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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看出她面露难色,旋即发动引擎,换了个话题:“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水蟹粥店,带你去吃。”
唐寒雨看着他的侧脸,这个男人仍旧记得她的喜好,即便如今她没有回应,他却还是忍不住要对她好。
下午4点50分,凌峰将车停在市局办公楼的大门口,让唐寒雨先下了车,自己再去停车场。她头也不回地踏进大门,携带着两盒水蟹粥步入办公室。
陆明飞一见她进来,推了推躺在沙发上补眠的人:“快醒醒,准备开工了。”
姜云凡猛地坐起来,脸上的报纸滑落在腿上,揉了揉睡眼问道:“现在几点了?”
唐寒雨将水蟹粥放在茶几桌上,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下午5点10分,这是带给你们的水蟹粥。现在虽不是吃蟹的时节,但味道很正宗。”
陆明飞打开袋子,取出一份水蟹粥,深深地吸了一口浓郁的海鲜气味:“我们老大就是体贴,出门约会还不忘我们,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云凡在心底冷冷一笑,他才不吃凌峰买来的美食,便拿起报纸盖在脸上,躺沙发上继续睡。唐寒雨见状,也不问什么,只是向陆明飞打听押送黄之麻的情况。
十分钟之后,陆明飞食完水蟹粥,再次推醒姜云凡:“走了,去审讯室。”
姜云凡立刻蹦起来,听到安静的办公室响起了手机铃声。下一秒,唐寒雨接了电话,传出来的声音是于风吟:“老大,我做了一份血迹分析的报告,刚刚发到你们隔壁的传真室。从与人体DNA数据库的匹配情况来看,男死者的确是叶名窗,女死者是程宛惜。”
“很好,香芋,你做得很好!”姜云凡高兴地跳起芭蕾舞来,转了一大圈就转出门外了。
“别这么大声夸我,我会骄傲的。”于风吟坐在法医办公室里,笑着喝了口咖啡。
挂断电话之后,陆明飞望着走廊上的男人傻眼了。姜云凡仿佛穿上了黑蕾丝蓬蓬裙,像只黑天鹅一样翩翩起舞。陆明飞以手挡住双眼:“画面太辣眼睛,我简直不敢看。”
“疯子都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唐寒雨关上办公室的门,去隔壁取DNA检测报告。
在审讯室,黄之麻冷眼看着桌上的DNA检测报告,戴手铐的双手放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他并不认罪,而是看向姜云凡。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说他的那句‘撒谎者会死’?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难道你就是他……”
“不是!我不是‘黑玫瑰’,你休想迷惑我的朋友!”
姜云凡没有看向身旁的两人,生怕他们转头看向自己,更怕那张昔日熟悉的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
黄之麻顿时笑得非常古怪:“别紧张,姜长官,我只是开个玩笑。”
陆明飞听懂姜云凡的话之后,忍受不了头脑被古怪的笑声填充,猛地一拍而起:“老蛤蟆,你给我闭嘴,笑得难听死了!”
唐寒雨看了一眼姜云凡,自然不相信犯人的猜测。她又看向陆明飞,他正在气头上,不想多看一眼对面的犯人。于是,她开口问道:“黄之麻,是你杀了叶名窗和程宛惜?”
黄之麻点头承认,嚣张地说:“其实,我就是来认罪的,这样才能见到姜长官。”
唐寒雨假装没听到最后一句,追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黄之麻忽然用手铐猛地磕桌子,眼睛瞪着对面三人:“那个贱人,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她却给老子戴绿帽子。呵,结果到最后,我还是不忍心对她下手。”
“屁话,如果你没下手,那她怎么死的?”陆明飞听得稀里糊涂,觉得黄之麻又在撒谎。
“什么意思?难道程宛惜不是你杀的,而是她自寻死路?”唐寒雨隐约觉得其中还有故事,是他们之前没有想到的。
“她想和那狗崽子葬在一起,我只是成全了她的心愿。”黄之麻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微微低下了头。
夜晚9点40分,程宛惜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自己要赶最后一班飞机去出差。临走时,她提着一袋衣服,看一眼住了十年的出租屋,陈旧的沙发褪了色,因雨水而斑驳的墙壁起了青色的霉点,只有一台老式电视机,晾晒衣服的阳台和厨房都只容得下一个人,这里到处都是廉价的气息。更要命的是,床上那个边吃苹果边看电视的男人,十年以来,仍旧穷困潦倒。他不知道,此刻的程宛惜下定决心要走了。
她挽起精致的Michael Kors包包,忽觉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高贵的气质太不相符。她故意带走了部分奢华的衣服、背包、化妆品和笔记本,让黄之麻以为她只是去出差一周。
“我送你去机场吧。”黄之麻看她要开门,一如既往地起身拿车钥匙。
