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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在俄国待多久呢?”警官慢条斯理地问道,说到“Russia”发音r时有点大舌头。
“就几天。”伊莲切换为爱尔兰口音回答。她的视线越过隔离带,盯到行李领取处。快点,她在心里呐喊,快点啊!
警官仔细端详伊莲的脸,跟护照上的照片反复比对。最后,他拿起沉重的印章敲在了其中一页空白页上,递给她说:“旅途愉快!”
伊莲一拿到护照马上冲出柜台,拖着手提箱穿过行李区后径直来到标着“绿色通道——无申报通道”的走廊。她一到机场大厅,就看到海关出口围着成群的人——男人、女人、小孩,许多人手中还拿着花束,他们焦急地张望着,在刚下飞机的乘客中寻找自己的亲友。
伊莲用力挤出人群,被旁人和行李绊倒也不管不顾,疯狂地寻找那两个骗子。但一挤出人群,一群穿着皮衣的出租车司机立刻围过来拉生意。
“的士的士,去市中心,价格低廉!”
“便宜的——”
“只要100美元——”
“新奔驰哟,舒适宜人——”
“滚开!”她烦躁地吼道,挤出人墙。
伊莲沿着指示牌走到了地面人行道,刺骨的冷空气迎面而来——温度无疑在零下。天还很黑,停车场被雪覆盖着。
伊莲拼命扫视着停车场,一有车子经过她就仔细打量车内,想揪出那两个人。她胆战心惊地想道:他们多半早就走了,我该怎么办?
她拼命地思索谁能帮助自己,但她能想到的只有尼克,而他此刻正身陷囹圄。
然后,她看到了停车场对面的麻子脸,他正在打开一辆大型黑色越野车的车门,另一个人没跟他一起。
“搭出租车不?”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伊莲立刻转身,担心说话的是那两人中的另一个。但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穿着俄国常见的出租车司机制服——一件看起来就很廉价的棕色人造革夹克,一条格子围巾,一顶黑色的司机帽。他看起来温和无害——身形高大,但肩膀佝偻,他哀伤的眼睛让她想到了巴塞特猎犬。
“我给你便宜点,”他又开口,嘴中冒着热气。“只要90美元,我的车不是很好——”他指着一辆破旧的溅着棕色泥浆的拉达<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0_4">4</a>轿车。
黑色越野车正在往外开。
“好,走吧。”她说着疾步走向他的车。
这个大块头男人步伐出奇的矫健。他冲到拉达车边为伊莲打开后门,然后迅速调直前座背椅。伊莲爬进这辆破烂的俄国小汽车的后座。
他上了车开始发动引擎:“去哪个酒店?”
“看到那辆黑色越野没?”伊莲指着车问他。
“吉普吗?”
“对,吉普,”她忘了俄国人把所有越野车都叫作吉普,“跟着那辆吉普。”
车开出停车场,伊莲紧张地扫视车内,上下打量司机,把一切尽收眼底。仪表台上方挂着一个抹大拉的马利亚<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30_5">5</a>的方形肖像,旁边是一个剪贴板,贴着夜总会的彩色宣传单,上面尽是一些衣着暴露的女人。下边的储物箱里有一本已经翻旧了的公路地图,还有两根用于冰钓的那短鱼竿。
她觉得他应该就是外表看起来那样,单纯是个出租车司机。前方的越野车加速了,很快就消失在通往高速的坡道上。
“别跟丢了。”伊莲紧张得声音发抖。
司机再次看向伊莲:“你可不可以直接说是哪家酒店——”
“我不知道是哪家酒店!”伊莲努力想找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前面是我朋友,我不知道他去哪儿。好吗?”
“好吧。”司机满脸疑惑。
伊莲一心只想着怎么把数据密钥找回来,实在没心思为搪塞一个出租车司机去想什么理由。她看向后视窗,确保没被跟踪。后方的路上没车。
他们很快就追上了越野。
“退一点。”伊莲指示道。
“什么?”司机没听清,用俄语问道。
“跟在吉普后面,但不要跟丢了。”伊莲用英语解释道,但不确定他是不是听得懂,又用俄语说了一遍。
“跟在后面,但不能跟丢。”他重复了一遍,又从后视镜中瞥了她一眼。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伊莲绞尽脑汁想截下越野车。她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刻行动。她考虑打电话给特工处莫斯科办事处,向他们解释一切,但这实在太冒险了。拉斯特很可能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说她偷走了密钥。此刻她不能相信任何人。
伊莲打开手提箱开始组装那支西格·绍尔手枪,但避免被司机看到。至少她还有支手枪。
他们来到一个立交桥路口——越野车开上了标有“莫斯科市中心”的那条坡道。
司机一直从后视镜里瞟着伊莲——他听到了组装手枪发出的咔咔声。
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不准打电话。”伊莲警告他。
他从后视镜里盯着她,犹豫着,手指在数字键上停下。
她用枪从后边顶着他的脖子。“我说了不准打电话,把手机放到副驾驶座上。”
他迅速把手机甩到旁边,举起双手,从后视镜中盯着她,那巴塞特猎犬似的眼睛惊恐地睁得大大的。
“掌好方向盘继续开车!”她命令道,车子快要歪到另一条车道上去了。
他把手放回方向盘,但看起来仍然很紧张,伊莲担心他太惊慌,就拿出财政部徽章举起来,这样他能从后视镜中看到。她谨慎地用俄语缓慢说道:“我是美国特警,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就好好开车跟上那辆吉普。”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你干得不错,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小费。”
他看起来更害怕了。
伊莲搞不懂…….然后意识到她用错了词,“小费(tip)”的英语发音在俄国人听来是“茶(tea)”的意思,在他听来她的意思是如果他干得不错,她会给他一个大茶壶。
“我的意思是更多的钱,”她说着做了一个“钱”的手势,又用俄语说了一遍“钱,懂吗?”
