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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想女人想什么?我说想你,你信呀?”李二冬道,这么质朴的话,让余罪一下子有点心酸。他轻轻摩挲着李二冬枯瘦的手,李二冬却是想起什么来了,用更小的声音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答应我,不许告诉鼠标。”

“嗯,什么秘密?”余罪问。

“今天我暗恋的心上人居然来看我了,我心里特别激动。”李二冬道。这等心事,怕是很艰难才说出来了,而且绝对不能告诉鼠标那个漏嘴。

“欧燕子。”李二冬又道。

“那你快好起来,好起来去追她呀。”余罪道。警校的女生稀缺,估计哪个女生也有这么几十个暗恋者。

“我想好了,就像你那样,不要脸去追,要不他妈哪天命都没了,还要脸皮干什么?”李二冬谈兴颇浓道。余罪可没想到自己成了他的榜样,不禁又抚着他的手,笑着鼓励着,不过马上笑得眼睛发酸,轻轻道:“等你好起来,我帮你泡妞去,我陪你打游戏去。”

余罪轻轻地说着,把李二冬消瘦的手放平了,此时的感觉是一种深深的悲凉。李二冬轻叹了声,好像无限神往。半晌他轻轻吁了声道:“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玩游戏,看得眼都酸了,网吧里空气还不好……”

“那为什么还摸空就去?”余罪不解了。

“代练,在学校的时候就在网吧给别人升级代练,有的按小时算钱,有的按升级算……其实我想攒钱把我爸妈从乡下接到城里的……你不知道,我在省城当了警察,我爸妈在老家可骄傲了,逢人就说……平时我有点小气,老蹭你们的吃喝……你们、你们不会嫌弃我吧……等我好了,我请你们啊,反正也攒不够房钱,别哪天这口气真咽了,一件事也没办……”李二冬虚弱地说着,在昏暗中握着余罪的手。那手很温暖,不过却毫无征兆地凉了下,是两滴水迹滴在了自己手背上。李二冬感觉到了,紧紧地握了握,没有揭破。

那是两滴泪,很凉,不过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却是热的……

凌晨四时,凄厉的警报声划过了深深的夜幕,一队警车驶过了劲松路,进了二队,一队重案队员带着两个刚刚从本省朔州市押解回来的嫌疑人,直接带进了审讯室。

劫车袭警案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两名已经潜逃到朔州的嫌疑人被人举报,当地警方迅速出击,将两人缉拿归案,确认身份以及核对作案细节之后,星夜兼程送回案发地来了。

邵万戈和外地押解的同事握手寒暄,安排着休息,同来的还有支队长孔庆业。送走同行,支队长招着手,直问着案情,这可就是有点无地自容了。迄今为止,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却让外地警方把参与作案的嫌疑人给捕到了。偏偏二队还接了反扒队员一堆烂事,捣窝点,抓贾政询,还有贾政询闹事的老婆,一查之下,矛头直指重案队而来。

“谁去抓的人?太不像话了,这哪是警察,简直是绑匪!有这么抓人的吗?现在那个女人还躺在110指挥中心,抓贾政询谁下的命令?”孔庆业虎着脸问。

“不知道,反扒队抓的,送来了。”邵万戈小声道。

“审的有结果?”孔庆业问。

“没有,他连电单车销赃窝点的事都不承认。”邵万戈道。越是大案越不敢上手段,何况仅仅是嫌疑人,更何况这个嫌疑人的关系不简单,他相信,面前这位领导,是来给贾政询铺路的。

“放人,如果没有证据能证实他和本案有关,马上放人,集中全力追捕袭警凶手。怎么,你觉得他快五十了,是那个蒙面袭警的凶手?”孔庆业说的比邵万戈想象中直接,他要质疑一句时,孔支队长又阴着脸加砝码了,“限期已经下来了,三天,一天时间已经过去了,这种恶性袭警案件不迅速找到真凶,我们怎么向全市同行交代?不能净搞些乱七八糟没用的。”

