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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走得慢慢悠悠,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上的一个玩具。凯伦扭头无声地喊他,他立刻小跑两步跟上了。她把两个孩子都抱上车,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她的动作迅速而利落。她赶时间吗?福克无法确定。
屏幕上,凯伦直起了腰,背对摄像头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一只手放在车顶。她的头向前倾斜了一下,举起另一只手放在脸上,用手指做了一个小小的动作,紧接着又做了一遍。
“天哪,她在哭吗?”福克说,“倒回去一点儿,快!”
他们默默地又看了一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凯伦低着头,用手在脸上轻拂了两下。
“不好说,”拉科道,“看起来是有点儿像,不过她也有可能是在挠鼻子。”
这一次,他们让录像继续往下放了。凯伦抬起头,好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上了车。汽车从车位中倒出来,开走了。停车场里又变得空无一人。从画面上的时间记录来看,她和她的儿子只剩下不到八十分钟的生命了。
他们盯着录像,把没有人来去的部分都快进跳过了。凯伦离开后十分钟左右,学校的接待员出现了,在接下来的四十分钟之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终于,老师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向自己的汽车,惠特拉姆一一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刚过下午4:30,看门人回来了,将自己的包放进后备厢,驾车离开了。
最后,停车场里只剩下了惠特拉姆的汽车。他们快进了录像,晚上7点以后,惠特拉姆出现在了画面中。他走得很慢,低着头,宽阔的肩膀向前耷拉着。坐在福克身边的惠特拉姆叹了一口气,盯着屏幕绷紧了下巴。
“看到这个真的很难受,”他说,“当时,克莱德警察已经打电话告诉我比利和凯伦遇害了。”
他们看着画面中的惠特拉姆缓慢地上了车,打了好几次火都没打着,好不容易才发动汽车从车位里倒出来,离开了。他们又让录像多放了十分钟,而格兰特·道的身影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那我下班了。”黛博拉的声音从接待台传来,她的肩上挎着手提包。她等了一分钟,但是拉科只是模糊地咕哝了一声作为回答,倒是福克抬头朝她微笑了一下。这几天,她对福克的态度有所缓和,尤其是有一回她给别人倒咖啡时,居然也给福克端了一杯。福克怀疑应该是拉科找她谈过了。
黛博拉走出警察局,大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可是拉科和警员巴恩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屋里的三个人每人守着一张桌子,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模糊的视频画面。先前,他们拿走了学校两个摄像头的所有录像,然后直奔镇上。拉科告诉福克,基瓦拉镇的主街上有三个监控摄像头。一个在酒馆外,一个在镇议会办公室附近,还有一个在药店库房的大门上。他们把这三个摄像头的录像也都收走了。
巴恩斯边打哈欠边伸懒腰,粗壮的胳膊直直地伸向了天花板。福克以为他要开始嘟囔抱怨了,没想到巴恩斯只是默默地将视线转回到屏幕上。他曾告诉福克,说他并不认识卢克和凯伦,但是几周前他给比利·汉德勒所在的班级上过一堂交通安全课,当时比利还活着。他现在还留着那个班级送给他的感谢卡,上面有比利用蜡笔写的名字,这张卡片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福克忍住了一个哈欠。他们已经连看了四个小时,福克专门负责从学校拿回来的录像。在此期间,他看到了一两件有趣的小事。有一个学生在校长的汽车前轮旁偷偷地撒尿,还有一位老师在离开停车场时不小心刮擦了同事的汽车,然后赶紧开走了。但是,录像中根本就没有格兰特·道的影子。
相反,福克发现自己倒是在反复地查看有凯伦出现的录像。出事的那个工作周里,她来去了三次——除了周二和周五,周二是她的休息日,而周五时她已经死了。每天的情况都差不多。早上8:30左右停车,她会把孩子们抱下车,拿好背包和太阳帽,径直朝学校走去。下午3:30后不久,这个过程便会倒着进行一遍。
福克研究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弯下腰跟比利讲话,把一只手放在小男孩儿的肩上。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在他的想象中,她正在对儿子微笑。他看着她从车里温柔地抱起夏洛特,轻轻地放在婴儿车上。凯伦·汉德勒生前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擅长跟孩子打交道,也擅长跟财务打交道。福克确信芭布说得对,他肯定会喜欢她的。
他像着了魔似的把录像又倒回了周四,那是凯伦和她的儿子遇害的日子。他来回地播放这段录像,仔细地分析着每一帧。当她走近汽车时,脚步间是不是有点儿迟疑?草丛里是不是有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是不是比平常更用力地抓着孩子的手?福克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捕风捉影了,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看。他盯着画面中亡友的金发妻子,默默地希望她能拿起手机拨打写在单据上的电话号码,希望过去的自己能接起电话。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结局还是一样。
福克正在思考要不要收工,这时巴恩斯扔掉了手中转来转去的钢笔,一下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