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之惑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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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错,我是说分你五十两,可前提是你得解开谜题呀!”
“嗯,简单。”
“简单?”
“你看过字舞吗?”
“去年在内殿看过一次。”
“就是那个。”
“哦……”遥大鲸停下脚步,似有所悟,正要拍大腿,却又迟疑了,手停在空中,说道,“可那是几百人一起跳啊!”
“字舞者,以舞人亚身于地,布成字也。”——字舞一般是在祭祀大典或嘉宾盛宴等比较隆重的场合演出。据《旧唐书》记载,则天皇帝曾亲自排演“舞之行列必成字”的“圣寿乐”。玄宗皇帝时期,圣寿乐又有新制。有一个由一百四十人组成的圣寿乐,曾以舞摆出“盛超千古,道泰百王,皇帝万年,宝祚弥昌”十六字。记载中,跳圣寿乐的人数最高一次达九百。
通过字舞,即便是“笼中鸟”,也能与外界取得联系。但在王家,这些女孩子都是单独演出的,无法组成字舞。
“就是再简单的字舞,也得要十来个人才能跳吧?”遥大鲸一脸质疑的神情,仿佛在说,“你该不是在瞎说吧?”
“不,一个人也可以跳。”贺望东说。
遥大鲸抱着胳膊想了想,道:“嗯……也是……身体直躺就是个‘一’字,屈起就是个‘乙’字……但也就这样而已啊!”
“有些简单的信息,一个人也是可以通过舞蹈传达的。”贺望东认真地说。
“一个人跳字舞,把想说的话传达给别人?这怎么能做到呢?”
“一个人就像一支笔,通过舞蹈时的动作、路径,在舞台上写字。春燕就是用这种方式跳的字舞。她每完成一个段落,即写完一个字。起初我也觉得惊艳,细看之下才发现其中的门道,便一字一字地读下去,正是方才我说的买斑布的事情。”
“什么?!”
“若是站着看,视角高,自然更清晰。”
“站着?……你是说段靖那家伙?”
“没错。我见他的手指暗暗在大腿上比画着,想必是在根据春燕的舞蹈写字。”
“去他娘的!”
由于遥大鲸说话过于大声,惊得从他身旁经过的一个小商贩猛地回头看。
“他的小伎俩被识破了,这就好办了。”
“那你刚刚当着他的面,为什么不揭穿呢?”
“若真是段靖,那他是跑不了的。不过,空口无凭,我还得做些调查旁证一下。”
七
遥大鲸这个人,自己不善于找路,但若是别人找到了路,只让他去做事,他的速度可谓十分地惊人。何况,这次的事对他而言如此重要,因为窃取王家机密的,正是一心向上爬的段靖。
“不过,官府可能无法将其定罪。”贺望东说。
毕竟,探听消息、抢先行动,可以说是生意上的重要环节。以此定段靖的罪实在过于牵强。但如果能证明段靖收了化度寺的贿赂,那么官府拿他就有足够的理由了。只是若果真如此,名声在外的化度寺就会名誉扫地。因此,无论如何,化度寺是不会让这件事外传的。
“只要让段靖那家伙抬不起头来就成,定不定罪,我不在乎,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经过整整一天的调查,遥大鲸弄清了内幕,感到很是痛快。
“那个叫春燕的舞姬,已经向王久坦白一切了。”遥大鲸故意诱导段靖道。
段靖无法核实。他和春燕只是通过舞蹈来沟通,却无法当面交谈。“春燕竟然自己坦白了?”想到此处,他感到内心像是被重重地捶打了一番。
“大鲸兄,实在惭愧……我就是想赚点儿钱。我自幼就是孤儿,不想看到我的孩子们也受那样的苦……我心里急,希望能早日出人头地,就……唉!就收了化度寺的……”他低着头,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遥大鲸见此情景,虽目的达到了,但也觉得段靖可怜,不禁有些动容。这个遥大鲸,也是个性情中人。他拍着胸膛道:“好,我找王久谈谈,让他别把这事声张出去。”
“那次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也知道此事吧?”段靖指的是贺望东。
“不错,我告诉他了。”遥大鲸随口说道。
“他的嘴也得封住啊!”
“话是没错,不过他可是个贪心的家伙,想要封住他的嘴,恐怕要这么多!”遥大鲸说着伸出一只手掌。他的恶习又露出来了。
段靖趁遥大鲸没改变主意,连忙跑到里屋取了五十两金子来。
“还有……那个春燕怎么办?”
“段靖兄弟,你和春燕究竟什么关系?”遥大鲸见段靖有些为难,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想说,我绝不勉强。”
“这倒无妨。”段靖道,“我和春燕也算是青梅竹马,我们又都是孤儿。我比她大五岁,年幼玩耍时也曾说过长大后结为夫妻的话。”
“这么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不不,那只是小孩子之间一时的戏语,长大成人后,我已经不记得了,可春燕还记得……后来我们再见面时,我已经有妻儿了。”
“也就是说,春燕并不当是戏语,而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