领导气呼呼甩上车门走了,那是给二队脸色看的,没有就这些事查你在抓捕和审讯上的问题,已经是很给面子了。邵万戈刚回头准备进队时,一拨参案的同事已经聚过来了,事情很明白,凶手不会无缘无故去劫车袭警,雇凶作案已经接近明了,只需要案件深入一点,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而这个变故,打乱了所有部署,邵万戈看看一干参案的队员,没有打气,却是很泄气地说了句:“放人,监视居住。”

“邵队,不能放,销赃窝点的事还没查清楚,这之间肯定都是关联的。”赵昂川道。

“有人在外面做手脚,恐怕咱们永远查不清楚。时机不太成熟,再等等。”邵万戈道,回头看着众人时,独独喊了解冰一句。解冰以为队长有审讯的安排,跟着进门厅时,邵万戈却是揽着他走向一个角落,不动声色地说着一些话,安排了一个让他想象不到的任务。

说罢,邵万戈就背着手走了。解冰想了想,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当他看到贾政询从特询室里毫发无伤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子想起了李二冬在病床上的样子,没有比这种你明知道他是幕后凶手,而无法将他绳之以法更窝火的了。于是他咬着牙,决定做一件很违反自己做人原则的事。

贾政询被放的消息传出来了,不独他被放了,张和顺也被放了,理由是证据不足,而且抓捕他们的反扒队员涉嫌刑讯逼供,问题很快被反映到支队和市局。

这可是证据确凿,人家头上的绷带还没拆呢。不过同样有证据的是那一堆赃车,涉案这么多人,支队接案的也一下子头大了。于是窝点的工人以及租赁房屋的姚向东,成了缺失主谋后的第一嫌疑人。支队的命令是转回分局,另案处理。

凌晨六时三十分,被捕的嫌疑人交代了袭警的凶手,姓曹,名小军,通缉令签发。这个嫌疑人无论从社会关系还是个人生活轨迹,都和贾家风马牛不相及。动机缺失了,真相被埋没了。

凌晨七时,伏在床边不知道多久,睡了一夜的余罪被电话铃声惊醒,他一听到消息时,傻了……

坐困愁城

“许处,是我,余罪。”余罪道。

电话另一头,像是刚醒的许平秋道:“嗯,稀罕啊,督察还没有找到你?”

“案子完了我会到督察处报到的。”余罪道。

“那你……想问什么?”许平秋很平稳的口气,也许他知道余罪电话的来意。

“你应该知道。”余罪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平秋道。

“二冬的事……虽然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奸诈,可勉强算个好领导,最起码一直照顾着战友的遗孤。”余罪道。

“那又如何?”许平秋道,冷冰冰的声音。

“这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贾政询、贾原青兄弟俩沆瀣一气,把销赃做成了一个产业,为了保护既得利益,他们不惜劫押解车,我相信袭警是个意外,可他们内外勾结,就不是什么意外了。”余罪的声音,同样很冷。

“注意你的言辞,相比你们的抓捕,谁更像土匪你自己心里清楚。”许平秋道,平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

是昨天的事,也许确实有点出格了,余罪反驳着:“我像什么我自己清楚,他不是无辜的,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不过劫车袭警,伤我兄弟的事,谁来负责?”

“你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人民警察,不是黑社会分子。就即便案子有疑点,也需要通过程序来查,怎么?难道让我也利用职权,像你一样胡作非为?想抓谁就抓谁?”许平秋的声音保持不住平静了。

“可是有人在胡作非为,一直在掩盖真相,您也准备置若罔闻吗?”余罪问。

短暂的沉默,似乎这句话让许平秋考虑了很久,不过他还是很郑重地道:“余罪,有些事我不想多说,不过你应该明白有些事不是拳头硬和有枪就说了算,就即便你身着官衣,也只能依律办事。你是警察,不是讲义气的江湖人,你得学会讲证据、讲程序、讲法律……这件事你想想,就即便把贾政询抓起来又会有什么结果?检察上难道会看在我的脸面上审核通过,法院难道会看在你们兄弟情分上,给他定罪……你在听吗?”

