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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靠演技

很快,外围调查的头一周过去了……

诸事已经按部就班,这一日早上,肖梦琪匆匆进了指挥室,工作很辛苦,那几位几乎是轮班睡觉,什么时候见到也是一脸疲惫,她看到俞峰还在忙着,关切地问:“又是一夜没睡?”

“不困,前天拍到了尹天宝手下一张银行卡的资料,我正在查……他们之间的经济关系太频繁啊,这张卡奇怪了,最多的一次往里面存了四次钱,总金额,现在,我看……有四百多万。”俞峰愕然道了句,知道南方人有钱,也不能有钱到这个程度吧。

“这是赌资,近期他们要组织一场豪赌,庄家还不知道是谁,尹天宝的可能性最大……家里正在研究方案,不过解决的方式,还是得看我们推进的速度。”肖梦琪道。正说着,李玫啃着苹果进来了,问了句好,史清淮和几位特警刚刚吃完饭,肖梦琪顺口叫进来了。

南方的生活不求早,但赶晚,夜生活要丰富,所以每天早上反而是最轻松的时间,进门时肖梦琪赞了句道:“张凯,辛苦了啊,这几天你们那儿出来的消息最多,发现有价值的情况也最多……”

张凯好像很难堪似的,尴尬地看了肖梦琪一眼,肖梦琪奇怪了,道:“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什么也没干,就坐在车里。”张凯道。

“不是吧,没干?那这些照片和人……”肖梦琪愣了,还以为余罪、鼠标和两位特警合作得相当亲密无间,否则不可能挖到这么多情况,经常出入尹天宝车行的几辆车,都被他摸清了。

“鼠标……不,是严德标和余罪整的这些,我就一直在车里等他们。”特警张凯道。

“怎么整的?这些东西拍得可够隐秘的了。”史清淮也好奇了。

“他们……他们……他们去洗车行找工作去了,然后趁洗车的时候,把目标的车辆、相貌,甚至证件,都拍下来了。”张凯道出原委来了。

李玫想了想,觉得似乎难度很大,曹亚杰和俞峰停下了手头的活,齐齐问着:“不可能吧?他们去应聘,就正好缺人招他们了?”

“他们半路截了几个洗车工,直接……”张凯犹豫着。

“对组织上不能有所隐瞒。”肖梦琪沉声道。

“是!……报告肖主任,他们围住洗车工揍了几个人,然后洗车行就缺人了,他们去应聘,就凑合着当上临时工了。”张凯挺着身子报告。

众人齐齐愕然,然后是李玫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喷了。那个洗车的地方距迅捷车行不到一公里,在根本无法追踪的时候,定个点监控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没想到,余罪和鼠标干得这么直接。

“咦?也不对呀……他们怎么能保证是迅捷车行的人去哪个指定的地方洗车?”史清淮发现疑点了,张凯似乎又噎了下,不过看到肖梦琪的眼光时,他又汇报道:“报告史科长……他们在迅捷车行门外不远处挖了个小坑,是晚上悄悄干的,坑里倒污水,进出的车辆用不了几次就脏了,然后就近就去他们那儿报到了……有几辆没去的,他们以洗车行的名义送了几张优惠券,后来就也去了……对了,他们还商量着,让我和王朋利找点垃圾、烂西红柿和菜叶,往人家车顶上扔……我、我们没干!”

史清淮眼睛越睁越大,怨不得那俩货天天有消息,敢情是做了这个手脚。曹亚杰、俞峰咬着嘴唇憋着笑,李玫早被苹果呛住了,肖梦琪一脸正色挥手道:“外勤任务,不管他让你干什么,必须服从命令……就是扔烂西红柿,也不违法嘛。”

“是!”张凯一听,得令了。

“去吧。”肖梦琪挥手,那小伙迈着正步走了。

人一走,一室人憋不住了,都喷笑了,肖梦琪也笑得往椅子上一坐,翻着那些颇有价值的照片和资料,却是无法想象,这两人怎么混进洗车行里搞了这些稀里古怪的事。

不过不可否认,这是相当有成效的,几乎等于他们上门主动接受排查了。

“史科长,尹天宝的通信方式我们已经掌握大部分了,您看晚上是不是大家碰个头,商量下,怎么把藏在暗处的那几位钓出来?尹南飞和赵贺两队,现在还是没头苍蝇乱转呢。目标都没找到。”肖梦琪道,史清淮点点头,道了声:“我通知解冰一组。”

