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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就算临时放这儿了,回去后我不再多想,又忙活起别的案子来,等到下午5点,我准时下班,想回去睡个早觉。我怕自己又做那古里古怪的梦,甚至还担心自己失眠,索性想睡觉前喝一杯红酒。但我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家红酒在上次跟杜兴喝酒时,全被这爷们儿喝光了,目前能找到的,只有半瓶二锅头。我心说白酒红酒不都是酒吗,一样喝!我捏鼻子把那二锅头全喝了,但不吃菜光喝二锅头,酒劲可不小。我喝完就晕乎了,走到床边扑通一下倒了上去,一点儿意识都没有地立刻睡着了。
我睡着睡着突然觉得有人拽我,但当时睡迷糊了,我挣脱几下,喊了句别闹后,又一翻身接着睡。可我能睡着才怪,那人不拽我了,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和鼻子,我一下特别憋闷。这么一弄让我清醒了不少,当即还吓出一身冷汗来,我可是自己住,这屋子里除了我没别人啊,这折磨我的手从哪儿来的呢?我第一反应是危险,一定是入室抢劫的强盗,看我家里没啥钱来了怨气,要对我下手解解恨。
我挥起双手想跟对方撕扯,但对方劲真大,一下把我摁住,还悄悄说了一句:“李峰,是我,你他娘的抽风啊?”这是杜兴的声音,我心里稍微松快一些,等坐起来后我又问他:“你咋来我家的?”杜兴一摸兜儿,拿出一张硬卡片来。他竟然用这个就把我家门打开了,我有点儿急了,对他吼道:“你说我抽风?我说你抽风才对,大半夜的来我家不会敲门吗?跟谁学的?还会撬锁了?”杜兴笑了,还是一种坏笑,他倒挺有心情,跟我解释起来:“别说兄弟我不地道,我在外面敲了不下5分钟的门,你也没开,我只好自己进来了,再者我得劝劝你,你家这破门就是个A级锁,毛贼一打就开。”
我一合计也是,他在北山监狱当大油,那里什么人遇不到,往文雅了说,那里也是民间奇人异士的聚集地,想找人学开锁的手艺,不难。我接了杯水喝着压压惊,又问他这么晚摸到我家干什么。杜兴看了看时间,显得有些着急,催促地跟我说:“快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不可能被他一句话就忽悠住,问他去哪儿?他回答说:“跟我去海边吹吹风。”
我冷不丁觉得他有毛病,大半夜去海边吹风?貌似有这想法的都该去精神病院A区才对,但我也觉得,杜兴不是那种乱疯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就随杜兴出门,走到门口又发现,这小子来时还带个旅行包,包里鼓鼓囊囊得也不知道装的啥。我问他他还不说,托辞到海边就知道了。我住的地方离海边不远,他还借了我的摩托车,要凭他的飙车速度往那儿开,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可我俩骑着摩托一出小区我就发现了,方向不对。我特意给他提醒一句,说方向反了。但这小子不仅没在乎反倒跟我强调:“没反。”我一合计,突然乐了,逗他说:“大油,是没反哈,地球是圆的,咱俩骑个摩托,肯定能绕回来。”杜兴没法,告诉我说刘千手也去,我俩先接他。我心说这也就是他跟刘千手关系好,换作别人,我们两个警员大半夜把探长带到海边去吹风,那不瞧等着被开除吗?
刘千手早就下楼了,而且大半夜的挺冷,他冻得在原地不住小跑。看到我俩来,他先问一句:“我们到底去海边干啥?”其实我之前也这么问过,这次杜兴一样没正面回答,还神神道道地说:“我带你们去看鬼。”我俩都被他弄得直迷糊,我打心里纳闷,心说鬼这玩意儿先不说有没有,但也没听谁说过它爱在海边出现啊?我那摩托真可怜,这下驮着我们仨,外加一个旅行包,而且我坐最后面,一路上就跟刘千手抢地方了。倒不是我差这点儿地方,而是刘头儿不往前面坐一坐,我很容易被挤出去,杜兴开车这么快,我真要出去了别说去见鬼了,自己保准立刻成个鬼。
夜晚的海边很阴森,海浪拍打着沙滩,那哗哗的浪潮声不仅不浪漫,反倒让我听着像鬼哭。我们依次从车上跳下来,杜兴把旅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三套古怪的衣服来。这衣服纯黑色,还是麻料的,刘千手识货,一看就认出来,对杜兴吼道:“枪狼!你个坏玩意儿,带我们来海边就算了,怎么还带黑丧服来了?”我本来都捧起一套,很明显这三套衣服是给我们准备的,但一听是丧服,我立马有些反感地把它丢回旅行包里。
杜兴啧啧几下,说刘千手真不会说话,这叫丧服吗?穿到葬礼上叫丧服没错,要在平时穿,那不就是一般衣服吗?我听这话的同时还往旅行包里看了看,发现除了衣服外,还压着一个木盒子和一个望远镜。望远镜不用说,大号的,外面还裹着一层厚壳子,我知道这是个夜视望远镜,就是俗称的夜视仪。我心说这又是丧服又是夜视仪的,那木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呢?这让我感到好奇。
杜兴不吊我们胃口,嘿嘿一笑,把那木盒子打开。冷不丁看到盒里的东西时,我有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也就是大半夜的胃里空,不然我得吐了。木盒里放着三张脸皮,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形容准不准确,看形状,它们就跟女子敷脸的面膜一样,也露出眼睛、脖子和嘴的空子来,但它们颜色很怪,绿油油的。杜兴不急着解释,先示范地拿出一个脸皮,小心翼翼地贴到自己脸上。这脸皮里面一定带着黏胶,贴上去就不下来,我发现杜兴一戴上它瞬间变得异常狰狞,尤其一笑或者一说话,脸皮也跟着动。
我和刘千手全皱着眉看他,刘千手还说:“杜兴,你给我说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要真是带我俩胡扯,在我没发火前,赶紧回去还来得及。”杜兴指着海滩跟我们说:“行了,告诉你们吧,这海滩上还有两个人,咱们一会儿穿好衣服戴好面具,找个隐蔽的地方观察着,我敢打赌,咱们要不来,这里肯定会发生凶案。”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身为一个警务人员,虽然现在是下班时间,但也要以跟罪恶做斗争为使命。我不知道大油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也跟刘千手一样,匆忙换起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