“我在听,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想抽身事外……我也想说一句话,下面的兄弟命都差点丢了,上面的还在拼命掩饰,你不觉得大家为这身官衣卖命,卖得不值吗?”余罪道。

许平秋一下子被激怒了,他一梗脖子,要说什么时,却听到了电话挂断,嘟嘟的忙音。他愤愤回拨过去,电话被掐了,连拔两次,两次被掐。一刹那时,许平秋怔了怔,这好像是余罪第一次给他打私人电话,不过没有像其他干警一样为了点私事,而是为了他的兄弟!

他怔怔地拿着手机,站在家里舆洗室的镜子前发呆,他看到了镜子里一个苍老、皱纹横生的脸。他突然发现了,那张脸上有很多很多的沧桑、无奈、世故,再也不像曾经热血澎湃的时候,那位号令数千刑警的总队长了。

在镜子前怔了好久,他有一种想站出来的冲动,不过更清晰的是理智,一个搞电单车销赃的商人是个小角色,可一个区副区长能有多大的人脉他清楚。他甚至几乎不用调查就可能揣摩到,那些手脚从来就不干净的某些自己人早和这些有权有势的穿上了一条裤子,这样的权钱利益,在他看来,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那案子也将会没有悬念地这样往下发展:通缉袭警嫌疑人曹小军,这样的人渣迟早会落到法网里。到那时候就是证据确凿,依法量刑;而幕后买凶的人,暗地销赃的,还有徇私枉法的,又将会毫发无伤地生活在他们的灰色世界。

对此,他同样愤慨。不过,他无可奈何。

这些恐怕就是脸上沧桑和世故的根源了,他如是想着,这一次只能辜负他了……

轻轻回过身,余罪透过玻璃小窗,看了还在熟睡的二冬一眼,没有再回去,悄悄地走了。

人抓了,又放了,抓的人无罪,抓人的有错,这个简单的结果,让他本因昨天的事而仅存的一点怜悯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怒气,那股怒火几乎要把他全身烧成灰烬了。

奇怪了,越是应该怒发冲冠的时候,他显得越安定,甚至比昨天站出来带着反扒队的兄弟集体脱离指挥还要从容。消息是张猛传回来的,已经不是秘密了,两个参与劫车的嫌疑人被朔州警方连夜押解回省城,已经交代了凶手,现在二队全队开始全力以赴抓凶手了,至于涉嫌销赃的张和顺以及贾政询,暂被释放。今晨余罪才知道,北营那个销赃窝点,租下地皮的人居然是杨声旺,就那个看门老头,他估计那老头自己都不清楚已经成了重点嫌疑人。

凶手姓曹,名小军,也是个劣迹斑斑的不劳而获分子,成为袭警案的凶手罪有应得。

可余罪眼中的凶手不是他,这个和贾浩成根本没什么交集的人,除了受雇于人,再没有第二种解释。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但揣着答案的人,堂而皇之地从刑侦二队走了。

他本以为拼到这里可以歇歇了,可不料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被逆势翻盘,他知道自己还是小觑了幕后黑手的能量。那个人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从派出所到分局、到支队,那关系网,比天网还要大得多。

下楼,刚出门厅,他下意识地后退,躲开。不过晚了,面包车前站着两位督察,旁边是他们的车,他们在车前估计等了很久了,这辆车是公车,车上有定位。余罪忙得焦头烂额,把这个细节疏忽了,眼看着两人面朝他而来,引起了周围一片异样的眼光。

我为什么要躲?余罪突然停住了脚步,几步朝两人走去。都是警察,多少给点面子,督察便掉转头,等到了督察车前。余罪从容地走上来,看着两人,又见面了,其中的一位高个子,向余罪伸着手,笑着道:“我知道你是反扒高手,不过我那证件,好像不值几个钱吧?能还给我们吗?”

就是昨天在队里扒走人家证件的两人,余罪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来,拍到了对方手里,另一位正准备开口时,余罪抢白了,直道:“喂,通融一下怎么样?”