“让余罪和鼠标参会,有这两位福将啊,其他组拍马也赶不上咱们。”肖梦琪道。这么揶揄的口吻,听不出褒贬,不过听得出来,那份得意之情很浓……

早间的茶楼,熙熙攘攘客源不断,早茶、蛋挞、汤包、虾饺,精致的吃食,和北方大锅熬粥、大碗盛饭的粗犷格调完全不同。

鼠标在大口吃着,他有别人不及的优势,那就是嘴馋,到全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水土不服一说,生猛海鲜、酸甜咸辣都尝得了。这不,把余罪吃不下的汤包也夹起了,一扔便进嘴下肚了,余罪翻了他一眼:“别他妈吃那么多,再吃真成猪了。”

“我顶多有猪的胃口,你才有猪的气质……种猪。”鼠标嘚瑟地嚼着,回敬了余罪一句。

“烂货。”余罪翻着白眼,喝尽了最后一口奶茶。

“切,贱人……轮到你请就嫌我吃得多。”鼠标回敬了句,竖着中指,顺手揭了张餐巾纸,抹着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楼。

从驻扎的地方到茶楼有九公里,而从茶楼到监视的迅捷车行距离不到三公里,拐过一条街就到了。出了门,两人并肩走着,和车里监视的张凯、王朋利两位特警打了个招呼,那两人像过路人,直等余罪他们走远才上车,先行一步到了视线可及的地方,远远地盯着车行。

“这些特警的办案素质还是不行啊,一看就露馅儿。”余罪边走边道。

“人家办什么案,关键时候拉出来敢打敢拼就成。”鼠标道。特警编制和治安可不太挂靠,除非危机事件,一般他们是不参与这些刑事案件的。

“拼个毛呀,让他们扔个烂西红柿都不敢干,别说让他们找碴儿打架了。”余罪火大地道,没帮手,干什么事也不顺手。

“那你自己不会去干啊。”鼠标道。

“废话,都是好车,万一被人发现,被人追打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余罪道。

鼠标愕然一看,敢情他妈自己不敢去,教唆人家特警去,人家不去还落埋怨,鼠标大惊失色赞着余罪道:“余儿,我看走眼了啊,看你主动赔钱,我还以为你性子变了,敢情他妈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贱。”

“咱俩一般贱,谁表扬谁呀?”余罪笑着一把揽着老伙计。

两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和这里街上溜达的烂仔没啥区别,而且哥俩在南边待过几个月,白话讲得蛮像回事,现在恐怕就当面站着个当地人,都看不出这俩是外来户。

不一会儿两人溜达到了洗车行,这是个大型的洗车行,清洗车间四个,可以同时开进去八辆车,上水电脑控制,不过那工作可和余罪、鼠标无缘。一进门就有一个光头叼烟的爷们儿用土话骂着两个懒汉,一边踢过来两个拖把,一指车间外面的水泥台阶道:“干活去……”

说话带把,开口就骂,是这位秃头暴牙的马老板对待下面员工的标准方式。

鼠标点头哈腰,捡着拖把,颠儿颠儿就走。余罪满脸谄笑,直说着,马老板您放心吧,我们马上给您打扫得干干净净。

两人一前一后,奔着去干活了,一个冲水,一个拖地,连外层的墙也抹了一遍,看着这两娃干得热火朝天,马老板直摩挲下巴,深为自己能捡到两位这么能干的劳力得意。两人这么卖力,自然是要表彰的,不一会儿他踱步进去检查了一下,每人发了支烟,拍拍肩膀鼓励道:“好好洗车,将来你们一定会开上车的!”

