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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玲没有接他的照片,只是淡淡的说:“是吗?那岂不是浪费了我那笔保释金了。”她的声音略带沙哑,听起来兼具沧桑与性感,跟她的形象十分吻合。
“你不想了解下他具体怎么死的吗?”钟大卫问。
她摇摇头,掐断一段燃尽的烟灰:“我很忙,没有时间管那种人的事情。”
“那种人是哪种人?”钟大卫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喝酒烂赌,嫖娼打女人,耍流氓咯。”张美玲说出一堆形容渣男的词汇。
“所以你本来不想保释他的,接了他一个电话就改变了主意,为什么?”
张美玲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烟:“他威胁我咯,说我不去保释他,等他出去就打断姨妈的腿。他又不是第一次打女人。”
接下来,钟大卫问了一些其他问题,然后站起身在房间里转悠起来,似乎对房子的装修布局很感兴趣。张美玲的目光紧跟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厌烦这个没有什么礼貌的警官。
“借办公之余谈点私事吧,张小姐家的装修很好看,我家正好也要装修,能让我四处参观一下吗?”钟大卫说。
张美玲面露难色:“不好意思,一个单身女人住的地方让一个男人参观难免有些不方便。”她拒绝了钟大卫。
“男人当然不方便”钟大卫将小白一搂:“这不还有我未婚妻吗?她能去看看吗?”
张美玲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十分不愿。
“不要为难人家了,”小白站起身:“其实我只想借个卫生间用一下。”她尽量做出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我不是警察。正好要过来这边办事,就想沾沾公家的便宜,让他办完事开车送我过去。”
张美玲这才勉强点了点头,手朝着里面指了指:“那是给客人用的卫生间。”
小白快步走了过去,到达张美玲指定的房间后她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钟大卫魁梧的身躯正好挡住了张美玲的视线,她知道他是故意的,转而想溜进另外一个房间,不想房门从里面锁住了。张美玲听到了声音,推开钟大卫站了起来:“你要找什么吗?”
小白装作一连茫然:“这个卫生间的门没开啊。”
张美玲狐疑的用手指了指旁边:“左边这个才是啊。”
小白尴尬的笑了笑,老实的走进了左手边的卫生间。
等她出来后,钟大卫也放下了手上的相框:“咦,张小姐以前的打扮风格跟现在差距还挺大的。”
张美玲明显有些烦躁了:“人总是要成长的嘛。”
不一会儿,小白出来了,俩人准备告辞。
走到门口时,钟大卫回眸一笑:“听说张小姐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了,怎么对姨妈的事儿那么上心。”
张美玲楞了一下,张了张嘴没有回答,眼神中有些怒火。
酒吧捡尸
这一趟好像没有什么收获。
案发时间,张美玲一直在公司加班。这点其同事可以作证。但钟大卫的脸上一点失望的表情也没有,反而还开心的哼着歌。
小白觉得他跟自己印象中那个吊儿郎当的老油条形象越来越不一样。以前遇到案子,他只想着交差,现在好像在办自己的事情一样,看起来有勇有谋。
还没回到警局,钟大卫就接到一个电话,说个来自首的人透露了重要信息,要他赶紧回来。这种关键节点小白当然舍不得回家,立刻决定跟着钟大卫赶回去看看。
自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消瘦的身材,一双精光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贼,身份也是出租车司机。他一进来就坦白自己在“捡尸”的那夜也被人稀里糊涂阉割了。所谓“捡尸”是守在酒吧门口,等待烂醉如泥的单身女性出来,趁她们意识不清楚时,带她去酒店甚至在路边将她们奸污了。一般,这样的女孩醒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知道,也不会报警,因为捡尸者多半在犯罪过程中会拍下照片或者视频,用以要挟,对女孩来讲因为喝醉被人捡走,说出去别人不仅不会同情她,反而会觉得她活该。所以,“捡尸”对某些人来讲是一项极其安全的,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犯罪活动。