“通融?”另一位笑了,见到督察吓腿软的有,满头冒汗的有,甚至吓得泪流满面的也不缺,从来没有人这么嘚瑟地要求通融的。

“对,再给我几个小时。”余罪道。

“不可能了,你们队包括队长,一共四十二人,已经全部宣布停职反省,你是最后一个……别给自己找麻烦。”拿到证件的督察向余罪伸手了,那是继续要余罪自己的证件、警械,离开了这东西,就算警察也成了没牙的老虎,何况这个人是局里点名要直接隔离审查的。

不过这个人还是让两位督察多看了几眼,带队集体脱离指挥,在那种情况下,端了两个窝点,一口气抓了十几个嫌疑人。据说窝点的赃车总价都有十几万,通过道听途说的这些,他们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相是想出来的,而且也仅限于能想一想,你是查不出来的,两位督察对于余罪抱之以很景仰的一瞥。这个世界,敢捅真相的人,都值得尊敬。

僵着,余罪没交,那人再要说话,余罪抢白道:“别逼我,我有很多种办法脱身,包括刚才,不过我不需要逃跑……楼上就躺着我的兄弟,可我们辛辛苦苦找到的嫌疑人,却堂而皇之地从刑警队走了。”

“凶手已经通缉了。”有位督察道。

“凶手不重要了,雇凶的才重要,有人在买凶。”余罪道。

“兄弟,别太执著了,想想自己,你摊上的事不小,不要走得太远了。”拿证件的督察缩回了手,不像抓人,反而劝阻,把人带回去,大不了三查五审,还是警察。可要再胡来,恐怕下场要和脱离指挥的协警一样了。

“所以,我只要几个小时,走得不会太远。我办点事,完事后我会主动去督察处接受处分……过了今天,我估计就不是警察了,可最后一天,我想当一位好警察。”余罪笑着道,笑里仿佛带着无形的威胁,像玩笑,又不像玩笑。

督察笑了,这时高个子的对另一位道:“要不,咱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好吧,反扒队的都精于化装,还真不好找那个叫余罪的。”另一位道。上了车,开车的那位一指余罪,不计前嫌地道:“小子,警察里有你这样的人真不是好事……不过,也是件幸事。天黑之前,督察处报到,否则接下来就是执法队来找你了。”

两人拍门而走,副驾那位,很严肃地用手在额前做了一个警礼。

无暇顾及两人怪异举动中的内容,余罪没乘单位的车,直奔出医院大门,拦了辆出租,司机问他去哪儿,他一下子语塞了,胡乱应了句:“先走着,我想想。”

怪人特别多,司机异样地看了眼,往前走了很远,余罪想到了一个人,又糊里糊涂下了车,拨着电话,通了后他小声问道:“老二,有空么?我有事找你……废话,当然是急事了,十万火急,你不来可再见不着我了,咱兄弟一场……什么?不算兄弟,你都把我送进监狱了我都不怪你,还不算兄弟啊?真的,赶紧来,我在……你在哪儿吧,我找你去。”

知道了个地址,余罪又拦了辆车,匆匆而去……

“哟,二哥,我想死你啦。”余罪从车上奔下来,好不兴奋的表情,奔上前来,把正在早点摊前结账的马鹏抱了个结实,惹得一干吃饭的人呵呵直笑。

“去去……你正常点行不行?这样子,我心虚。”马鹏忙不迭地推着余罪。

“怎么了,二哥?”余罪不解地问。

“少来了,你要直接称呼老二,我心里还有点底,这么亲热地叫二哥,没准有什么烂事。说吧,别绕弯子。”马鹏笑着道,本来是挤公车上班的,这会儿倒不急了,和余罪步行着。余罪看了他一眼,这位在滨海亲自把他送进监狱的,曾经是省厅直属的特勤,不管是资历和经历,都有他可取的地方,他笑了笑问着:“那就叫你老二了,别他妈装行不行?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马鹏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大概知道了,就是劫车袭警嘛,在你们这个警种稀罕,我们经常接触恶性犯罪的倒不觉得稀罕。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带人集体脱离指挥了?宇婧也在找你,昨天都没找到人。”