余罪和鼠标听得肚里暗笑,不过表面上还是点头哈腰,接了烟比得了宝贝还让他们高兴似的。

准备工作做完,九点以后陆续就有活干了,这儿离深港市不远,又毗邻几条公路岔口,当地车辆的拥有量又大,每天的洗车活计可不少。轻松活可轮不到他们两位新人来做,这不,一辆棕色的丰田开进去了,车工把脚垫拆下来,往外一扔,余罪拿着水枪冲着垫子,标哥撅着肥臀,在清洗车里伸着吸尘器。

一辆没完,第二辆又接上来了,垫子冲洗干净后得晾着,有时候客户急要还得烘干,那一辆的垫子刚冲完,又有车工喊着:“肥仔,打蜡。”

“哎,好嘞,马上就来。”标哥提着家伙,“噌噌噌”一遍过去,整个车就锃亮如新了。

“小二,快点擦干,客人等着呢。”老板在喊了。

“好嘞,马上就干。”余罪应了声,抱着一摞垫子,和鼠标分着给客人的车垫好。

忙忙碌碌的代价也不低,根据招聘时和老板签的合约,工资计件,管一顿中午饭,洗一辆车给五块钱,两人算了算,就这要是一个月挣下来,居然不比现在的工资低。

“哎,余儿,你看……”

快中午了,忙里偷闲,鼠标拉了拉穿着短裤的余罪。余罪提着大短裤,回头一瞧,“吁”了一声,脖子一梗,一脸兴奋状。

只见一辆红色的英菲尼迪,下来了一个年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凉鞋短裤,低胸衫,裤子短得露到了腿根,入眼一片白花花,可把余罪和鼠标哥俩看得口水流了一片。

“啪啪”,两个耳光扇在后脑勺上,一回头,马老板正怒目瞪着,两人嘿嘿龇牙傻笑着。分开两人,马老板那阴着的脸一下子绽开笑容了,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平时挺着的腰折了似的,小碎步上前殷勤道:“靓女……请请,那边休息。”

说着一挥手,鼠标拿着吸尘器,余罪拽着抹布,哼哈二将似的,不料这般殷勤并没有博得人家的好感,那靓女一看鼠标,不高兴道:“马老板啊,哪儿找的这人……看着傻乎乎的,别把我车蹭坏了。”

“哎对……去去,你们一边去。”马老板挥手把余罪和鼠标打发走了,又叫了几位熟练的车工,把靓车开进去,开始干活了。

“他妈的,我长得有点傻吗?”鼠标被严重地打击自尊了,摸着自己的脸蛋,躲在车间里。余罪笑着道:“傻倒不傻,就有点蠢。”

标哥火了,回头掐着余罪,余罪也不甘示弱,快手早伸向了鼠标的下三路,惊得鼠标忙不迭地后退,要论临敌经验,他和余罪差的可不是一个档次。

哥俩商量进这个洗车行干活,就是图了个乐呵,虽然累了点,可总比和一干成天苦脸的同行在一起强。

刚歇了口气,又有人在喊两个临时工了,还是老样子,洗车垫、打车蜡,南方八月份的天气热起来真不是盖的,一天冲三五次凉,还是从头到脚冒汗,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早不知道几遍了。

累死累活瞎乐呵,忙碌着就到中午了。所谓管饭其实就是供应盒饭而已,经常吃着吃着就有车来,扔下盒饭就得干活。这不,标哥刚准备吃,电话来了,他一看短信内容,和余罪使了个眼色,两人的交流根本不需要说话,鼠标的唇语在动着,传达着刚刚得到的消息:“有可疑的车,正向洗车行开来。”

只要有外勤监视的可疑车辆通知,两人就比平时就更殷勤了,说完车就进来了,大部分工人刚开始吃,马老板刚要点兵,那傻乎乎的胖小子凑上来了:“马老板,我们干吧,让兄弟们先吃吧。”

“对,我们新人,得多干点儿。”余罪也凑上来了。

“好,有前途……将来你也能当上老板。”马老板拍拍两人肩膀,又给每人发了支烟以示嘉奖。

烟往耳朵根后一别,两人殷勤地迎上来了,一个个点头:“老板请!”