青年交代那夜他在酒吧外面遇到一个烂醉如泥的女孩,好不容易将她扛到一间廉价的宾馆,却不知怎么回事,自己还没解开衣服就趴在床上睡着了。他是被下体的痛唤醒的,醒来后发现下体被涂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命根赫然被人切走了。幸好身旁放着手机,他赶紧拨打急救电话才保住一条命。
本来想着报警,但自己“捡尸”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报了警不说抓不抓得到凶手,自己首先得进局子。所以就哑巴吃黄连吞了这口气。直到前几天看新闻说王子强被人阉割了,跳楼而死,他才发现有人在连锁作案。但当时也只是劝自己放宽心,不要像王子强那样抑郁自杀。后来李大庆又死了,他才慌了。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新闻,发现新闻也没有说王子强是自杀的。如果不是自杀的,那么阉割或许只是凶手杀人的一个前奏,弄死他们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越想越害怕,最后决定来自首,起码能保住一条命不是。
青年继续交代,因为经常在酒吧门口一起拉客,他知道李大庆也是一个“捡尸”老手。这也是他为什么经常在“暗夜酒吧”门口专门载单身女客的原因。
青年说,李大庆拉王子雄那晚,下车的时候断断续续听到他们说话,貌似李大庆喊王子雄老乡,还传授了他什么窍门。后来就发现王子雄下车后没有去酒吧,而是在暗处点了根烟,站了一会儿,等有喝得大醉的姑娘走出来,王子雄立马把外套脱了披那姑娘身上,看上去就像男朋友来接了。
青年一看就知道王子雄是受了李大庆的指点,站位,披衣服等行动都完美的避开了摄像头。
钟大卫问司机记不记得姑娘的长相。
青年兴奋的点头说:“那段时间的记忆力真是好得要命,每秒钟干过的事儿都记得。那姑娘离得远看不清,但是个大高个大长腿,皮肤很白,在夜色里白得发光的那种。”
“那个姑娘你遇到过吗?”
青年摇头说他只喜欢娇小玲珑的款。
“看来作案者是个侠客咯!”小白总结道:“像小说里写得:杀尽天下禽兽那种。”
钟大卫叹了口气:“被阉割的受害人的共同点是捡尸行为,而死去的受害人有一个连接点是“老乡”。我查了查,王子雄跟李大庆只是一个县的,对S城周边县市来说,这种关系并不算近,要说真正意义上的老乡,恐怕王子雄跟张美玲才是,他俩一个镇的。所以,王子雄跟李大庆的连接点也可能是“张美玲”。我们要下去走一趟了。”
他们先去的是张美玲的家。
张美玲的家在S城边缘一个叫潘云的小镇,镇很小,稍加打听就找到了张美玲的母亲。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了,见到她时,她正满脸愁苦的边做饭,边看着两个孙子,而她的宝贝儿子也就是张美玲的弟弟,正光着膀子在电脑前打着游戏。提起自己的女儿,这位母亲就骂口连连,指责她没有良心,翅膀硬了就飞走了,也不管家里之类的。小白一眼就望出端倪,悄悄对钟大卫说,这个妈妈肯定特别偏心。果然,细问之下得知,张美玲上面还有个姐姐叫张美彤,因为观念问题,家里难免对上面两个女儿有所亏待。但小地方都这样!那位母亲加了一句辩解。张美彤性子比较倔,因家中资源分配问题经常跟母亲吵架,也时时维护妹妹。在她心里,好像父母兄弟都不是亲的,只有妹妹是亲的。可惜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惩罚。后来张美彤就离家出走没了消息,算是彻底跟这个家划清了界限。再后来又听说她偷偷联系了妹妹,并用打工的钱供妹妹读完了大学。而张美玲上了大学后也步了姐姐的后尘,没再跟家里人联系,打电话也不接,更别提回家了。去S城找她吧,城里那么大也没处儿找。
“不过前几年镇上有人碰到过她,说她在S城一家很大的公司上班,很有钱。估计是怕我们朝她要钱花吧。”这位母亲脸上露出恨恨的表情:“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提到李大庆,这位母亲倒是一脸感激,说为了生老三,也就是正在打游戏的儿子,曾经将张美玲送去过姐姐,也就是美玲的姨妈家里寄养一段时间,这个姐夫当时答应得很爽快,听说对张美玲也不错。只可惜姐姐前几年去世了,这个姐夫去了S城打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听到这里,小白和钟大卫对望一眼。
等问到王子雄,这个妇人想了好久才弄明白:“哦,隔壁嫂子家的二儿子啊,她家早就搬到镇那头儿去住了。我记得当时玲丫头跟她家的云丫头能玩到一起去。”
云丫头钟大卫是见过的,王子雄死之后,她跟家人曾在警局出现过。这次找她询问“张美玲”的消息,她表现得很惊讶:“美玲跟哥哥的死有关吗?”
钟大卫不置可否,让她多讲讲美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