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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蟑螂如同复仇者般,一波波的侵袭着我和我的生活,就如同我的父母,总是以他们的想法来指挥我该如何生活。进重点中学,上重点高中,考名牌大学,然后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白领生活,像一部计算机,跟着他们的命令走完整个人生,这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我的存在本身只对他们有意义,而我则慢慢消失在他们成竹于胸的规划大计之中。
我正视着父母空洞的目光,挥起锤头,一下接一下地摧毁他们的控制欲,我仿佛看见自己的人生如飞溅的液体般解脱。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最讨厌的另一种生物,就是我的父母。
这个夜,静寂地过分,死蟑螂的每一次折翅都格外刺耳。
“叮咚——”
一声门铃,如投入静如止水的小石子,激起我心中的一阵涟漪。
门外是胖子的声音,我缓了口气,锁上洗手间的门,我发现身上的睡衣有点脏,于是披上了一件睡袍。
我还刻意装出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嗓子:“谁呀!”
门口的胖子带着两位同事,对我高举着逮捕令,胖子没有顾及我们的兄弟情面,狠狠地把我压在了地板上。
我不明白胖子到底是如何发现了我杀人的事情,他跪在地上,训斥着我弑父弑母的罪行,他说他内心挣扎了很久,才会在今天一个人跑来我家偷偷调查。
我父母的突然外出不归,让他将尸块的体貌特征和我父母联系了起来,为了探我虚实,他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从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只蟑螂的尸体,偷偷包起来带回去化验。
检测结果是,尸块旁的所有蟑螂都是这只蟑螂繁殖的后代。
这就证明了,尸体曾经在我家里,是被移到了抛尸处,那么这间房子里唯一存活着的居住者——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相信很快胖子的两位同事就会找到沾满我指纹和我父母血迹的工具箱,以及证据确凿到足以起诉我十次谋杀罪名的洗手间。
我始终弄不明白死蟑螂是如何钻进尸体里去的,直到我看见胖子膝盖下磕着的一只死蟑螂,它的肚子如心脏跳动般一鼓一鼓,而后,两只幼小的蟑螂破肚而出,朝黑暗的角落爬去。
我早就该知道,蟑螂即使死了,也是可以繁殖的。
一个谋害自己亲生父母的人,才真正有资格说蟑螂这种动物是罪大恶极的“四害”。
蚊子
九十年代,曾发生过一件让所有上海人闻之色变的恐怖事件。
传说当时上海的大街小巷出现了一位爱吸人血的老太太,她专拣穿红色衣服的女孩,尾随到无人处,从后面突然扑向受害者,一口咬住后脖颈,吸饱血后,抛下一具干尸,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整个上海人心惶惶,女孩子们全都不敢再穿红色的衣服了,媒体报端都称这个老太太为“吸血老太太”。整个事件被越传越神,就像有很多人都见过吸血老太太似的,后来听说警察出动了装甲车才将她团团围住,最后解放军烧死了她。
事情过去了好几年,当好友Vivian将这则消息在网上转发给优优时,优优只是嗤之以鼻地笑了笑。
优优是个漂亮的女孩,比起这个吸血老太太,那些老是围着她打转的男孩更让她感觉恐怖。
刚大学毕业的优优,独自一人在上海的老居民区里借了套一居室,每天顶着酷暑,忙着奔波在各个招聘会上。
又渡过了一个忙碌的星期天,优优有气无力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的天气还算凉爽,优优敞开着职业女装的领子,露出红色的紧身T恤,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冷风,优优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她加紧脚步,走过自己单元楼的时候故意没有进去,在拐弯的时候她回头瞧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后面跟着个一袭黑衣的怪人,之所以说他怪,不单单是因为大热天他把自己从头到脚捂了个严实,整张脸被覆盖在了阴影之下,一只异于常人的大鼻子冒出头罩外,看起来就像西游记中,化成人形的大象精。
优优想起了自己住的这片地区,正是当年吸血鬼老太太案件频发的地块,难道是她的后人又来作恶祸害了吗?
优优忙拉紧外套,把红色的T恤包了起来。眼看怪人就要逼近,优优一路狂奔,绕着绿化带中的小径,来到了小区门卫的岗亭。
“小姑娘,跑得这么近,赶时间啊!”一脸憨厚的老保安,看见漂亮姑娘也忍不住调侃几句。
“伯伯,小区里有个怪人在跟踪我。”优优后怕地频频回首。
“怪人?”
“一个穿黑衣服,鼻子很长的男人。”
“你住几号?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保安将甩棍插在了皮带上,一直护送优优到了楼上,连只野猫都没看见。
“小姑娘,你不会是在开我玩笑吧,我们这里可是文明小区,平时我连个小偷小摸的贼都没放进来过,更别说你说的那样的怪人了。”
安全到家,优优也不愿多费口舌和保安争论,她搪塞了两句,说是自己看错了,道谢后,保安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来了句:
“小姑娘,你家是不是没装纱窗啊,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蚊子块?”
优优低头一看,裙子下自己两条白腿,密密麻麻布满了蚊子块,比从前肿出了一圈。
记得招聘会回来的公交车上,还没有这些蚊子块,到底什么时候被咬成这样的呢?为什么自己会没有丝毫的感觉呢?
关上门后,优优变得无比惊恐,她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死死地上了锁。
她刚松了口气,两条腿上的蚊子块开始变得奇痒无比,刚开始她还是慢慢小心地挠,渐渐痒得让她受不了了,她开始用尖尖地指甲狂乱地抓搔起来,瞬间,两条美腿变得血肉模糊起来,可她仍不解痒地继续加大力度。
手机在包里闹个不停,优优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咬着牙回道:“喂?”
“优优,我是Vivian,我跟你说呀,前几天给你看的那个吸血老太太的事情,我查了一下,她以前就住在你现在的小区里,可能和你还是同一幢楼。”
“你别吓我啊!”优优感觉背后一阵寒意升腾。
“是真的。当时吸血老太太总共有八个,在围剿的时候,跑了一个,至今下落不明。”
优优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方才小区里,黑衣男子的那张阴影之中的脸。
黑衣男人和吸血老太太之间,会不会有着什么关系?
“问你呀,吸血老太太有没有儿子之类的亲戚?”优优问。
“好像没有。”
“哦。”优优刚以为想到条线索,就断了。
“你今天晚上小心点哦。”Vivian嘿嘿一笑,诡异地说道:“今天是吸血老太太被烧死十周年的忌日。”
挂上电话,优优再看自己的脚,已是鲜血淋漓,可她丝毫没有疼痛感。
她望着自己的鲜血,突然萌发出舔上一口的想法。她弓起背,轻轻俯下身子,舌尖轻轻舔舐了一道血痕。
甘甜的液体令她精神为之一振,心脏像被打了强心针一样,有力地跳动起来,肾上腺素神经变得兴奋起来,就像女孩看见了巧克力,毫无抵抗力。望着自己腿上一个个的小小的血疙瘩,就仿佛看见了美味,她情不自禁地又把嘴贴了上去。
猛然间,优优将自己从无尽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她发现有人将她家的房门拍得砰砰作响。
优优看了看时间,暗忖: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想起了刚才Vivian在电话里和她说的事情,恐惧从内心徒然而生。
“快开门!快开门!”敲门声越来越响,门口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