“噢。”他紧张地笑了一下。“给更多的钱很好,”他从镜中注视了她片刻,说道:“能帮上美国联邦调查局真是很刺激,我喜欢刺激的生活,我的生活太无趣了。”伊莲想,他以为我是联邦调查局的,就让他这么想吧。
“我叫德米特里,你叫什么?”
“珍妮特。”她不想告诉他真名,说了她脑中想到的第一个名字。
“珍妮特,这是个很美的美国名字。”
这会儿车越来越多,前方是他们出机场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红绿灯。如果她再不出手,吉普车里的人很可能跟什么人见面,那样就更不可能拿回数据密钥。她考虑跳车后直接冲到越野车里,抓司机个措手不及。她可以用枪打碎车窗然后用枪顶住他的脖颈……但车窗很可能是防弹的——俄国黑手党因其重甲车辆而名声在外。此外,其他车里的人会清楚看到她,如果有人报警,不用说都知道是什么下场。
“我帮你,珍妮特,”德米特里突然说道,似乎知道伊莲在想什么,“如果你需要的话。”
他们的视线在后视镜中相遇,伊莲仔细注视着他的脸,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信任他。她又用枪管用力顶住他的脖子:“你之前本来打算给谁打电话?”
他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只是要打给我妻子,我整夜没回家她会担心的。”他又看向前方的越野,摇了摇头,断然说道:“我恨黑手党,我是个诚实的出租车司机。”他说到“诚实(honest)”时加重了语气,把“h”音也发了出来。“黑手党不让我进机场做生意,把我的乘客都抢走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有个女儿,她在莫斯科国立大学学医。”提到女儿,他声音里满是自豪。“我希望FBI来杀了所有黑手党,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伊莲咕哝道:“那该是你们国家的警察该做的事情。”
“我们国家的警察?”德米特里捧腹大笑,他举着两个大手掌,继续说道:“我们国家的警察跟黑手党是一回事,合起来就是一个更大的黑手党。”
“你是真心想帮我吗?”伊莲问道。
“对呀,珍妮特,我说过了我想帮你。”他顿了一下,“为了多拿一点的钱,当然……”
“那就仔细听着……”
* * *
当伊莲跟德米特里讲完自己的计划,他吓得脸色惨白。
“珍妮特……这太危险了。如果我按你说的做,吉普车里的人会杀死我的。”
“他不会杀你的,德米特里,他对你不感兴趣。相信我,他只会叫你滚开。”
德米特里咽了下口水,紧张地盯着前方的越野车,他们就在30米开外。他们刚刚过了莫斯科河,交通更拥堵了。天空已经露出黎明的曙光。
“我记得你刚说过希望生活中来点刺激?”
德米特里退缩了,看起来为刚才说的那些话后悔不已。
“我会给你很多钱。”伊莲想起她随身带了现金,补充道:“很多很多钱。”
从他眼中看出他心动了。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踩上油门,逼近越野车。
伊莲摇下车窗,举起手枪,寒风迎面而来在她脸上肆虐。
越野在左边的车道上,紧跟着前方那辆车。他们轻轻松松地从右边追了上去。
“再近些!”伊莲迎风吼道。她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个计划有效。他们渐渐靠近越野车,她举枪瞄准了它急速转动的后轮胎。
“再近些!”她又吼道。她要一击而中。
德米特里把油门踩得更狠了,现在伊莲的手几乎够得到吉普的后轮了。
她扣动扳机。
轮胎爆了,随着橡胶的撕裂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德米特里急踩刹车,让越野车偏到他们前面。
“就是现在!”她喊道。
“我的天!”德米特里嗫嚅着,放松刹车,两秒后拉达直接撞上了前面的越野车,这个力道刚好够把伊莲向前抛去,同时又不会让两辆车受到严重损伤。
两辆车都停在了应急车道上,伊莲蹲在汽车地板上躲起来。德米特里极不情愿地打开车门,看到那个身形巨大的麻子脸男人打开越野车门皱着眉头缓慢朝他走过来,他真是吓坏了。
“白痴!”麻子脸怒气冲冲吼道,“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你停得太急了,”德米特里用俄语说道,边小心地走近他,“我——我还没准备……”
麻子脸走到越野车后,瞅着那只破轮胎,嘴里还不停咒骂着。
“我会帮你换掉的。”德米特里强颜欢笑。
麻子脸打开越野车的后备箱,冲德米特里吼道:“还不赶紧滚。”
不需要谁再多说一句,德米特里迅速走回拉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