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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郡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烤饼了,尽管这话是我自己说的。斯坦纳威先生你还是喝点儿茶吧。”
她转身进了厨房。
“这么说你不知道她姓罗宾逊?”队长抬头问道。
“皮茨太太总是称呼她‘小姐’,何况你看她像姓罗宾逊吗?”
队长自己方才也不大相信她姓罗宾逊,所以这个话题就暂时放下了。
过了一会儿提斯多提出:“如果你不需要我,我要去花园里待一会儿,这里——这里太闷了。”
“好吧,你不会忘记我还需要你开车送我回西欧佛吧?”
“我告诉你了,那只是一时冲动。无论如何,我现在不会偷了车逃之夭夭的。”
不笨嘛,队长心想,不过脾气也不小,此人绝不是一无是处。
桌子上杂乱地扔着杂志、报纸、剩下半包的硬盒香烟、几片拼图、锉甲刀、指甲油、几块丝布和一堆零碎杂物,事实上什么都有,除了便条纸。唯一的文件是当地商号的账单,大多数是收据。如果说这个女人不爱整洁又没有条理,那至少她还算谨慎。收据被弄得皱巴巴的,很难整理,但好在没有被扔掉。
早晨的静谧,皮茨太太在厨房里生机勃勃的沏茶声,再加上对烤饼的期待,让队长很受抚慰,他一边查看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开始沉迷于自己的一个小习惯。他吹起了口哨。队长的口哨非常低沉,声音圆润而甜美,但那仍然是——口哨。他颤声地吹着《偶尔对我歌唱》,对优雅的曲调十分熟悉,这样的表演使他的潜意识得到满足。他太太有一次拿了一份《邮报》指给他看,那上面说吹口哨是心灵空虚的表现,但这并没有让他改掉这个习惯。
这时突然有个声音打断了这平稳的男高音口哨,起居室半开的门上没有丝毫预警地响起一阵嘲弄般的轻敲声——咚——滴答——咚咚嗒嗒!有个男人的声音说:“原来你躲在这里啊!”房门大开,门口站着一位矮小黝黑的陌生人。
“哎——呦——呦。”这男人拉长了声调说着。他站住盯着队长看,开心地咧着嘴笑道:“我还以为是克莉丝呢!警察在这里做什么?这里遭小偷了吗?”
“不是,没有遭小偷。”队长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
“别告诉我克莉丝又在开什么狂欢派对!我以为她几年前就不干这种事了,这可不符合她那独特高雅的品位。”
“不是,其实这里——”
“那她去哪里了?”那人抬高了声音朝着楼上欢快地大叫,“哟——呵!克莉丝,下来吧,你这个家伙!还躲着我!”然后对队长说:“已经躲了快三个星期了,大概被制片厂的灯照昏头了。早晚都得让他们逼出神经病。可是上一部片子那么成功,大家自然把她当成摇钱树了。”这人佯装一本正经地哼了一节《偶尔对我歌唱》,“就是这口哨声,让我以为你是克莉丝呢,你吹奏的是她的歌,技术还不错呢。”
“她的——她的歌?”此刻,队长真希望这会儿能赐予他一道曙光。
“是的,是她的歌,你以为是谁的?不会以为是我的歌吧,伙计?绝对不是。歌是我写的,那是自然,但那算不了什么,这还是她的歌呀,也许她没有演绎得很完美!呃?你觉得它不是一首好歌吗?”
“我说不好。”如果这个人不那么聒噪的话,队长可能会理得出一些头绪。
“你大概还没有看过电影《铁栏杆》吧?”
“没有,应该没有。”
“这就是广播和唱片最糟糕的地方:电影的活力都被它们抽光了。等你有机会听克莉丝唱那首歌的时候,对那声音都开始厌倦得作呕了,这对电影不公平。对词曲作者倒无所谓,但对电影却很残酷,太残酷,这事儿应该达成某种一致才行。嘿,克莉丝!我可是绞尽脑汁地找到这里的,她不在?”他的脸像个失望的孩子一样耷拉着,“与其让她走进来发现我,不如让我走进来就看见她,那才感觉好呢。你认为——”
“稍等,呃——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杰伊·哈默,出生证上叫杰森,我写过《如果不会在六月》,你可能吹过那首歌——”
“哈默先生,可以认为在这里住的——曾在这里住过的——那位女士是一位电影演员吗?”
“她是电影演员吗!”缓缓升起的惊讶暂时让哈默先生打住了话头,接着他认为自己一定是搞错了什么,说,“请问,克莉丝是住在这里吧,对不对?”
“这位女士的名字是叫克莉丝,是的,但是——嗯,也许你能帮助我们。有一些麻烦——非常不幸——很明显她说过她的姓是罗宾逊。”
男人听了笑得很开心。“罗宾逊?是个好姓!我总说她没有想象力,编不出好台词。你相信她姓罗宾逊吗?”
“嗯,不,不大相信。”
“我告诉过你什么了!谁叫她把我当成剪辑室地板上的碎底片渣,让我也反过来掀她的老底,她很可能会把我放在冰箱里二十四小时,但还是值得。反正我不是什么绅士,所以告诉你也无妨。队长,那位女士的名字叫克莉丝汀·克雷。”
“克莉丝汀·克雷!”队长说道,他的下巴一松,瞠目结舌,表情完全不受控制。
“克莉丝汀·克雷!”皮茨太太喃喃说道,她站在门口,完全忘记了手上的那盘烤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