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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听她语气不善,皱了皱眉,“你这丫头怎么老跟人抬杠啊?我也是为你好啊。”
“那真是谢谢你了,平时少骂我两句就行了。”胡梨转过身小声嘀咕道。
文静叹气,“我发现你就是脾气硬,病人来医院看病,还怕花几百块钱?你有想这个的工夫,不如多学学专业知识。”
文静说完就去了办公室,剩下胡梨一个人杵在原地半天,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反身放下测量表,拿起来李唯西给她的一厚沓资料,嘴角渐渐恢复笑意。资料上还留着李唯西清隽有力的笔迹,是十分好看的行楷,胡梨触摸着那些字,心里慰藉许多。
测量室里忽然响起了电话,胡梨收回神按了接听。
“京大心理科。”
对面很久没有声音,胡梨皱了皱眉,“你好?这里是京大医院。”
电话里一直没传出任何声音。胡梨看了看话筒,低声咒骂道:“神经病。”
然而就在她刚说完时,吴聪恰好进来,冷着脸问她:“你跟谁说神经病?”
胡梨大慌,赶紧将电话扣掉,“我,我没有。”
吴聪带着怒气,指着她大骂:“你知不知道心理科的电话多重要?有自杀的,有抑郁病的,有无助的,任何一个电话我们都不能错过!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你还想不想干了!”
严厉的指责让胡梨脸色煞白,赶紧解释:“主任我真不是故意的,电话那边老不出声,我还以为是个恶作剧。”
吴聪怒气未消,“作为心理医生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上次郭洪泉的案子也是因为你没及时照顾到卫磊情绪才发生的,我看你真是不适合干这一行,准备走人吧!”
胡梨眼泪一下子掉下来,连连求他:“主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好好干!你别辞退我,我刚来没多久,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吴聪却冷冷道:“我有权把你招进来,就有权把你辞了!”
胡梨就差跪下来求他了,哭喊着求情,“我错了主任,我真不是故意的。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对待病患,我再也不给你丢脸了。”
她拽着他的衣角一边哭一边恳求,一张脸梨花带雨,连声音都喊哑了。吴聪本想走,只是看着胡梨不断的道歉和认错,原还紧绷的脸色一垮,心也跟着软了。
百安疗养院,几个人敲开了公寓216的房门。
宋摘星和李唯西站在门旁处,看着王奶奶默不作声地给轮椅上的王爷爷揉腿捏脚,而王爷爷则不停地唠叨着,没完没了地数落着她。听燕子说两人年纪相仿,都是六十多岁,但看起来王爷爷更显老,大概是因为刚做完手术造成的。
“咳。”宋摘星想打断王爷爷,“您昨晚见到顾老时,他有什么反常吗?”
王爷爷面色寡淡,修长的眼睛透着股子戾气。他半晌没回答她,王奶奶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和宋摘星说:“没有反常,和以前一样。”
李唯西走上前,又问了一句:“你们昨晚最后见我父亲,是几点钟?”
王奶奶低了低头,“吃过饭就分开了。”
王爷爷开始嘟囔:“人家问你几点,你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听三不听四,什么都有你的事儿。快去倒杯水,我渴了!”
王奶奶没有搭理王爷爷,身子却腾挪到桌子旁边,倒了三杯水,递给李唯西,燕子和宋摘星。
王爷爷脾气更大,坐在轮椅上对她嘶喊:“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让你给我倒杯水!你有什么火,干脆冲我发出来!”
他此时的表情狰狞得厉害,宋摘星刚想上前维护王奶奶几句,却被李唯西一把拽住。再看王奶奶时,她已经又倒了杯水,递给了王爷爷。他这才作罢,鼻子里喷出冷哼,显示着对王奶奶的不屑。
燕子在一侧悄悄告诉他们:“王爷爷自从瘫痪了脾气就不好,天天责骂王奶奶。他们无儿无女的,都是王奶奶照顾他,他还不满足。”
宋摘星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李唯西靠王奶奶更近一些,温柔地问她:“我父亲有清醒过吗?”
王奶奶身体微微一动,摇了摇头。
李唯西扶住她。她骷髅着身子,低着头,瘦弱的胳膊挨在他修长的指中,让他发觉她原是这么瘦。
王奶奶缓缓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唯西,片刻才道:“你的眼睛和你爸爸长得很像。”
李唯西轻声问她:“你昨晚最后见我父亲,是吃饭的时候吗?”
王奶奶点了点头。
李唯西慢慢放开她,走回宋摘星身边,清冷开口道:“我们走吧。”
相处数日,宋摘星自是明白李唯西发现了王奶奶的端倪,不然他不会重复问她同一个问题。她跟着李唯西向外走,却看到出了门的李唯西一把扶住墙面,险一个踉跄。
宋摘星赶紧去扶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唯西无力地摆了摆手,和她道:“她在撒谎。我父亲失踪之前,一定见过她。”
暮色四合。竹海随风摇动,落叶铺了一地,夕阳的余晖在天边一点点消失。
李唯西带着宋摘星来到围墙下,红砖泛青,已是斑驳不已。围墙约莫有一人半高,成年人很容易翻墙而出。有些碎砖头堆在墙角,是墙面整砖长年风吹雨打剥落下来的部分,由护工清扫堆放到了一处。
两人一路从墙北走到墙南,最终还是停在了碎砖那。宋摘星踮脚上去,尝试了半天,才又悻悻跳下来。
“不行。就算站在这些碎砖上,以老年人的体力和行动力,也完全翻不过去。”
宋摘星叹了口气,这儿的线索也断掉了。
李唯西安慰她:“兴许是他自己走丢了,不是绑架。”
四周声息一时静极,宋摘星问他:“都一整天了,没有任何勒索敲诈的电话是不是?”
李唯西沉默了一会,才向她说道:“刚才吴副主任和我说,心理科办公室接到过一个电话,但对方一直没说话。”
宋摘星皱了皱眉,不知道这通电话和他父亲失踪有没有潜在的联系。
李唯西靠着竹林,风吹过他的脊背,让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凉意。他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丛丛竹子,以及竹叶下被人踩踏出来的小径,额头忽地紧皱起来,慢慢向着竹海中心走去。
宋摘星赶紧跟上,两人几乎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完全走出来。天色渐黑,就在两人要彻底放弃时,李唯西却在一支竹子根部发现了黑灰的痕迹,像是被人烧过似的。
宋摘星打开手电给他照着,“意外失火?”
李唯西:“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东西燃烧,熏上去的。”
“就这么一点痕迹,确实不好判断。”宋摘星咋舌,“冬天干燥,失火也是难免。不过就算是失火,看这样子也被及时救下来了。”
李唯西没出声,抬手轻轻擦了擦竹茎,手指立刻染上了一层黑色。他又摊开手,摸了摸竹茎下面的落叶,连手掌都挨了一层灰。
宋摘星很奇怪,“有人贴着竹子烧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