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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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得有点心痛,却没有什么效果,她依然逃也似的离开。汪慎修却怎么也不愿放弃,直追下楼。
那也许是藏在心里最深的记忆,当你以为已经忘记时,却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撞进你的心里,于是你才发现,记忆比真实会更加清晰。
对,是韩俏,就是夜总会的那位俏姐儿,就是那位抱着他当众宣布自己老公的俏姐儿,就是那位,在他沦落羊城,有过一夕之欢,在枕边轻言细语,诱惑他一起到一座陌生城市生活的俏姐儿……那一次他拒绝了诱惑,选择了归队。
而后却发现,那是一辈子的遗憾,再没有遇到一个像她一样,能彼此读懂对方的人。
他加快了步子,在韩俏进了电梯的时候,汪慎修不管不顾,人被夹了一半,终于抢进了梯内,电梯里的韩俏正使劲地摁着楼层。汪慎修回过身来,啪啪连摁几下,电梯刚下楼,方停时,又上,再停时,汪慎修堵在门口,把进梯的拦下,又摁着下楼层,回头很霸气地看着韩俏。
“你躲什么?”他问。
“我没躲什么?你是……”那女人愕然问,好陌生。
“呵呵。”汪慎修笑了,夜总会里,女人的善变性格会发挥到极致,前一刻甜言蜜语,转眼恶言相对都是非常正常的表现,他手支着电梯问: “你来五原干什么?”
“我还没问你……拦着我干什么?”那女人好愕然的眼神。
“非要让我掀开你的衣服,证明你这儿有一颗痣。”汪慎修轻声道,指着她胸前的方向,期待中带着些许暧昧,似乎勾起了曾经最美好的回忆。
但回忆中的女主角却没有什么变化,半晌才面无表情地道:“你就记得这个,又能证明什么?我和很多男人都上过床。”
汪慎修一下子被刺痛了,他瞪着眼,惊惶、愤怒、又有几分不甘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果然是你。”
“可抱歉的是,我好像不记得你了。”韩俏道。
“我不相信,你真忘了我了。”汪慎修直勾勾看着她,似乎想从厚厚的化妆下寻找到昔日的影子。
没有,韩俏笑得妩媚而动人,风尘十足、口气揶揄地回道:“女人总是过高地估计自己的魅力,莫非男人也是这样?你的魅力还没有大到让所有人想一辈子的地步,对不起,我真想不起来了,我们在哪个城市认识的?”
“那你跑什么?”汪慎修怒了,反问着。
“一个穷得身无分文的男人还有自尊,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就不能有点脸面?”韩俏俏眼瞪着,眼波如怒,针锋相对,汪慎修却是一时气馁,无言以对。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此情此景被转述出来又是另一种滋味,特别是在他义无反顾地舍她而去之后。
叮声,电梯门开,四五个男子站在梯口,当头的一个揽起奔出来的韩俏,轻声问着,回头招手,四个男子齐齐拦住汪慎修。汪慎修跳着要挣脱,却不料眼前一黑,跟着金星四冒,几只拳头出手了,把他挤在角落里,噼噼啪啪一顿痛殴。
转眼间,满脸是血的汪慎修,忍着背后的剧痛,看着裙裾摇摆的地方,他使劲地抬头,使劲地伸手,却只看到了,那双高跟鞋微微驻足,然后扬长而去……
一个细微的变故,也许影响不到热闹非凡的场合,但充斥着美酒、美人、财富的氛围,会让人暂时忘却心中的不快。
林宇婧和一位舞技相当的男子舞罢一曲,意犹未尽,那位帅气的舞伴递给她一杯香槟,已经在殷勤地索要电话号码了。林宇婧给了他,很客气地小声告诉他:“我有丈夫的。”
那帅哥微笑着,给了林宇婧一个暧昧的眼神小声道:“我不介意的。”
呃……噎了林宇婧一下子,她读得懂那挑逗的眼神,不用说,这是一个情场高手。正待拒绝的时候,她侧头看到了背对着她,像是观摩现场的余罪,那一股子忿意袭来,让她做了一个好意外的决定,她请着这位帅哥道:“再来一曲?有些事是很耗费体力,你确定你行?”
