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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证明被告阿曼西奥·佩德罗萨曾非法走私野生动物,具体来说,包括四只长尾小鹦鹉、三只普通鹦鹉、两只凤头鹦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也许她是累过头了,也许这就是她今天表现失常的原因。她推着一辆堆满盒子的购物车走向公诉席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人家所罗门就拿着一个黄色便签本,再瞧瞧她,又是书,又是调研资料,还有写满了标注的彩色索引卡,都快把自己压趴下了。
鄙视归鄙视,可所罗门的那股子自负劲儿还是着实叫她羡慕。他走路生风地飘过法庭,滑到书记员桌旁,向诸位陪审员投以轻松自如的一笑。他清瘦结实、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自信从容。而她,一起身发言,便觉身体机械僵硬。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评判她。她这辈子还有机会像他那般笃定吗?
一小时前,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被定性为藐视法庭。格里德利法官从头到尾都没用这个词。他只是用双手摆出一个暂停的姿势,然后拖长声音宣布:“各位,比赛暂停。刚才那段的即时重放应该不会太赏心悦目。”此言一出,她才想起这位法官大人还兼做大学生橄榄球赛的业余裁判。
“所罗门先生,你应该知道规矩的。”格里德利法官继续道,“洛德小姐,你还得多学学。我说争论到此为止,就是到此为止,绝无戏言。在我的庭上,裁判哨一响就不准再动手了。法警,带吵架的这二位到我们最上等的单间去。”
奇耻大辱啊!她该怎么和上司交代?她想起了雷·平彻在入职培训中提到的“双振出局”:“第一次被判藐视法庭,你会心情黯淡;如果还有第二次,你会彻底完蛋。”
但她不会再犯了。等他们重回法庭,她会……
该死!
她那天鹅绒的鞋尖上沾了什么东西。
一张厕纸!
她苦着个脸,赶紧用另一只鞋的鞋底把它蹭掉了。还能再倒霉一点吗?
“我说,洛德,我们得在这里待上一阵子了。”那个讨厌的声音从对面牢房传了过来。“所以咱们得定下基本规则,一方撒尿时,另一方必须转身回避。”
她瞥了一眼那没有坐垫的金属坐便器。
呵呵,说得我好像会蹲在那个满是细菌的黏稠大锅上解决问题似的。
见她没答话,他又道:“你还在吗?还是已经越狱了?” 墙壁深处传来水管的嗡鸣和汩汩水流声。“好吧,你随便,不过我可得放放水了。”
这个混球!
她心想,所罗门就是那种混迹酒吧和健身房的男人,你要是以为他们智慧与魅力兼备,未免太无知了。
“不许偷看。”他说道。
这种人泛滥成灾,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成了律师。
“解拉链了哈……”
亲爱的上帝,用拉链夹碎他的蛋吧!
“啊——”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哩哩啦啦的撒尿声就像冰雹敲打铁皮屋顶。“九十九瓶啤酒墙上挂,”他高歌起来,“九十九瓶啤酒……”
“我之前都不知道,世上还有你这种人渣。”维多利亚·洛德说道。
***
她的小花样瞒不过我,史蒂夫心想,她还在故作“我很强大,我不可战胜,我是女汉子”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情绪起了变化。
这位爱斗嘴的洛德小姐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东西,和他以前约会过的那些法庭速记员截然不同,后者安静乖巧,听到什么就记下什么。洛德和南海滩那些美艳得不可方物的模特也大相径庭,她们的大脑一定是被闪光灯烤焦了。
他还记得,当维多利亚起身向法官陈述案情时,他环视了一遍法庭,只见所有相关人等——从他那贼眉鼠眼的当事人到昏昏欲睡的法警——都是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陪审员、证人、警察、缓刑监视官、狱卒、书记员、公设辩护人。天呐,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即便在他讲话时,大家看的也是她。的确,她是个天生的检察官,那股飒爽英姿的风范,法学院是教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