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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如钟表般精确地打开。
李土芝和胡酪拔枪对着屋内,浦市特警队十几支枪的枪口也对准了屋里的人。
透过屋里半明半暗的光可以看见房间奢华的装饰,光润的木板和精细的瓷器都闪着光——李土芝目瞪口呆地看见屋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他做梦也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看见的人。
一个穿着淡紫色绸缎睡袍,脚下踩着一双白绒拖鞋的男人站在门口。
胡酪的表情比李土芝还要精彩,震惊、崇拜、欢喜、不可置信、怀疑……在他脸上交汇,扭曲成一个无法形容的表情。
开门的人,是韩旌。
自从韩旌被调去了“密码组”,他们就再也没见过这位二队长,然而就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候,韩旌就这么轻松地出现在了嫌疑人的家里。
“这就是最近住在‘广寒宫’里的人,他是庞若海的朋友。”物业对李土芝解释,“姓黄,叫黄旗。”
“黄……黄旗?”李土芝奋力把震惊的表情收了回来,“很好,我想和这位黄旗先生聊一聊。”
那位自称“黄旗”的韩旌表情不变,就仿佛那十几把指向他的枪都不是枪一样,“各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找庞若海了解一下情况。”浦市特警队长挡在李土芝前面,他没有发现李土芝和胡酪扭曲的表情,“你是庞若海的什么人?”
韩旌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即使穿着一身睡衣,那气质依然如硬玉般坚定皎洁。只听他说:“我是庞先生的助理,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
李土芝被震成了渣滓的大脑终于运转了起来——韩旌这是在干吗?
卧底!
两年不见,被调去了传说中的密码组——难道这两年时间,韩旌就是潜伏在庞若海身边的卧底吗?看来庞若海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李土芝对着韩旌举起了大门女尸的照片,“我们想向庞先生了解一下关于这张照片的情况,不知道黄先生能不能回答?”
韩旌看了一眼李土芝举起的照片,显然他也觉得照片很是奇怪。“我在这里住了半年,这么长的时间里,庞先生的别墅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他摇了摇头,“这可能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这张照片通过了技术分析,它是真实的,我认为如果有人在庞先生的大门口做这样的手脚,庞先生和黄先生不可能不知道。”李土芝紧盯着他的眼睛——别人以为这位李警官咄咄逼人,却不知道李土芝正努力向韩旌使眼色——给点儿提示吧,给点儿提示吧,给点儿提示吧……
韩旌的眼睛连眨也没眨一下,“没有这样的事。”
李土芝收回第一张照片:“那黄先生有没有见过这个泳池?”他出示了第二张泳池照片,并没有掩饰泳池里漂浮着的少女和孩子们。
韩旌认真看了几眼照片,沉吟了一下,“没有见过。”
“那这张和这张呢?”李土芝索性把日记本都给韩旌看了一遍,“黄先生有什么能向我们警方提供的线索?要知道和警方积极配合,就能降低庞先生的嫌疑,毕竟这第一张照片肯定来自于庞先生的门口。”
韩旌摇了摇头:“这所有的东西我都没有见过。庞先生的生意在缅甸,他不常在家,更不可能见过。”
李土芝笑了,“那在黄先生搬进来之前,说不定还有什么别人住过,也许那些‘别人’就见到过其中的一部分?”
“这栋别墅只有我和庞先生的女儿住过。”韩旌很平静地说。
“庞先生的女儿?”李土芝眨了眨眼睛,“庞先生的女儿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
“庞先生和妻子离婚以后,庞小姐搬到扎伊尔去了。”韩旌说,“我也没有见过。”
“她叫什么名字?”李土芝问。
“帕碧莲。”韩旌说。
呆滞在一旁的胡酪终于反应了过来——韩旌可能在卧底,清醒过来的胡酪忍不住问:“庞若海姓庞,他的女儿姓帕?”
“不,”韩旌说,“庞先生的妻子是个法国人,庞小姐是法国国籍,叫papillon。”
“庞先生不在,黄先生能不能做主,让我们检查一下房间?”李土芝问。
韩旌平静地说:“我不是业主,恕我不能同意。”
李土芝了解地点点头,“如果庞先生回来,请告诉他到警局一趟协助调查,谢谢你的配合。”
韩旌点了点头。他将李土芝等人送了出去,站在了欧式铁门外,目送他们离开,就像在监视他们有没有真的离开一样。
李土芝一再回头,等再也看不到韩旌的身影的时候,胡酪忍不住问:“一队,这是怎……”他后面“么回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李土芝已经举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别吵。”他说,“韩旌让我快要明白一件事了。”
啥?胡酪傻眼,就这么几句没什么内容的对话,二队就让一队快要明白了?明白什么?只见李土芝两只手在空中比画来比画去,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队人马回到浦市警局,李土芝迫不及待地叫胡酪站在办公桌上,从不同高度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心满意足地存了起来。胡酪毛骨悚然,不知道一队是什么意思。
李土芝心情很好,吹了几声口哨,“胡酪,你回一趟总队,一定给我查出来庞若海和他的法国老婆是怎么离婚的!”
“这重要吗?”胡酪抓瞎了,这不是正查着连环杀人案吗?怎么突然变私家情感侦探的调调了?
“非常重要。”李土芝说,“以庞若海为中心,他的重要社会关系,他的所有背景都给我一一翻出来!查清楚了庞若海,就等于抓到了凶手。”他的眼睛闪着光,“韩旌特地说明庞若海和他的法国老婆离婚,那一定是线索。”
胡酪可以不相信他老大,但不能不相信韩旌,立刻领命而去。
李土芝坐在老板椅上转圈,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在头脑中盘旋,他想着季春无端的精神错乱,一条170尺码的裙子,一个并不存在的倒吊女尸,被掐死的应璀,宫鹤身上那些奇异的圆形伤口。
这都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