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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是警察不是贼,但这次也干了一把贼才做的事,杜兴带头,我俩先后翻过一堵小墙,来到一个院子中。我不知道这院子主人是干啥的,也没去打扰他,我和杜兴就盘坐在墙角,等待起来。这种等待特别无聊,为了让自己完全藏身在黑暗之中,烟也不能吸,手机也不能玩。刚开始我以为我俩不会等很久,但直到我快坐腻歪了,也没等到接头人的暗号,这期间杜兴还不时趴在墙头上看几眼。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凑到杜兴耳边说:“大油,你有没有感觉到,咱们被涮了?这他妈哪是当卧底,纯粹遭罪来了,要不给刘头儿打个电话,让他接咱们来吧?”杜兴沉得住气,跟我说再等等。
也算赶巧了,他这话刚说完,墙外面就传来一阵怪声:“嘘嘘嘘!”我真没多想,心说这谁啊?大晚上是不是有病啊,走夜路就得了,咋还吹起口哨来了?不知道我小时候落下毛病,一听这声就想撒尿吗?但我也不能说啥,更不能出去跟他理论,只好硬挺着这难受劲儿。
那嘘嘘声不仅没完,还在附近徘徊上了,我和杜兴这次意识到不对劲儿,杜兴小心地趴在墙上探个脑袋。刘千手没交代仔细,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联络暗号,杜兴很聪明也很直接,先试探地说了一句:“邋遢鬼?”他是在暗指刘千手。对方看杜兴露面本来显得挺警惕,但这句邋遢鬼又让他放下心来,还立刻回了:“刘邋遢。”我听到这话心说妥了,这就是接头人没错。
我俩赶紧先后爬出去,他还带着我俩上了一辆车。这看着就是一辆普通的轿车,他还说让我俩睡一会儿,车程会很长的。我和杜兴也没客气,反正我在那墙角窝了这么半天,早就乏了,既然都自己人,我安心地两眼一闭就睡。快天亮的时候,轿车开到另一个市的郊区,停在一个农家瓦房的门前。
我以为接下来我们会商量如何潜入敌人内部的事呢,谁知道准备工作还没做完。这瓦房绝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里面有乱七八糟的设备,还有各种古怪的工具,有个老师傅正在一张折叠床上躺着,看我们进来,他嗖地一下站了起来。这老师傅不简单,一把年纪还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让我觉得他年轻时弄不好是个特种兵。
接头人在老师傅耳边强调几句,我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反正他说完就走了,那老师傅却让我坐在一把椅子上等他。我哪知道自己等他干啥,就好奇地看了看,杜兴被老师傅带到一个柜子前,老师傅还让杜兴脱光衣服,往他身上抹药。那个柜子看着像个棺材似的,还能把盖子打开,我印象里听朋友说过一次,有种叫日光浴机的设备,能把人皮肤短时期内变黑,真不知道眼前这棺材板是不是那设备。等把杜兴放在柜子里后,老师傅又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我明白他是啥目的,说白了,这是在给我们乔装,杜兴原来的皮肤白腻,要是变黑了,再装扮一下,绝对让朋友都认不出来。可我皮肤正常色,心说总不能也照日光浴吧?那样我俩走大街上也太明显了,被旁人一看,肯定说,嘿,这俩黑鬼!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我需要怎么乔装?”那老师傅真可气,跟我说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问,要是能睡上一觉最好了。我在车里睡那么半天了,再想睡也睡不着啊,但闭眼睛倒还可以。我这么想着,就把眼睛闭上了,突然间,我听到一阵吱吱声,就是剪头时用的推子发出来的那种声音。我意识到不好,心说这老不正经的东西是打我头发的主意啊,我这头发很漂亮的,不能剪啊。可我想挽救都来不及了,他一推子下去,我头顶上一凉!心里也一下拔凉起来。
不过这事还没我想象中的那么悲观,这老师傅是给我剃头,但没剃个秃子出来,最后给我留了一个寸头。接下来他又在我脸上贴了一堆假胡子,做个造型。我没留胡子的习惯,冷不丁粘上这东西,觉得嘴巴附近直痒痒,但老师傅特意强调,这些碎胡楂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粘上去的,千万不能挠也不能用硬物抠,不然很容易被弄下一块,这样一来我的乔装可就露馅了。我最后一叹气,只能在心里忍了。
我和杜兴在这瓦房里足足待了三天,这三天我俩变化太大了。杜兴从一个白腻肤色的小帅哥,一下成为一个肤色发黑的精练汉子,而我的形象更颠覆,竟成了一个怎么看怎么有点猥亵的中年男子。我打心里把老师傅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也感叹还是人长得白好啊,杜兴至少比我少受不少罪。
这样到了第三天晚上,原来的接头人终于带我俩离开了这个瓦房。他也换了车子,开着一辆出租车,将我们送到一个居民楼的下面,指着一个单元门跟我俩说:“从这里上到顶楼,敲西边屋子的门,开门的人叫阿豹,是你俩的新伙伴。”我听完觉得当卧底好复杂,怎么接头人换来换去的呢,但我也没较真,跟杜兴先后下车,钻到楼道里。
这居民楼有7层,我一边苦闷地爬着楼梯一边合计着,阿豹这个名字听着很霸道,估计一定人如其名,是个异常魁梧的汉子,这次任务要是有他帮助,无疑会让危险少很多。可实际上我有点儿大跌眼镜,杜兴敲的门,门开后里面站着一个矮小汉子。他个头撑死一米七,干瘦干瘦的,估计体重连100斤都不到。我本来不相信这是阿豹,还特意问了一句,这小汉子回答倒爽快,立刻点头承认了。我心里很失落,还暗说一句,这豹子一定断奶早了,不然绝不能长矬了。
我和杜兴进了屋,阿豹知道我俩是自己人,很客气,还拿了啤酒给我们。他屋子里很乱,这要进来个女人,保准大皱眉头,可我和杜兴都纯爷们儿,不在乎这个,我们仨就围坐在客厅的茶几上,一同聊起来。我们直接聊的正事,我让阿豹介绍下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