“案子是这样的,很简单……”余罪把大致案情说了,包括无意中审得贾浩成漏嘴交代了少量罪行,林小凤又无意中摸到了放在坞城路仓库的赃物,于是司机张和顺通知贾政询,贾政询雇凶劫车抢人,以图隐瞒销赃罪行……这些事,通过昨天的顺藤摸瓜已经捋得很清楚了,但他没料到背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推手,居然能让嫌疑很大的贾政询堂而皇之从二队被放出来。现在他怀疑,抓到了嫌疑人也是推手故意扔出来的,意图摘清贾政询的嫌疑,等抓到凶手,幕后的黑手怕是要湮没了。现在很关键的就是那位雇凶的中间人,绰号“老驴”的马钢炉,这个人余罪一直想二队肯定会动手抓捕,可不料不但没抓,连抓到的也放了。

自己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钢炉。

“哦,这样啊,这个老驴我有所耳闻,曾经是道上的一号人物,不过应该已经洗手了……那这个案子就无懈可击了,贾政询你动不了,人家幕后是谁你都不知道,就即便你知道是他弟弟,你更动不了。老驴那号人嘛,你也别指望,几十年的老江湖了,他能和警察合作?就即便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幕后交易,怎么可能留把柄让你抓到?”马鹏的头脑很清楚,列出来的全是关键。

“我问你办法来了,你他妈给我说一堆丧气话啊。”余罪痞痞地骂了句。马鹏蓦地笑了,摇头道:“我真没办法,别说我,许处都没办法,这种事太多了,管得过来吗?”

“可捅的是二冬,能不管么?”余罪愤然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公务不能变成私仇,否则会让你失衡。”马鹏道。

“别说失衡,我都快失心疯了……就问一句,帮不帮我吧?”余罪上砝码了。

“怎么帮?”马鹏道。

“把老驴给我逮起来,我让他开口。”余罪道。

马鹏被余罪恶狠狠的表情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道:“兄弟,咱们是警察,不是绑匪呀。”

“你跟许老头还把我送监狱里呢!那是警察能办的事?怎么?我他妈草棵一根,烂命一条,没有这些人值钱是不是?”余罪火了,翻开旧账了,说起来有点强词夺理,那次是任务,而这次无限接近私怨了。马鹏难为地撇着嘴,凛然道:“兄弟,你要这样,是要把咱们俩一起往死路送啊。”

“就这鸟样,还他妈是特勤,你脸红不脸红?告诉你,老二,我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进去,就那里面都他妈比外面活得舒坦,不去拉倒,老子一个人干。反正破罐子破摔了,还不如摔得响儿大点。”余罪道,扭头就走。

“嗨,别走……等等我……”马鹏思忖了一下,快步追着余罪上去了,边走边小声道,“兄弟,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抓人得有罪名,否则镇不住这种老江湖。你听我说,这种洗白的人,身家都不菲,弄不好得把自己赔上……哎,听我说呀,要干就得干得别人无话可说。”

余罪停下来了,坏坏地笑了,盯着马鹏,听着他的“教唆”,半晌喷了句:“就知道这事儿你们没少干过,还跟我装。”

马鹏哭笑不得了,搁余罪这块儿,不管做什么,好像都落不下好。

于是,两人密谋了良久,做了许多准备后,开始行动了……

上午九时三十分,马钢炉习惯性地从小区楼上踱步下来,自从年纪渐老、身体不佳之后,他听从医生的劝告养成了步行的习惯。从这里到公司处理一下当天的事务,中午晚上偶尔应酬,并且只有在需要应酬的时候,他才把司机叫上。

今天的天气尚好,住着的星苑花园小区绿化更好,和煦的阳光洒在经冬未黄的冬青丛上,厚厚的草地大部分还是绿油油的颜色,马老哼着小调出了小区大门,迈着公鸭步子,向三公里外的公司步行而去。司机鸣着喇叭出来了,他摆摆手,示意不乘车。

一车一人,悠闲地走着,马钢炉小曲哼得走调浑然不觉,思绪不在这个上面,而是出门时就接到了贾原青的消息,钱到账了。这个年纪,往上爬没有高度,下半身没有硬度,其实能关心的也就是存款数字的增长额度了。他盘算着这事获益多少,然后盘算着有什么后患,想来想去,似乎找不到什么破绽来,又让他的心情好了几分。

每每这个时候,总会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那是把大多数人甩在身后,站到他们仰望位置的优越感,这种强烈的优越感,又让他的心情好了几分。

