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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进了审讯室时,李二又趴在桌子上,看架势正在睡觉。我俩可不等他,我还当先凑过去对着他脖领子一拽,想把他提起来。一般时候,我一用力李二就该有所察觉,我不费什么劲,就能让他自行坐起来。但这次邪门,他身子很沉,我都有点拽不动他了。而且不经意的,我还碰了他脖子一下,发现他身子有点冷。我当时没往坏里想呢,心说这咋了?他好端端咋突然病了呢?我担心他真要病了那可就麻烦了,人都病的稀里糊涂的了还咋问话?我加重力道,把他完完全全的提了起来。
这下好,当我看到他满嘴吐泡的样子时,一沉心直往下沉,杜兴也慌了,还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杜兴很严肃的看着我,恨恨的骂了句,“娘艹的。”这三字足以解释一切,李二竟然死了,看症状还是中了毒。我急忙给法医室打电话。这次不是小莺当班,但法医跟我们都熟,急匆匆赶来检查一番,还很肯定的下了结论,“有人给李二吃了大量的安眠药。”我一听安眠药,当场就想到了乐乐。倒不是说我对她有偏见,而是杜兴刚给她买过一瓶安眠药,她有作案的嫌疑。
我也不瞒着,把这想法说给杜兴听,尤其能把李二这么容易弄死的,一定是能在警局方便出入的人。杜兴倒没因为我说乐乐而生气,他冷静的想了想,回答说,“咱们别急着定论,这监控室都有录像,咱们调出录像看看,不就知道谁是凶手了么?”这法子也不错,而且录像机就在监控室外面放着,也方便我俩这么做。
法医找人把李二尸体扛到实验室去,准备尸检,我俩就又专心找录像。这类电子设备好鼓弄,我按照时间,啪啪几下就把我们离开后的画面调了出来。这画面挺清晰,让我很满意,我还用了快播键,可很奇怪,在画面过了五点半时,突然变的一片漆黑,就好像有人用手把监控室摄像头捂住一样。
我可不认为是李二干的,他之前在监控室坐的好好地,哪上来闲心突然想捂摄像头玩?我看了看杜兴,我俩都想到一个可能。我俩顺藤摸瓜的检查起数据线来,不出我们所料,在离地一尺的地方,那数据线秃噜皮了,看磨损以及切口,好像是被钳子之类的工具夹过。这看似意外,其实一定是人为的。这么一来,监控抓凶手的线索断了。杜兴突然上来暴脾气劲,带着我直奔乐乐所在的会议室。这几天乐乐没被杜兴陪着,整个人都点蔫头巴脑的,看到杜兴进来,她都激动的站起来。但杜兴没跟她闲聊,摸着她衣兜,把那盒安眠药找了出来,还挡着我俩面把它打开看了看。
这安眠药一盒都是有固定数的,杜兴较真的数起来,我也在旁边数一嘴。这安眠药没买来几天,要是数量差多了,那乐乐就有问题了。可我俩一同数了一遍,这安眠药只少了一片。乐乐显得好奇,问我俩在干什么?还解释说就杜兴买完药的当天,她被强制服了一粒,以后就没动过,因为她知道吃安眠药不好。
这一来,乐乐又被排除了,毕竟一片安眠药根本不足以让人毙命。杜兴有些不好意思,借机强颜欢笑的哄了乐乐几句。我这次没拦着他,还悄悄退了出去。我觉得这案子变的更加棘手,合着我们警局又出现内鬼了?还把李二杀人灭口了。我们回警局时还拎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假报纸,我把那假报纸拿了出来,看着它笑的直无奈。
我心说我们抓来李二,除了知道他是个假凶以外,别的几乎一无所获,而且从昨晚到现在,我和杜兴又算白折腾了。我挺会安慰自己的,毕竟摊上这事了,要是再想不开,我肚里这火气保准会把自己憋出病来。我心说不管咋样,我们这案子没办冤了就好,不然真误把李二当凶手结案了,以后等真罗刹再出来杀人,我们警局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可真是啥事不好就发生啥。等过了晚上七点半,到了地方新闻联播时,楼下有人喊上了。这都是那些加班的同事,他们扯着嗓子来一句,让大家快去看地方报道。我们警局有个休息室,那里有电视。我乍一听同事们的兴奋,心里还挺好奇,心说又发生啥好事了?还非得看电视不成?难道政府公开一条新闻,给警察涨工资了?我叫着杜兴一起下楼,也一并钻到会议室里。这时候会议室里站了不少人,电视里,副局都哭了,跟记者说着破案的经过,还说李二这个凶手有多残忍,我们这些警员多卖力工作,才好不容易将他绳之于法。
我心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落泪演讲么?副局这次是风光了,也把警局那负面影响给找回来了。但问题是李二不是真凶,过几天钩舌罗刹再出现,他今天的报道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弄不好下次上电视,他要真哭才行。我和杜兴都在大家后面站着,我俩也没交流,杜兴却气得念叨一嘴,“逗比,这副局就是个纯逗比,而且他们一家子全逗比。”我知道杜兴心里藏不住事,尤其他骂的声调有渐渐增大的趋势,我见状赶紧把他拽走了,心说他可别当着这么多人面骂领导,那不纯找不自在呢么?