以挑逗回应挑逗,浓浓的双关,那帅哥兴然而往。
探戈,很劲、很有型、很激烈的摆动与甩头,两个个子相仿的男女, 像鹤立鸡群一样在舞池中,演绎得相当完美。
完美到歇了口气的鼠标差点把下巴拽下来,他惊慌地看着林宇婧, 回头却找不着余罪了,赶紧地去找,他心里暗道着,哎呀,坏事了,看这样,是余儿老婆要给他戴绿帽的节奏啊。
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却意外地撞到慌慌张张要跑的骆家龙,他拽着骆家龙问:“你也发现了?”
“啊,我才看见。”骆家龙惊恐地道。
“坏了,又要有家暴了。”鼠标瞠然道。
“可不,哥这次危险了。”骆家龙惊慌地说。
好像不对味,鼠标拽着他,细细瞅瞅,吓得这么厉害,不对劲啊,他一说他见到的事,骆家龙一拍大腿道着:“岔了岔了,我是看见我女朋友了,下午还告诉她我值班呢,这算是解释不清了。”
“你女朋友有跟着来的男的没有?”鼠标好奇地问。
“有。”骆家龙点头道,一想这话味道不对,踢了鼠标一脚,解释道,“想什么呢,她和她爸在。”
“那就不对了,躲不是回事,越躲显得心里越有鬼,大大方方打个招呼。”鼠标道。
“可我说什么?”骆家龙紧张了。
“撒个谎呗,就说有便衣监视任务,快去。”鼠标催着骆家龙,骆家龙想想也是,鼓着勇气,进了人群,远远地和一对父女打招呼,几个人凑到一起了。
其实“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而已,鼠标没找着余罪,回头却意外地看到了蔺晨新和一个细眉大眼的妹妹调上情了,小妹偶尔露齿羞涩一笑,看把兽医哥荡漾的。
想想这些日子遭遇的乱七八糟,看看兄弟的媳妇和别人舞得起劲,鼠标这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不由得想起了还在家的媳妇,想想媳妇一天裁缝活累得腰酸腿疼,他就跟着心疼。
这地方太堕落,老子得赶紧撤。
鼠标想到家里时,精神就会出现短时间的高尚。
一念至此,他回身便走,不料恰恰撞上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跟着哎哟一声,一个黑裙的女人,高跟鞋一崴,堪堪要倒。鼠标慌张地扶着,连连说对不起。
“没关系。”那女人勉力站好,鼠标赶紧捡起人家丢在地上的包,双手恭送间,愣了。
波涛那个汹涌啊、香气那个袭人啊、脸蛋那个水嫩啊,尽管在这个场合,视觉过多,已经对美女免疫,鼠标还是忍不住被对面的女人近距离刺激得够呛。
但碰到美女,脑子一短路,高尚就不见踪影了。
“先生……我的名片,多多关照。”那美女并不介意,很谦虚地递给了鼠标一张名片。
鼠标接着,讷言道:“对不起,我没名片。”
“理解,现在有身份的老板,都不轻易示人的。”美女嫣然一笑,笑得鼠标有点眼神迷离。
“我真不是什么老板。”鼠标意外地不吹牛逼了,老实了,直道着,“就来看看热闹。”
“是啊,真正有眼光有身家的老板,谁还会在乎他们给的那点收益,来也是撑个场面,看着热闹。”美女露齿一笑,很好看的一圈贝齿,她像挤对鼠标一样道,“能让戈老板的助理亲自招待的人,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喽。”
戈老板?助理?莫非是那个美女?莫非是这个美女会错意了?
鼠标心思飞快,省得自己此时穿着兽医给的装束,莫非把我当成低调而奢华的土豪了。他心里在想着,老子钓了好长时间妞了,就没上钩的, 今天是头一个啊,鼠标笑了笑,讳莫如深,却无意地扮得越来越真。
“看来我猜对喽。”这个美女笑吟吟地邀着,像娇嗔一样问着,“您应该有点绅士风度,难道眼看一位弱女子一瘸一拐走路?”