“嘎”的一声刹车声……后面吵起来了,他回头看时,是自己的司机,和一个横穿便道的行人吵上了,眼看着就要捋袖子打架了。他懒得理会,这些事会有人处理,再行若干步,他又觉得不对劲,准备往回走时,一回头恰恰碰上一个小年轻迎面上来,来不及躲。那人像故意往他怀里撞一般,他猛觉得有硬硬的东西顶到了他的腹部,面前那人恶狠狠地道:“别动。”

“……哪条道上的朋友?”马钢炉震惊了一下,不过临危不乱,他知道对付道上朋友的办法,很客气道:“有什么要求直说,需要钱我马上想办法满足你。”

“上车。”余罪面无表情地道。斜刺里一辆车启动了,停在路边,遮着后面的视线,马钢炉略一思索,随即上车,他知道这时候强硬不得。车扬长而去。

后面那闹事的路人被嚣张的马老板司机打了两拳后就跑了,不过司机回头再找时,傻眼了,不见老板了。

马鹏驾着车,余罪和一名缉毒警一左一右挟着马钢炉,都没吭声。余罪打量着,却觉得这人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一身绸装,一嘴烟渍牙,满脸皱纹,偏偏皱如老树的脸皮上还生着疙瘩,再怎么往仙风道骨的方向装扮,也让人觉得猥琐,活脱脱旧社会一个大烟鬼的德性。

“兄弟,你们哪条路上的?”马钢炉小心翼翼地开口了,他知道自己既然被抓,应该就暂时没有性命之虞,说不定哪路朋友缺钱了,想要点,这是最好的一个情况。如果是旧怨,那估计要麻烦点。

余罪掏着警官证,在他面前亮了亮,马钢炉一看是警察,这倒放一百个心了,长舒了一口气道:“哦,是警察兄弟啊,有什么事,我一定配合,你们哪区的?我认识刑侦支队的领导,治安支队的领导也熟悉,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他眼珠乱转悠,在思忖着能有什么事,不料余罪摇头道:“没事。”

“没事……没事为什么抓我啊?”马钢炉小心翼翼又问,他知道小鬼难缠的道理,抓捕上的这些警察,还是不惹为妙。

“谁抓你了,给你开个玩笑,你自个走上来了。我们怎么敢抓马老板您呢?”余罪怪怪地道。

“哦……”马钢炉哭笑不得了,这都算开玩笑?他更小心地问着,“几位,是哪部分的?真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真没事。”余罪强调道,苦口婆心说着,“你看你这人,非要想有事,要么说说,你干什么事了,为什么警察会找上门?”

“我没干什么事呀。”马钢炉道。

“这不就是了,没事。”余罪道。

哎哟,把马钢炉给气得呀,心给悬得呀,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些来路不明的警察,偏偏此时余罪手上拿着手机把玩着,他眼神一凛,弱弱道:“喂喂,警察同志……这好像是我的手机?”

“你有证据吗?”余罪反问。

“我……”马钢炉一噎,又被气着了。

余罪翻看半晌,恍然大悟,哦了声:“哦,确实是马老您的,我想起来了,刚才在路边捡的,您刚路过,肯定是您丢的。”

说罢伸手递上来了,马钢炉刚要接,余罪又抽走了,翻着短信问:“哎,马老,这个人是谁?怎么起名叫小心肝呢?”

“那个、那个,外面养了个,就是二奶。”马钢炉见问不相干的事,他倒不介意回答了。

不料这回答似乎让余罪很有兴趣似的念着短信:“炉哥,你怎么不回来呀?真讨厌……哈哈,我说马老,干这事您还成不?您都多大年纪了?”

马钢炉脸绿了,开车的马鹏笑了,这么个纠缠不清,快把马钢炉憋出火来。果不其然,马钢炉生气地一把夺走手机,吼着道:“你们究竟是警察还是绑匪?”

