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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碗,还是有些不放心,“谁又惹到你了?”
肖雅洁翻眼皮看他,“叮当那个孩子,家里没什么钱,看也是浪费功夫。”
吴聪喉咙卡了一下,这个小孩子还是他偷偷从医院心理科介绍出去的,就想让她多一个客户。没想到她非但不领情,还责怪起自己来了。吴聪偷偷看了看她,肌肤光洁白皙,眼睛灵动有神,明明和二十多岁的时候没两样,怎么脾气就越来越古怪了。
他干笑两声,将汤碗向她面前推了推,“饿了吧。”
肖雅洁忽然问他:“最近的报纸怎么都没看到?”
“啊?”吴聪神色慌张,“可能忘记送了。”
肖雅洁狐疑地看着他,干脆斜倚在沙发上抱臂在怀。她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他一动不动。
吴聪知道自己露馅,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挪地从柜子里拿出这一周的报纸给她。他知道她没有看电视的习惯,即便科室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这里知道的还很少。
“雅洁,我想你不看最好。”
他话音未落,肖雅洁已经将报纸夺到手中,打眼看的第一条新闻险让她惊叫起来。
“李唯西是顾伯棠的儿子?!”
吴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了低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他和你同在一个科室,你怎么回事?”肖雅洁还没从震惊中恢复,愠怒地看着吴聪。
“十几年前顾老儿子出国,谁知道又回来了。”吴聪叹气,“要不是宋摘星当众宣布,我还蒙在鼓里呢。云月华太过分了,连我都瞒着。”
“顾老师呢?”肖雅洁急问。
吴聪想起来李唯西父亲在医院躺着的事情,怔了怔,“难道……重症监护室的人是顾伯棠?”
肖雅洁呼吸不稳,“他怎么了?”
“充血性心力衰竭。”吴聪脸色也变得不好,越说越抖,“我……我之前还见过李唯西父亲的入院单子,他叫顾永白,我压根没往顾伯棠身上想。”
肖雅洁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颓在沙发中。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她万万没想到李唯西竟然是自己老师的儿子。
灯光刺眼,打在肖雅洁一张犹如面具的脸上。只是经过刚才的刺激,面具乍然裂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得以看见她历经岁月后皮肤沧桑枯萎的样子。
半晌,她伏在沙发中冷笑,“十几年前老师对外宣称死了,之后谁也没有再找到过他。我虽然知道他还活着,可终究比不了云月华。老师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她,却从未和我说过。”
她说得凄凉哑忍,似乎有满腔的委屈无处倾诉。
吴聪缓缓握住她的手,劝慰道:“顾伯棠对你的师恩能让你记到现在,可见他没有白白培养你。”
“自然没有。”
肖雅洁半立起身子,眸中多出一分精光,许久后再次出声:“我会送给顾老儿子一份见面礼。”
窗外月光与灯光融化在深沉夜色中,整个城市一片朦胧。高楼大厦变得过分安静,默默窥视着城市中的行人。肖雅洁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到低矮的云层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她决然的姿态让吴聪微微吃惊,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她这样认真了。
雨后的第四天,心理科再次掀起波澜。
简一凡一大早就和云月华主任大吵一架,气得脸都白了。
心理科的同事们学着简一凡之前的样子趴在办公室门上探听消息,方琳甚至拿来了听诊器,企图听得更清楚一些。
办公室内,云月华手指急速地瞧着办公桌。
“我不同意!别说科里费用紧张,就是不紧张,也轮不到给王守才免除费用。”
简一凡据理力争,“他都不要命了!如果钱能买来他的命,为什么不能给他钱?”
云月华脸拉得很长,“简一凡,他有钱让女儿出国,要不要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没有权利替他做主。”
“我们医生的本职就是救死扶伤。”
“钱应该拿来救更需要它的人!”
简一凡噘着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主任,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王守才情况特殊,他宁愿把钱花给女儿也不愿意拿来救自己的命,这难道不是一个父亲的爱子之心吗?”
云月华不再跟他废话,戴上眼镜准备批阅其他的申请资料。
简一凡强调:“王守才有那么多的人生经验和积淀,如果病好了肯定还会继续给社会做贡献的。你看看他以前办的工厂,在民营企业中实力很强,我们应该挽救他的生命,等他以后赚了钱,会救助更多的人。”
云月华叹气。
简一凡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主任,最近咱们心理科名声那么不好,如果救助了王守才这样的人,肯定可以挽回心理科的名誉。”
“一凡,”云月华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们是医生,不是香火徒,更不是作秀!如果我们救人是为了扬名为了得到别人的赞美,从一开始就错了!”
简一凡被云月华骂的脑子嗡嗡响,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知道自己刚刚口不择言,将科室名声当做了儿戏。
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宋摘星进来向云月华报告。
“下午请假外出,主任。”
云月华看她,“作什么?”
“西山精神病院接收的病人出了点问题,需要我们过去配合。”
云月华点头,“去吧。”
宋摘星没走,多加了一句:“一凡是专攻儿童心理问题的咨询师,希望他能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简一凡正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想到宋摘星适时地捞了他一把。
云月华看都没看简一凡,“同意。”
她自然明白宋摘星的意思。她现在巴不得简一凡不给她添乱。
宋摘星连声谢了云月华,一忙扯了简一凡的手往外走。
简一凡还想争取,“主任,你考虑考虑。不然王守才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欲……”
一句话没说完,宋摘星已经将简一凡彻底拉出门外。
门外的同事全部围上来一起捂住简一凡的嘴。
方琳对他吹胡子瞪眼,“你还嫌主任不够忙啊!”
简一凡的嘴巴被好几只手堵着,现在别说讲话,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近乎被“挟持”着离开了走廊,等再次能够自由呼吸时,宋摘星已经将他带出了心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