哦,鼠标明白了,一送胳膊,这美女款款挽着他,像是一对熟悉的情人,要了两杯香槟,在临窗的位置,凭栏小叙。
你在看这世界不同的风景。
看风景的你也是不同的风景之一。
欧燕子和李逸风悄悄指点着,心中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鼠标也出来当色狼了。
安嘉璐和母亲说着什么,似乎很不高兴,赌气似的离开了,站到舞池的边上,要了杯冷饮在抿着。不过很快被冷饮噎了下,她看到了舞池中央的林宇婧,潇洒、豪放的舞步,最主要的是,搂着林宇婧跳舞的,居然是一位不认识的帅哥。
林宇婧的动作行云流水,这种舞步和警体的格斗、搏击那种强度相差甚远,对她来说是小儿科了,反倒是那位帅哥很吃力,舞得额头见汗,气喘吁吁,几次要停,却被这位不知道来路的女人轮着继续飞舞,很快便体力不济了。
林宇婧一边捉弄,一边在找寻着老公的身影,很意外的是,今天出彩的表现,少了她最想让看到的观众,让她有点兴味索然。当她看到安嘉璐的那一刻,一下子舞步乱了。
同学、同窗,还有过那么一段不清不楚的情史,而且在婚宴上失态搂着余罪倾诉,这个女人化成灰林宇婧也认识,她停了,舞伴巴不得呢,不撩逗这个悍妞了,赶紧告辞。
林宇婧款款走向眼睛有点呆滞的安嘉璐,走到身前,她居高临下,像审犯人一样审视着安嘉璐道:“安警官,你好。”
“你也好。”安嘉璐瞠然道。
“我猜你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林宇婧问道,她拭着汗,心里泛起一股子酸意,如果是无意间撞到余罪她可能不多心,可要是同一场合碰到疑似丈夫的旧情人的女人,她的心就不能不多了。
“当然。”安嘉璐道,她感觉到了来自另一个女人的敌意。“是他?”林宇婧不客气地道。
“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安嘉璐扭头就走。“你不会有机会的。”林宇婧愤愤道。
安嘉璐瞬间停下了,回头,以同样的眼光审视着林宇婧,然后眼神里透着不屑,嗤笑道:“你说错了,是我给你的机会,他要是足够优秀,就轮不到你了。不过还好,你这样的老女人,还是比较适合管教他。”
抿嘴,翘眼,甩给林宇婧一个俏皮的眼神。
林姐受刺激,双手一捏,指节咯咯作响,在她即将按捺不住要爆发的情绪时,啪声,灯光一暗,又一明,又暗,黑暗中报幕的声音在提示着: 接下来将是今晚重要的时刻,由星海投资总裁为大家揭幕惊喜的时刻……
全场雷动,掌声四起,灯光聚集在入口处。一个光点,一个悬念,胃口被吊得足足的了。
韩俏,不,她不叫韩俏,现在叫韩如珉,或者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用过多少个名字,只能记得,现在、此刻,她是以韩如珉的名字,星海投资公司总经理助理的身份出现。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泪迹方干,眼线和粉底,像一大块无法抹去的伤痕,被她慢慢补着妆,一层一层地遮盖着,慢慢地,镜子里又恢复了一个光艳照人的韩助理。
和多少男人有过多少次一夕之欢她也记不清了,戏子、婊子、贼子,都是无情无义的代名词,不是原本无情,而是情本薄凉,值得让她们有情的人少之又少,可生活偏偏像一场恶作剧一样,总是愿意在你最不防备的时候,揭开你的伤疤。
也许真的喜欢过那个穷得只剩下自尊的男人,韩如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扪心自问,否则她无从解释,为什么自己如此心痛。
是的,是真的,否则她觉得自己不会如此的狠,看都不看他一眼。既然注定无法相守,忘记,又何尝不是一种永久的思念。
笃笃的敲门声响,她平复了心情,坦然地拉开了门。
门外一脸帅气的戈总裁正看着她,轻声提醒着:“SHOWTIME, COMING……看你的喽。”
两人并肩走着,像所有的投资发布会、答谢会、见面会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老板戈战旗觉得助理气色不好,他轻声问着:“大韩,那位男人是谁?”
“很重要吗?黏在女人周围的,还不都是苍蝇。”韩如珉淡淡地道, “包括你。”
戈战旗一笑,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喜欢这种生性薄凉无情的女人,否则也不会花很大代价把一个夜总会的妈妈桑培养成投资经理,不得不说,没有比她更合适干投资这一行的人了。
踱出十米的距离,两人出现在灯光下,掌声中,今夜的主角正式登场了……
谓我心欢
“……美国投资专家Marc Faber称,在全球放水的情况下,未来资金会错配得更严重,将再度损害普通居民的购买力。我对纸币零信任。
“量子基金创始人Jim Rogers说,历史教会我们一件事,那就是任何不负责任的货币和财政政策的结局就是严重的经济危机和灾难。
“……大量的货币超发和贬值将会导致人类社会最大的国际性货币危机,这样的危机规模将会是前所未有的。
“很多人都会觉得我在夸大事实,但货币的本质决定了纸币黯淡的未来。我要教给大家的方式很简单,尽可能多地去赚取纸币,让你赚钱速度远远地超过贬值速度。如果不凌驾于这个时代之上,那只能被它踩在脚下……
“选择并不难,我要问的是,你们……准备好了吗? 你们……愿意选择哪一种呢?”