“你看你这人,真是警察。”余罪强调道,换口吻了,客气道,“别生气啊,马老,我就这素质,您多担待点。”

“要是无缘无故抓我,我要告你们去。”马钢炉火气上来了。快被余罪气糊涂了。

“你看你这人,真不是抓你,你怎么不信呢?”余罪道。

“那停车,我要下车。”马钢炉用命令的口吻道。

不料这一句余罪拉下脸了,一指熙攘的大街道:“你眼瞎呀?没停车位,就这么开着跳下去?摔不死你呀?”

硬中有软,软中有硬,车开个不停,一直在市区转,而且两人挟着他。马钢炉心越来越虚,又过一会儿,车停了,又上来了个人。马钢炉一看眼直了,居然是那位在小区挡他司机的小伙。他和余罪换了座位,两个人面无表情地挟着他,痞痞的余罪坐在中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就是不说一句话。

你越是不知道底线,那这种情况就会越紧张,他现在甚至连这几个人是不是警察都不知道。在他的心目中,警察可不至于到这么无耻的程度上。他刚要说话,余罪马上动了,伸手阻挡着:“不要跟我绕弯子,你难道不烦呀?”

“我没绕,是你跟我绕,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马钢炉那火气,此时又被憋回去了。

“开个玩笑,上来说说话,聊聊天……您这么大年纪,得多和人聊聊,免得得老年痴呆,什么也记不得了,对不对?”余罪道。

“我……记得,你想知道什么?”马钢炉不耐烦地道。

“我听说有人捅了个警察,反扒队的,我又听说,您老经常给人拉皮条,找人办这事……所以呢,你别紧张,不是怀疑你,这事你说说,可能是谁干的呢?”余罪问。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我门都不出。”马钢炉道。

“是吗?那你手机怎么有嫌疑人的短信?”余罪语速飞快地问。

“不可能,绝对没有。”马钢炉道。

“哦,这么肯定,我都没说嫌疑人是谁,你就知道一定没有?”余罪道。

这一句话把马钢炉刺激了一下下,他沉默片刻,笑了,这是警察惯用的讹诈伎俩,可以忽略不计的。他正了正身子,很严肃地道:“不管你们是谁,凭无端的怀疑和猜测就抓我,而且用的是这种手段,你们要真是警察,有本事别放我,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你看你这人,都说几次了,不是抓你,你怎么就不信呢?”余罪强调道,好像软了。

马钢炉又被气得哼了一声,半晌才道:“哎,好好,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服,我心服口服,行了吧。”他知道嘴上恐怕斗不过这个凭空出来的奇葩了,干脆闭嘴,一言不发了。

马鹏听得后面两人的对话,知道余罪惯用的无耻大法今天碰到铁板上了,这号老江湖可不好对付,再有情绪也很会见机行事,没点真格的东西,你吓不住他。余罪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伸手拍拍马鹏的肩膀。马鹏开车掉头,车停到公安小区门口,余罪下车了。

车上少了一个最能说的,剩下的几人都不说话了,一个开车如飞,两人面无表情,让马钢炉感觉气氛越来越凝重,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像要出什么大事,在车驶向高速速度提起来时,他那颗心,也跟着提得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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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驭灵师不想被柴刀:五十年前,世界大变,魔兽肆虐。在魔兽的进攻下,人类节节败退。直到驭灵师的出现。通过修炼自身,驾驭强大的御灵,对抗凶恶的魔兽。人类自此进入了驭灵师时代。林尘穿越而来。将成为强大的驭灵师,当成了毕生的目标。然而,事态的发展,逐渐出乎他的预料。主人,你食不食油饼?!这是我独有的,还是姐妹们都有?哈哈——当御灵比当人快乐多了!主人,搞快点,我又饿了!……看着全都由美少女变幻而来的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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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离婚吧!薛总他又双叒套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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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页
关于夫人离婚吧!薛总他又双叒套路您: 两年前,他跪在她面前,声音哽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童颜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因为我不爱你。”“我爱的从来都是晋知行。”两年后,童颜讨好的跪在他身前,摘下他的皮带。“我后悔离婚了。”“求你,别赶我走。”薛子冀眸色生冷,粗鲁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童颜,你敢不敢做我的情人。”童颜扯出一抹苦笑,没有回答,只说:“薛子冀,吻我。”童颜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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