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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镇出了一件怪事。
东南角王家府上娶李家媳妇,结婚当夜新郎官掀开盖头,红烛旁,盖头里,竟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新郎官吓得当即跑出婚房,连夜与父母商量退婚事宜,第二日天未亮便将婚房里那位退回了李家。
此后几日,李家大门紧闭,院子里头都是唉声叹气的声音。
再后来,李家开门遣散了很多家丁,日子如同被秋风打过一般,变得安静又凄凉……
雨天访客
大雨滂沱,雷声大作。
望星山上一对姑娘正在下棋,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其中一个站起身关了窗户。
“今天怕是有人要来访。”她笑着对另一个姑娘说。
话音刚落,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东姑姑,外边来了一个垂死的女人求救命。”
“阿月,走吧,瞧瞧去。”刚刚说话的姑娘,对着眼睛还盯在棋谱上的姑娘说。
阿月站起身,打开屋子里的柜子,拿出两把油纸伞:“再着急,也得打上油纸伞不是。”
大雨顺着伞骨哗哗流下,如同小溪般遮挡着人的视线。东月几人走得甚慢。
好不容易来到山门前,发现一个女人正软塌塌的趴在石阶上。衣裙上染着血迹,大雨冲过,雨水混着血色浑浊得流向低处。空气中,虽说有雨水冲刷的泥土味,青草味,但仍然遮不住女人身下发出的腥臭味。
女人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
“把她的脸露出来。”东姑娘吩咐道。
一个小丫头蹲下身子,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挑开了女人的头发。
脸是露出来了。
过了好久,除了雨声,没有别的声音。
“救吗?”东姑娘问道。
“不救!”阿月说得斩钉截铁。
听她这样说,东姑娘也没有犹豫,指挥后面的小丫头:“那你们就把她抬到山脚的洞里去吧。”
说完,她和阿月便肩并肩回去了。
到了屋里之后,她找了条帕子帮阿月擦拭头上的雨水:“你的头发变不回去了吗?”她手里摸索着一把雪白的长发,口气中带着惋惜:“当年在溪边见你,你满头乌发,亮泽动人,谁想竟一夜白头再也回不去了。”
阿月笑了:“还为别人可惜,你一张花容月貌却也顶了一头白发,不也是造化弄人吗?”
望星山深处住着一对白发仙姑。每隔一段时间,她们会下山来转转,顺便收留一些不幸的女子和小孩。如果特意去寻她们是寻不到的,因为她们的住所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人连入口都找不到。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阿月喃喃说道。
东姑娘也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人也算是听过莫凡仙音的人,这地方是莫凡建的,冥冥中会有些联系吧。”
“她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
“听说是被流放做了军妓,染了病。”东姑娘挑了挑即将倒下的油灯灯芯:“命数,七分己招,三分天定。她有今天,是她自己一步步选择至此的。”
“那我不救她……”阿月没有说下去,她手里的棋迟迟不能落定。
东姑娘知道她心中顾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不是圣人说的吗?再说了,佛家也讲究因果轮回,如果真有别的果,即使你不救,她也会有别的因缘际会的。”
灯花爆了一声响。窗外雨已经停了,只剩下树上的残雨“嘀嗒”“嘀嗒”从叶面上一滴滴滚落下来,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水晶似的花。
月姑娘今天的棋输得一塌糊涂。东姑娘笑了笑,撤了棋局,叫她早早休息。
几日后,一个小丫头上来报:“那山洞里的尸体烂了,臭不可闻。”
“没有好心人给她收尸吗?”
“也奇了怪了,山下不时有人走过,闻到异味的都会跑去看上一看,但大部分看上一眼就捂着鼻子跑开了,连报官的人都没有。”
“那就这样吧。等肉身腐完了,只剩白骨,就没有那么臭了。”
“那得等上一阵子了。”小丫头皱着鼻子:“那肉太臭了,连野兽都不吃。”
雪天来客
山上的四季很分明。
热闹的夏天过去,凉凉的秋天走开,呼啸的寒风就像刀子一样刮掉了树上的残枝败叶,无情的将它们摧残到千疮百孔。
院子里的小丫头们披上了斗篷,野孩子则穿上了厚厚的棉袄。阿月跟东姑娘揣着手站在院子里,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打着雪仗。
“转眼间,阿星都七岁了。”东姑娘指着一个开心到“咯咯”大笑的男孩说。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都七年了。”阿月的神情有些恍惚:“那时候多亏了你。”
“嘻嘻”。东姑娘笑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我倒是感谢上天给我送来了一个好姐妹,让我的日子不至于那么孤单呢。”
“说起好姐妹。”旁边一个小丫头插嘴了:“阿月姑姑跟东姑娘是越长越像了,都快成一母同胞的了。”
阿月听了这话,转过头望着姑娘:“是啊,真是奇妙的事情,咱们俩怎么会越长越像了呢?有时候我曾妄想,如果遇到故人,她们是否还能认出我?”