这是把客人往休息室请,那儿可以喝喝茶水,看看报纸杂志,人一请走,这边车开进去,冲洗、吸尘、除色、打蜡,两人干得满头大汗,足足十几分钟,等锃亮的车放到门口时,出来的那位男子不经意瞥了余罪和鼠标一眼,两人都在谄媚似的贱笑,他一下也被逗乐了,看两人大短裤、人字拖,光着上身干活,累得满头大汗,随手一掏两张百元大钞,两指一捻,余罪和鼠标一人得了一张。

“哟哟哟……尹老板,这可使不得……”马老板紧张了,奔上来,小费比洗车钱还多,说不过去了。

“光头佬啊,跟我还客气啊,这两位小伙儿不错。”尹老板赞了个,似乎是对两人工作态度的肯定。

不过两百小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马老板恭送着这位,回头却拽住了准备去吃饭的鼠标,一伸手:“拿来。”

“啊?客人给的小费,也得上交?”鼠标吃了一惊,这奸商也太奸了。

“交一半。”马老板不容分说,掏着鼠标的口袋,把那张小费揣走了,拿走了还有点心疼另一张,直嘟囔着,“早知道给二百小费……我自己就去干了,还轮得着你们。”

被收了一半小费,标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和余罪蹲到一起吃饭。那边一手拿盒饭、一手拿手机的余罪,早把拍到的东西发送出去了。

这些小动作恐怕无人知晓,刚才吸尘的时候还顺便拍了发动机号和车里的内饰,那些角角落落的东西都没有逃过两人的眼睛,甚至连一些不起眼地方的车漆也被抠掉了一点点,看是不是原装的。有时候运气好,客人连包也扔在车上,自然也成了余罪的信息来源,就余罪的快手,别人身上的东西都能摸走,何况车里的。

“哎,余儿啊……这位就是尹天宝,在这一带很有名的。”鼠标小声道。今天是第一次见尹天宝,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人家还打赏了两百块。

“怎么了?”余罪问。

“我对他印象相当不错。”鼠标道。

“就因为他给了一百小费?”余罪笑着问。

“错,你看人家那气质、那风度……比咱们上头那些领导强多了。”鼠标吧唧吧唧吃着,捎带着评论道,“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劫匪啊,身家都多少了,还需要抢劫吗?”

“犯罪和贫富没有直接关系,他可不是那种为了面包犯罪的人。”余罪道。

“难道,这真像你说的,是一种爱好?”鼠标不解地问。

“差不多,就像咱们撅起屁股干活一样,一半是为了糊口,可另一半,也有喜欢这种生活的成分吧?毕竟和人斗,其乐无穷哪。”余罪细嚼慢咽道。

鼠标却是狼吞虎咽着说道:“什么其乐无穷,都他妈有点儿贱……他们这么有钱了还干这事,那更是犯贱。”

“有什么稀罕的,当个小屁警想拯救地球,当个小毛贼想义薄云天,都他妈是犯贱,有钱人啊,有时候比咱们穷人还贱。”余罪说道,似乎是评价尹天宝。

“那不能相提并论,有钱人犯贱那叫牛逼,咱们穷人犯贱,那叫二逼。”鼠标纠正着。

两人就此争论未休,那边马老板早火了,骂咧咧道:“你俩吃顿饭是吃米田共呢,他妈半个小时都吃不完?干活!”两人不争辩了,扔下盒饭,又是屁颠屁颠奔上来,开始谄笑着干上了……

生活嘛,就这么在犯贱中继续着。案子嘛,也在这种犯贱中,慢慢地揭开了新的一页……

戏外有戏

“这样行吗?”李玫不太确信地问。

“我刚和余罪通过话,没问题。”曹亚杰道。

一说是余罪教的办法,那可行性似乎提高了一大截子。俞峰拽走了李玫手里的打印单子,扫了眼,吓了一跳,直问道:“你们是说,直接和尹天宝通信录里的手机号码联系?”