“不用了,大晚上你一来一回也辛苦,我自己打的去就行。”程宛惜拒绝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程宛惜长嘘一口气,终于要离开这种鬼地方了。下楼时,她提着大袋子挤在狭窄的楼道,穿着尖头高跟鞋踏上狭窄的楼层,因此险些摔下去,幸好关键时刻抓住了生锈的扶手。
在她走后,黄之麻立刻放下苹果,在窗外看着她乘坐出租车离开,然后打开手机的定位软件。黄之麻知道她喜欢那些昂贵的东西,如今都带走,估计不只是出差这么简单。他早就在她手机里植入了小型木马病毒,以此来监视她的行踪。但是,手机上显示的位置并没有往机场方向移动,而是在往市中心的海天酒楼前进。
这么晚了,她去酒楼干什么?脑海中忽然回荡着黑衣男人的话:你的恋人劈腿了,那个男人比你有钱。黄之麻连忙披上一件黑外套,戴着黑色鸭舌帽,翻出小型双筒望远镜,拿起车钥匙下楼开车。
他藏在酒楼附近的一个角落,根据手机上追踪的位置,用望远镜盯着酒楼的大门。很快,程宛惜扶着一个身穿革履的男人出来,那个男人的侧脸很是熟悉,可惜隔得太远,望远镜的清晰度不够,没能看清楚男人的脸。于是,他打算开车继续跟随程宛惜。
万万没想到,手机追踪的位置显示他们在化工厂附近,程宛惜所在的那辆车轻松地通过了保安的那一关。十多分钟之后,黄之麻以回来拿东西为由,并赠送保安大叔一包烟,也轻易地开进去了。
停好车之后,黄之麻边看手机边来到飞龙化工厂,看见办公室亮着灯光,便悄悄地走过去,却听到程宛惜的呻吟声。他顿时心中一紧,劝自己不要过去,双脚却不听使唤,越走越近。室内的对话声十分清晰,他听出来那个狗男人……正是他的老板叶名窗。
这一刻,黄之麻方才明白为何两人频繁出差,觉得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自己受尽了侮辱,脑海中忽然忆起黑衣男人之前说的某个病人杀人的招式。他朝办公室诡异一笑,悄悄地跑出厂房,来到发电房关闭所有电闸,随后再次回到办公室门外。
就在他要开门侵袭时,保安拿着手电筒寻了过来。他立刻藏回一排箱子的后面,听见保安绊倒椅子,以及室内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响。漆黑之中,叶名窗试探着吼了一声,把保安吓得跑了出去。
黄之麻知道,就是这个时刻,猛地推开门,与叶名窗扭打在一起。一向安逸的叶名窗根本不是搬货司机黄之麻的对手,不仅被黄之麻压在地上揍出鼻血,还被他用扳手狠狠地在脑袋上敲了那致命一击。
叶名窗终于无力挣扎,双手滑落,头部不断流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黄之麻知道身下的人再也造不成对自己的威胁,心中觉得快乐极了!
而一直在劝架的程宛惜发现叶名窗没有动静之后,伸出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忽然“啊”的一声尖叫,恐惧地瞪大双眼,却被黄之麻捂住了嘴唇。她用力地推开黄之麻,跪在叶名窗的身边,将不断流血的脑袋放在自己的怀中,泣不成声。
黄之麻见状十分悲愤,但想起保安可能会去开电闸,连忙拉起程宛惜逃跑。可她甩掉他的手,骂道:“不要用你杀人的脏手来碰我,你给我滚!”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赚来的钱,我全交给你保管。你买奢侈品,我从未说过一个‘不’字。不管你多晚才回家,我都没有阻止过,而是开车去接你。是,我没钱,一开始就只想对你好,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难道这还不够吗?”黄之麻很悲伤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很难相信与自己相恋十年的单纯可爱的女人已经变成了爱慕虚荣的拜金女。
“十年前,你说你会让我过上很好的生活,结果至今一成不变,穷得连家具都买不起,开着破货车送我去商场,让姐妹们都笑话我。你已经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来毁掉我的幸福?他死了,我怎么办?你干脆也把我杀了吧!”
程宛惜站起来,将他拿着扳手的右手挥向自己。黄之麻用力将她推倒在地,却又被她拉住手臂。两人挣扎中,扳手敲到程宛惜的太阳穴。“扑通”一声,程宛惜倒在地上,头部流出的血液与叶名窗的渐渐相融。
黄之麻顿时心慌意乱,他本没有杀她之意,却还是被她惩罚了。她用自己的死来惩罚他,让他永远记住自己犯下的罪孽。
他抱着脑袋蹲下来,现在该怎么办?两个人都死了,该怎么处理?他有点儿害怕,跌跌撞撞地跑到车上坐着,忽然心中一动,抱着车上备用的汽油桶,倒在厂房和发电房相连的路段。最后,在厂房的门口,他点燃了火焰,三条火路的焰火最终汇集在发电房。很快,车后响起了惊心动魄的连环爆炸声。
那一刻,他毅然决然地开车离去,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连夜将车子洗涤干净,丢掉沾染血渍的衣服。可是,他整个晚上都睡不安稳,几乎是睁着眼睡觉。
特案组三人听完黄之麻认罪的过程,陆明飞催促他站起来,要押他前往监狱。
姜云凡凑近身旁写写画画的女子,夺过她笔下的纸张一看,念道:“人的一生短暂而匆忙,要替自己多修福报。”寥寥十几字,却含修心之念。
唐寒雨不好意思地抢过来,瞥了一眼还在斟酌文字的姜云凡,起身离开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