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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办完事是不是会到这儿来啊?”
“这……可能会来吧。”
“好吧,那我待会儿再来。”策太郎说完离开了。
人死后,有很多事情要办。丧葬的规矩也很多。就拿念经说吧,汉族人除了请和尚,还要请道士。满族人则要请喇嘛来念经七日,家里要设祭坛,同时为喇嘛准备七天的饮食和茶水。而且,还要请阴阳风水先生算一算主要时辰的吉凶,甚至连哭丧的方式都有规矩。
亲人去世,家属、亲友内心悲恸。不过,繁杂的后事让所有人都处于一种紧张忙碌的状态,反而能冲淡他们内心的痛苦与哀伤。这也算是生活的智慧吧。
策太郎与丧事无关,可以悠然自得地在文家遛来遛去。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人们都各自忙碌着。
于是,他向悠悠馆走去。
悠悠馆的大门被砸坏以后,家人们就在门框上挂了一面白幕布。幕布不时地被风吹起。策太郎从幕布下钻了进去。
文保泰被杀的现场已经不复原样了,只剩下了日本席子、紫檀木椅子和桌子。原先运进来的石碑已送还原主。当然,血迹都擦去了。
“什么都没有了……”策太郎环视着空荡荡的悠悠馆,自言自语地说。
墙角简易自来水管下面的水槽里,过去常放着几个水桶,现在也不知去向了。
策太郎思索道:“凡是能移动的东西都搬出去了。也许死过人的地方不吉利吧?紫檀木椅子和桌子留下来,可能是为了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
“嗯?有个东西!”策太郎惊讶了一下。
原来是纸篓。
凄凉的悠悠馆里,只剩下了这只纸篓。过去,它一直紧靠着石柱子。文保泰死后,它依然放在原处未动。看到放纸篓的旮旯儿里冒出了一些嫩草,策太郎不由得一阵心酸,这里就像是一片凋零了的荒野。
他又看了看纸篓,里面空空如也。策太郎记得,他们来找文保泰时,纸篓里还装了很多坏掉的毛笔、旧棉花球、蘸了墨汁的棉花、特制的弹簧和各种作废的拓本。
他抚摸着凹凸不平的石柱子,回忆着文保泰生前的情景,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到此时,他才认真地哀悼起自己的老师。然而,感伤刚刚浮起,立刻又被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