“是啊,又快又直接。”李玫道。

看俞峰不解,曹亚杰解释着,现在无法正面确认阿飞、可可、龙仔这些马仔究竟是谁、隐身何处,可根据今天截获的尹天宝的手机号码,反查他的通信记录,发现有数十个不间断的电话往来。于是曹亚杰和余罪商量之下,又想出了一个歪招。

很简单,直接联系,再让王成确认录音。

“是不是得汇报一下?”俞峰不确定地道。

“得了吧,你指望大保姆干这事?”曹亚杰道,看李玫犹豫,他甩上脸了,“你们看着办吧,我也是看你们辛苦,绞尽脑汁想让你们轻松一下,不管你们怎么看,我觉得余罪给的办法,很有实用性。”

“行,试试就试试……”李玫拍桌定论了,反正这数日一直在尹天宝那些所获不多的资料里打转,等突破还没准等到什么时候。

拨号、准备录音,李玫调整着情绪,接通之后,她以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道:“先生,您好……恭喜您的手机号在我公司成立周年庆中抽中大奖,奖品为一部iPad平板电脑……”

“去你妈的,骗子!”对方回了句,直接挂了。

李玫有点儿恼火,曹亚杰却是抚掌大笑着:“有这一句就够了,继续。”

“先生,您好……恭喜您的手机号在我公司成立周年庆中抽中大奖,奖品为一部iPad……”

“滚你妈蛋……什么玩意儿。”对方骂了句。

“滚你妈蛋……不要拉倒。”李玫对骂了句。

“你谁啊?出来,出来老子弄死你。”对方上火了。

“你谁啊?你不出来老娘回头都弄死你……”李玫恶狠狠回骂了句,先挂了。

刚挂,得,电话回过来了,她赶紧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一副讨了便宜自得其乐的样子,直抚着怦怦乱跳的胸口,看来当泼妇的感觉还是挺刺激的。

乐了半晌,左右侧头看时,曹亚杰、俞峰都痴痴地盯着她,她惊声问:“怎么了?”

“肥姐,你骂人的声音很甜美啊。”俞峰笑道。

“确实很甜美。”曹亚杰附和道。

哟,李玫直抚着自己的脸,痛不欲生地说道:“我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了,都怪你们,都怪余罪和鼠标那俩货,把姐这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淑女变成泼妇了……”

“继续……就这样,多和他们骂几句。”曹亚杰乐道,那样的话,能提取到更多的音频资料。

“那换换方式,当骗子不能这么蠢吧,就一个办法。”李玫要拨号,又想到这茬儿了。

“这样说:先生,恭喜您在商场消费抽中大奖,请携带有效身份证件到我处办理领奖……然后问他方便提供一下身份证号码吗。”曹亚杰道,只要提供身份证,不愁警察找不着他。

“不行,太浅显……这样说:先生您好,这里是10086客服,您的手机号码刚刚申请了开通国际长途业务,并且消费境外声讯服务业务总金额666元,请问是否为您本人亲自操作……”俞峰道。这样的话,机主的第一意识是吓一跳,然后才破口大骂,这样录音就更没问题了。

“还有更好的,直接说你是快递公司,问他在哪条街……怎么送货。”

“购车退税也行。”

“银行卡消费透支,保证吓他一跳。”

“要不暧昧点,直接说有小姐怎么样?”

曹亚杰和俞峰超常发挥了,说得兴高采烈。李玫忙不迭地左看看右看看,她奇怪了,这两位不知怎么变得一身贱性,说这些骗人办法倒像是亲自干过一样。她翻着白眼,戳着曹亚杰道:“闭嘴……当警察可以不要命,可不能这么不要脸吧?”

训了曹亚杰一句,她记着这几招骗术,边记边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当初在信息中心,见过的骗子档案多了。这些都是小毛骗,真正的大骗子,人家还办了所警校,招聘了几百号人培养警察呢。”

说笑着都乐了,调整了一会情绪,李玫照章施法,一个一个联系上了,或中奖,或退税,或消费透支通知,这些已经被骗子用烂的歪招几乎骗不到人了,多数人接到电话第一反应都是骗子,第二反应是骂骗子一顿。多数电话,基本是在对骂中开始和结束的。

对于骂人李玫虽然已经窥得门径,可毕竟是初入此道,骂着骂着,满头大汗,有点儿词穷了,毕竟曾经自以为是淑女,用这类骂人词汇显得不那么顺口,又拨了电话骂了几句之后,她放下电话,直道:“不行不行,骂人都这么累。”

