泥子有一手绝活,他可以根据人体骨骼的生长情况,用泥巴来复原死者生前的相貌,虽说不能达到一模一样,但也能做到八分。靠着这手绝活,他帮助刑侦人员破获了不少大案。”
冯多多继续着她的疑问:“可是,就算这颗巨眼头颅异常恐怖,郝班长见到它就突然死亡也显得有些蹊跷,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陈重远对冯多多说:“你的疑问也是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可是后来我把卷宗里记载的所有细节又回想了一番,终于灵光闪现找出了答案。因为这颗巨眼头颅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郝班长多年未见的母亲!”
陈重远这番话让我彻底惊呆了!我张着嘴巴连连摇头,嘴里嘟囔着:“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这简直太令人费解了。郝班长的母亲怎么会被段飞割下了脑袋?这一点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陈重远叹息道:“或许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我在查阅那些原始资料的时候,特别是那些匪首们的审讯笔录,其中记载了段飞逃命的简略过程。当日,潜伏在藤田实彦身边的段飞获悉‘婆猪行动’之后,急于将这个秘密传递出去,结果身份被发现,遭到追杀。由于当时全城大搜捕,二十几位暴乱分子害怕被民主联军发现他们的踪迹,故而他们在追杀段飞时并没有用枪,而是用刀刺入了他的胸膛。他们以为段飞已经毙命便赶紧返回继续藏匿,不料事情的经过却被过路的一位妇人看在眼里,这位妇人就是郝班长的母亲。她看到有人倒地连忙大声呼救,结果被暴乱分子折身而回杀害,这时候听到呼喊的民主联军闻讯赶来,只是他们一门心思都放在追捕暴乱分子身上,并没有理会段飞和郝班长母亲……另外,在咱们阅读的那两份卷宗里,冯健也曾跟随郝班长回到城里的部队找过郝班长的母亲,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这个结论就是依据这些得来的。而且,这个结论是唯一的,能让身体强健的郝班长顷刻间毙命,难道还有比见到亲生母亲的头颅更直接的方式吗?况且不要忘记了,郝班长当时的精神状态实在有些糟糕。因为那些资料记载的内容只有这么多,以下就是我的推测了:身受重伤的段飞苏醒后,看到城中的野狗已不知何时循着血腥味儿成群结队而来,它们撕扯着郝班长母亲的尸首,郝班长的母亲就这样刚刚被杀害又成了野狗们的果腹之物。段飞想要驱散野狗,可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了,然而就当他准备离开之际,却看到了郝班长母亲那张骇人的面容,于是段飞费力地将那只头颅从野狗嘴中夺下,装入了食盒里,接着踉踉跄跄沿着江岸往石人沟的方向走去……我想食盒里原本应该装着郝班长最爱吃的食物,那是一位母亲对多年未见的儿子最好的情感表达—只是,郝班长打开它后却命赴黄泉。”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陈重远:“头颅和‘婆猪行动’之间的联系点究竟是什么?”
陈重远一声叹息:“其实很简单。早年间的通化城百姓们对那些面貌丑陋的人都有统一的称呼,男的叫猪公,女的叫猪婆。‘猪婆’反过来念不正是‘婆猪’么,正是暗指‘婆猪行动’—段飞就是想靠这个让秦队长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冯多多的眼圈有些发红,她说:“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不能苟同段飞的行为。”
陈重远摇头道:“多多,你错了。日本侵略者丧尽天良,因为他们策划的‘婆猪行动’一旦爆发,恐怕整座通化城都会尸横遍野。而段飞正是基于这一点,才不得已利用了郝班长母亲的头颅,以此来保住千万百姓的生命。只可惜,这个秘密却要等到三十年后才被揭开。而‘婆猪行动’隐藏的危害到目前还并未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