“我倒是听说一个理论。”小丫头又插嘴道:“世人说夫妻相怎么来的呢?说两个人相处久了,饮食习惯会变得一样,对事情的看法也会统一,久而久之连说话的神情态度都会一样,所以就会越长越像了。当然,这是好夫妻。同理,阿月姑娘跟东姑娘的性子也是越来越像,这长相嘛,自然也就朝着相同的方向发展了。”
东姑娘听完从地上捡起一团雪,扔到小丫头身上:“就你话多!”
小丫头娇笑着躲到阿月后面,这欢乐的场面感染了树上眠着的鸟,它们甩了甩头上的雪,也跟着“叽叽喳喳”叫起来。
“看来今天要有贵客到。”东姑娘细细听了一会儿鸟叫笑了,她颠颠的跑向山下:“我得去迎上一迎。”
山下,三个人正踏雪爬山。前面一人,身着灰白长袍,背上背着一把古琴,身姿挺拔,脚步也明显比后面的两位轻松许多。
后面两人身穿黑色狐裘棉袄,气喘吁吁得紧跟着。其中一个年纪比较长的实在走不动了,旁边的年轻后生赶紧扶住他:“莫先生,能否走得慢点,我们老爷有病在身实在不能跟上了。”
被喊做“莫先生”的灰白长袍男人望了望山上:“好吧,不过这天色已经暗了,雪也越下越大,再不抓紧我们就很难看到山门了。”
“好的,我们尽量。”年长的人虚弱得应了一声:“柱子,拜托了。”
柱子撅了撅嘴巴:“这莫先生究竟是害人还是救人,当初我说多带些人来他不让。看现在这山路,陡峭得厉害,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老爷您有病在身。要是多带点人来,抬着老爷走也能轻松点。”
年长的叹了一口气:“仙门难进,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次你能跟着来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
如此一说,柱子脸上笑开了花:“那倒也是,多谢老爷抬爱,希望此次来能有所收获,多带点宝贝回去!”
年长的听他这样说不禁摇了摇头:“金银财宝都是下等宝贝,现在最值钱的宝贝知道是什么吗?”
柱子眼睛瞪得老大:“有了金银财宝还有什么买不到?还有什么人招揽不来?”
“你呀,终归是年纪小。记住了,比金银财宝更宝贵的是像吴先生这样拥有特殊异能的人才!”
柱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路再无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
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莫先生口中的山门。抬头望去,一个披着鹅黄色斗篷的女人正揣着手笔直得站在上面,雪落了满满一肩膀,似乎已经等了好久。
见到莫先生,她眉宇间露出喜色,脸上抑制不住笑容:“来了。”
莫先生亦点头微笑,指着后面两位说:“带来位故人,言老爷。”
“不敢当,不敢当。”言老爷从后面喘着粗气挪过来:“进了先生的仙门,跟着规矩喊我言生就行了。”
女子仔细瞅了瞅这位“言生”,眼神中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意味:“我说今天山上的鸟雀怎么叽叽喳喳大叫起来,原来来了位故人,看来山上的日子要热闹咯。”
言生仔细瞅了瞅眼前这位说话的女子,只见她浓眉细目,瓜子长脸,嘴角泛着酒窝,眼神似笑非笑,额前飘着几缕细碎的银丝,料她就是莫先生口中的望星山山主东姑娘了。比想象中少了些仙气,倒是多了些许活泼,让人感到有些放松和亲近。
“在下以前跟姑娘见过吗?”言生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话。
东姑娘礼貌的笑了,:“也算见过也算没见过,不过这大冷的天你们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