“换换招数。”俞峰提醒着。

“对,暧昧那招……就说小姐服务,可以上门的。”曹亚杰道。

“男人都有这种阴暗心理,都想干这事……不是我说的,鼠标说的。”俞峰劝着。

“试试又不坏事,当警察还能介意这种事?”曹亚杰忽悠着。

“好……试试就试试。”李玫似乎觉得被两位同伴小觑了,拿着电话,拨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诈骗语音,“喂,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我们提供各类上门服务,有护士、空姐、车模等各类美女供您选择。”

说这话的时候,李玫都有点儿脸红了,三个人侧耳倾听着回音,片刻,电话里的另一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李玫面红耳赤地扣了电话,瞠目结舌道:“是个女的!”

曹亚杰和俞峰伏在桌上,笑得直打战。

说笑归说笑,不过收获却是不错,这些音频随即被放到了羁押王成的房间里,听了不到十个音频,监控上的李玫发现王成的表情有变化了,眼皮子在跳,脸上肌肉抽了抽,她通知着特警又回放了一遍,再问时,王成嚅嗫地吐了一句:“这好像是阿飞的声音!”

哈,李玫乐坏了,和曹亚杰、俞峰击掌相庆,又挨个播放一一让王成确认。

成功始于细节、祸患缘于忽微,这些日子点点滴滴的积累,已经快到井喷的时刻了,今天又有一个重大发现,从尹天宝的通信记录里,反查到了那名叫“阿飞”的劫匪,经信号定位和远赴北海追踪的尹南飞一组发回来的监控记录确认,结果出来了——就是他!

“你这一组真是奇人异士荟萃啊,这样都行?”肖梦琪得到确认消息以及内勤组的查找方式后,哭笑不得地对史清淮道了句。

“这叫不管黑猫白猫,逮着老鼠都是好猫。”史清淮笑道,这支特殊的队伍走到现在已经大大超过预期了,现在专案组都没人怀疑,思维的子弹要比真枪实弹更奏效。最起码找出这几个嫌疑人,已经是奇功一件了。他看了看资料说道:“阿飞,齐宇飞……无业,因为参与流氓斗殴被劳教过一年零六个月……看来这也是个马仔,说不定和王成一样,都是在打工期间被尹天宝招募的。”

“应该如此,是个炮灰级别的……刚刚南飞查到的消息是,这家伙在7月22日到的家,应该是作案后潜藏起来了,等风头过去再做下一次。”肖梦琪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起身随意道:“走啊,看看那几位功臣去,他们的奇思妙想,经常能让案子柳暗花明呀,我在发愁这事呢,他们倒都已经解决了。”

史清淮笑了笑,跟着肖梦琪下得楼来,敲门而入时,解冰也回来了,正和曹亚杰、俞峰讨论着什么,作为领队的肖梦琪拍拍手示意道:“同志们,停一下啊……刚刚又有一个嫌疑人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已经确认,咱们总队长、尹南飞队长,通过我向奋战在一线的在座各位表示感谢和慰问,我和史科长也对你们卓有成效的工作提出表扬。”

掌声四起,最高兴的莫过李玫了,最激动的却莫过于解冰了,这个小小的伎俩,比大队的外勤排查还有效。他听到消息就回来了,那兴奋之情也是溢于言表,这个在外人看来难如登天的案子,已经快揭开它神秘的面纱了。

“大部分人都在,我们凑这个时间,把案情再大致梳理一下……大家说说,对这个案子的最大幕后嫌疑人,都有什么看法。”肖梦琪道,拉了张椅子坐下了,就坐在解冰身边。她对这位帅哥的第一印象极好,之后的印象更好,询问的眼光投向他时,解冰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不愧是刑事侦查支援组,各组的消息,基本都是你们拿出来的。”

“在咱们这个集体里,谁谦虚,那就得批评谁啊,你说呢,史科长。”肖梦琪道。

一唱一和,史清淮接着话茬儿道:“对,可以容错,但不能藏私。”

解冰笑了笑,直道:“那好,根据这些天的侦查,我有一种预感,尹天宝很可能不是这个团伙的头目……他肯定参与了,但应该是一个组织人的角色,而不是策划人。”