副局这么一心急,无疑把整个案件的进度给扰乱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好了,尤其都上电视了,等找到真罗刹时,我们还怎么定她罪呢?我懒得琢磨这些让我头疼的事,索性又给刘千手打了个电话。这时候刘千手还没睡,很快电话接通。
我把形势都跟他说了一遍,刘千手倒挺镇定,听完只是叹了一口气告诉我,破案这东西,他也遇到过弄岔了的情况。要在平时,翻案就可以了,可这次副局出面了,影响不小,不管怎样,都得给副局兜兜场子才行。只要破案水平在那摆着,那真罗刹被抓后,能判个死罪,这案子怎么结的都无所谓。
虽然这种做法让我觉得有点欠妥,但想想看,也是目前唯一能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刘千手又给我俩交代后续计划,既然李二死了,他身上的线索断了,那我们就两步走,一方面给线人留言,让他们继续挖消息。另一方面,留意警局内部,把下药毒死李二那个人给找到。我心里挺急的,我和杜兴也顾不上休息了,更不管那些线人现在休没休息,我俩一人一个手机,一人拿着一份名单,依次联系起线人来。我没统计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反正耗了一个多钟头后,我手机qq突然响了,提示有人加我。
这让我一下想起之前的经历,我心说这大半夜里的又谁加我?别说又是第四人,他又告诉我qq被盗了,那我会疯的。我拿出一副怀疑的态度,把消息打开,这次加我的qq号码让我有点熟悉的感觉,但qq名却很陌生。我又翻看它的资料,当我看到它头像时,整个人愣住了。这qq竟然是那网络美女的,也就是那真罗刹的,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看我瞪个大眼睛盯着手机,杜兴喂了一声,让我别偷懒。我也不多解释,急忙摆手招呼他过来看。
杜兴看到这资料后,反应跟我差不多,不过他回神快,跟我说,“你加她,看她说啥。”我点了通过后,我俩凑在一起盯着屏幕看,一时间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我不喜欢现在这种气氛,很紧张。而且突然间,那qq跟我说话了,弄得我手机震了一下,我冷不丁都跟着哆嗦一下,差点没握住。
真罗刹说的很简单,但也让人捉摸不透:找个电脑上qq,咱们视频吧。我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她要跟我们视频,目的何在啊?我看着杜兴,那意思咱们怎么回话?杜兴琢磨一小会,皱眉说,“管她要干啥呢,咱们跟她视频。但办公室电脑没摄像头,咱俩回我家,反正也不远。”
我就按照杜兴的意思,给她回了句,一刻钟后见。我俩急冲冲的跑到后院,杜兴骑个摩托带着我。也亏得我了解杜兴是啥样人,坐上摩托后,双手就死死搂住他,不然凭他现在的车速,弄不好赶到他家时,我早就被甩丢了。我俩上楼打开电脑,又把qq登上去。在我告诉真罗刹可以视频后,她立刻发出邀请。杜兴耍滑,先把摄像头关了。说实话,我们只见过钩舌罗刹的照片,也在监控画面里看到过她的侧脸,并没实质意义上的跟她见面,这次视频,也让我俩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能有这么美的女子。以前在燕山镇,我遇到陈小魁时,以为她就很美了,但跟钩舌罗刹比,她就是个凤姐。钩舌罗刹看我们这边没开摄像头,皱着眉发过来一条消息,问我俩是不是老爷们?连视个频都不敢?我也没少在抓捕前跟凶手交涉过,但我觉得,跟真罗刹交涉很累。她竟然料定了,我和杜兴都在场,还有种语气上步步紧逼的架势,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招架。杜兴也犹豫了半天,最后一横心把摄像头打开。真罗刹拄着胳膊,抿嘴笑了,拿出一副欣赏的样子望着我俩。
我发现这娘们太狐媚了,虽然我心里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但不得不说,她这幅笑真销魂。她又低头写起字来,等写完了还把这张纸送到摄像头前给我俩看。上面六个人名,前五个不用说,跟刘头儿破解出来的名单一样,最后一个名字我也熟悉,是我们副局长。辛启义和小刀的名字上还被划了一笔,估计是因为他俩死了,名单上也就被同步除名了。刘千手的名字没啥特殊的,而接下来我们仨的名字,全被打了勾。我能猜出来啥意思,她是在说,接下来刘千手没危险,但我们仨会成为她的猎物,变成下一个要被钩舌的目标。
我也明白这次视频的意思了,她是在赤裸裸的挑衅,而且她也一定知道李二死的事了,更清楚我们现在奈何不了她。杜兴哼了一声,虽然我们隔着网络,一时间抓不到她,但杜兴不惯着她,同样拿了一张A4纸,刷刷写起来。真罗刹的字迹很漂亮,杜兴的字却很丑,说白了跟蜘蛛爬的一样。他歪歪扭扭的写了“钩舌罗刹”四个字,还把这四个字的外面圈了个框,放在摄像头前来个特写。杜兴这四个字太有威力了,尤其还占了A4纸的满篇,光凭这字写得这么磕碜,就是我俩一时间对她最大的反击。
我现在也不紧张了,反倒配合着笑了笑。那意思在告诉真罗刹,有本事你也写出蜘蛛爬的字来啊?也埋汰埋汰我俩。真罗刹有点小心眼,真被气到了,她回了我俩一句走着瞧,就把摄像头关了。本来这次视频,我们没挖掘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在她关视频的同时,她还拿起一个水杯喝水,这水杯上有个很特别的logo(商标),这引起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