短短的T台上,戈战旗几句话已经抓住了所有听众的心。他仿佛闲庭漫步一般踱着,两位绝色的佳人陪同着,就像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王子,只有他身边是光明一片。
投资,所有的事都是有关投资,在空降五原的数月内,已经有上百的投资者从这里掘到了第一桶金,他的疑问方出,很多人喊着要凌驾于时代之上。
“谢谢在座诸位的支持,星海在五原完成投资募集的计划,与诸君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你们赚到了,不用谢我,而是我应该再一次感谢你们, 因为你们让我赚到了更多……谢谢大家。”
三位依次致谢,引起掌声一片。
“在我刚刚到五原的时候,有很多人质疑我们投资是欺诈、我们投资人是骗子,对此尽管已经有了事实的证明,我还是需要向大家澄清一下,我们赚钱的方法是完全合法的途径,每一分钱都和您辛勤劳动得来的收入一样,都是诚实的劳动成果,我会在一分钟内向您详细说明在危机时代赚钱的秘密。
“……每一次危机的发生,都伴随着财富的转移;每一次危机的发生,都伴随着新兴阶级的诞生。有的人因此困苦不堪,有的人因此却大赚特赚。人作为市场中有能动性的个体,有能力用行动决定最终是被这样的市场趋势打败还是利用这样的市场趋势赚钱。
“但我喜欢这样的危机,正是因为这样的危机给予我们投资者机会, 可以适时地选择那些受到价格水平上涨而利好的企业进行投资。”
身后的显示屏开始显示,戈战旗的声音像解说词,从工厂到运输、从空运到码头、从实体到股市,像在解释他的话一般,最终定格在星海的收益折线上,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欢呼。
现场很狂热,是一种外行无法理解的狂热。
“欢呼什么呢?”林宇婧小声问莫雨欣,她想象不出,好歹是个心理学专家,怎么也像失心疯了一样。
“最高收益那支股,收益195%,简单地讲,就是你投一百万,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能变成三百万。”莫专家道。
咝……对于钱仅停留在工资数额上的林宇婧被吓了一跳,这可比贩毒还来得快啊,她狐疑地问着:“莫姐,你赚到了?”
“赚了十几万吧,朋友推荐的,我尝试性投资了一下,还可以。”莫雨欣颇有几分自得地道。
再问时,她却专注地看着戈战旗,像看行云布雨先知的崇拜眼神。林宇婧却是不好意思再问了,刚抬头,眼睛一滞,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看到余罪,像个小丑一样蹿上台了,捧着一个大本子,要签名。在他的带动下,几个年纪尚轻的男女都围拢上去了,签在包上、衣服上,还有个花痴女直接让戈土豪签到了胸前。
“谢谢诸君的热情……”戈战旗龙飞凤舞签了个名,余罪如获至宝地钻进了人群。
发言继续时,林宇婧却是心虚地看着戈战旗的反应,特别是注意他身上的口袋,她知道自己老公是什么货色,要接近了,不是抓你人就是摸你口袋,可这个场合,他干这个有意义么?
坏了,林宇婧又发现余罪在慢慢地挤向一个人,一个专心致志听课的帅哥,正是陪她跳舞的那位。
近了,近了……当她瞥到余罪的手搭向那人的肩膀时,她心一抽,歉意顿生,以她对余罪的了解,那帅哥肯定要倒霉了。
还好,她心揪了好久,那帅哥没反应过来。看余罪又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她按捺不住了,慢慢地挪动了,靠近了他,准备揪住,省得他在这个场合丢人现眼。
此时,人群欢呼又起,掌声中戈战旗微笑着退到一侧,是助理的表演时间了,灯光全亮、霓虹闪烁,两个裙装的美女持着话筒在宣布:“为了公平起见,今天我们将随机请出一位嘉宾。”
“也为了公平起见,将由这位嘉宾,再次抽出十名幸运嘉宾。” “幸运嘉宾将会得到我们馈赠的神秘大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