“我补充一句话,我同意解副队的意见。”俞峰插了句道,总结着自己的发现,“迄今为止,我已经发现了关联账户共113个,少则几千,多则上百万,这些账户间的出入资金上千万,操纵这么多账户,而且要具备保密性,这不是一两个人忙得过来的,更不是像尹天宝、阿飞、王成这样的土炮能干得了的。从抢劫到销赃,几乎都见不到现金,这种作案手法很罕见,毕竟黑社会的宗旨是:现金为王。”

有道理,众人频频点头,尹天宝几乎没有躲藏,恰恰能反证他身上根本没有让他恐惧不安的证据,换句话说,现在除了王成的指认,专案组还没有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能证明的事情只是教唆着王成在车上做手脚,可这位做手脚的,连案发现场都没有到过,仍然只是旁证。

“好,那按照惯例,描摹一下这个神秘幕后的特征……我先说啊,你们帮我捋捋思路,看我哪儿漏了。”肖梦琪想了想,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这个人有几个特征:第一,很强势,从他对组织的控制就能感觉出来,王成对他几乎是景仰的态度;第二,反侦查能力很强,从这个作案模式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不是上次余罪歪打正着猜到了这种可能,恐怕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所以我判断,他很可能有过前科,否则这么强的反侦查能力就无从解释了;第三,除了尹天宝这几位干活的,他还应该有个智囊,或者是他,或者是他假手于人,否则善后工作以及操作这么多的账户,也说不通……暂且就这么多,下面谁来?”

肖梦琪不确定地说了几句,看到众人中少了余罪,气氛有些太凝重了,反而让她觉得有点儿不适应。她笑着问解冰,解冰道:“我不习惯猜测,不过我觉得尹天宝这个关键人物,应该是解开所有谜的钥匙,如果解谜,只能从他身上入手。”

“这个我和肖主任讨论过,这个人我们不是动不了,而是不敢擅动。在没有掌握他幕后的情况之前动了他,万一真正的幕后溜之大吉,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总队的意思是,要么不动,要么一网打尽。”史清淮道。

这是所有案子的惯例,除恶务尽。可真正做到这一步何其难也,肖梦琪看大家快冷场了,她插进来道:“都各抒己见,我们现在掌握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应该有些案子的前瞻性了。”

“没掌握多少啊,怎么看都像一个合法商人。”李玫道。数着尹天宝的简历了,十几岁就开始打工,房产是老房子拆迁的补偿房子,四年前以房子为抵押向银行贷了一百五十万开始自己开车行,能查到曾经有过银行追欠的记录,不过之后又全额归还贷款,相比北方经常见到的那些欠债不还的老赖,人家算得上一个诚信的业主了。

“问题恰恰在这儿。”俞峰插进来了,质疑道,“既然有过银行追欠的记录,那只能说明一点,他经营不善,还不上贷款……可后来又一次性地归还了所有贷款,这钱怎么来的?”

这地方的来钱门道可多了,曹亚杰说了,薛岗镇离码头近,那儿是出名的汽车配件、零件甚至各类走私车的集散地,玩车发财的人简直如过江之鲫。一条走私货轮靠岸,可能马上就诞生数位百万甚至千万富翁。原本专案组觉得那些受害人车辆的消失有点儿匪夷所思,不过到这儿才发现,太正常了,能查找的不过就是个发动机号和车架号,对于这些常年玩车的人,不管是拆了零件、改装、消除痕迹,还是变卖出去,根本没有难度。

“难就难在这儿,尹天宝之所以以公开的身份大摇大摆地生活在这儿,那这里很可能不会给我们留下更多的证据。”解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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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我的抓鬼娘子娇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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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山几文
世家掌权人林忘机因被害,无法动弹,被奴仆欺辱。连清颜闯入他的生活,将他体内的煞气祛除,成了他最苦痛时候的一道光。谁知娇软可爱的连清颜功成身退,将他的紫薇命格修复好后,竟然想逃之夭夭。不准走!为什么?因为……因为你缺灵气,我有!那……你渡给我啊林忘机:有妻如此,夫复何求?鬼:别相信这个女人,她可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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