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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警局那边完全不让我们碰——”
“查利!等一下!”
“妈的,不要回你家就是了!”
伊丽莎白愣愣地挂断电话,不敢相信。不是因为她被起诉或即将被逮捕。而是州警局的人跑去她家,救她一命的倩宁也同时在那儿,她才十八岁,整个人只剩个空壳,很可能招认任何事。现在已经耗掉五分钟了。
“太多时间了。”她说,又一路加速,时速指针逼近一百八十公里,然后是一百八十五公里。她留意着其他开得慢的车,并察看是否有警察出现,同时两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十二年来头一次真正祈祷。
求求你,上帝啊……
然而,等她赶到家,一切都已经结束。她在一个街区外就看到了:她的房子里没亮灯,没有汽车、警察或任何动静。她还是迅速开进去,冲上车道,然后把刹车踩到底。
“倩宁!”
她跑过院子,看到草地上的轮胎印,还有门从门框处硬被撞开的痕迹。在门廊上,她用一边肩膀推开门,感觉到只剩一根铰链的门摇晃着。进屋后,她看到家具被挪动得乱七八糟,地板上有肮脏的脚印,浴室的门也被撞得铰链完全脱离了。
她回来太晚了。
真的发生了。
她还是检查了一下屋内。卧室、橱柜。她想找到倩宁,希望她或许还躲藏在某个地方。但她心里明白,这是自欺欺人。逮捕令不是针对倩宁的,但他们有找她宣誓作证的传票,汉密尔顿和马什一定会用上的,现在大概就已经在跟她谈了。
那个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事?
开枪的是谁?
在茫然中,伊丽莎白走出屋子,把前门嵌入门框关上。他们抓走倩宁了,而倩宁会开口的。无论是出于罪恶感还是天真,或是想帮伊丽莎白的渴望,倩宁最后都会被攻破心防。
伊丽莎白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这个枪击事件影射了太多政治和种族的问题。他们会毁掉她,以儆效尤。
“出事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那声音从树篱后传来,伊丽莎白认出是住在她右边的邻居老人,他有一辆一九七二年的庞蒂克休旅车,每个周末都要擦得亮晶晶,宝贝得要命,好像那不光是钢铁和烤漆做成的。“戈德曼先生?”
“那些警察肯定有二十个。带着突击步枪,穿着防弹背心。该死的纳粹。”他指着,畏缩了一下。“很遗憾你的门变成那样。”
“有个女孩……”
“小个子,没错。两个很凶的老混蛋把她拖出来。”
“你看到她了?”
“很难不看到,她被他们两个提着,满脸通红地又叫又踢,像头驴子似的。”
伊丽莎白又难过又丧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州警局已经针对她发出谋杀的逮捕令,所以她不能去局里。现在就连戴尔也帮不了她。汉密尔顿和马什拿到刑事起诉书了。这表示他们会把她抓起来,关进大牢。即使她能赢得胜诉——其实不太可能——她也会被全国媒体诋毁、中伤、剥皮剔骨。这是个愤怒的国家,她只是又一个在枪击事件中出错的白人警察而已。不可能有别的剧本,何况地上有十四个弹孔。
而这还是最好状况的剧本。
最糟的状况是,倩宁会说出实情。这表示时间至关紧要,不是差个一天两天那种。
而是以小时计算,她心想。甚至分秒必争。
倩宁会不会根本就放弃抗拒了?
伊丽莎白的停顿状态忽然被打破,就像一根折断的玻璃棒。她发动车子,还没转过第一个弯,就拨了倩宁父亲的电话。他会竭尽全力救女儿,但他的律师群在夏洛特,赶过来要花时间。于是,她去了唯一合理的地方。绕过市区,过河。黄杨树篱刮掉她车上的烤漆,但她发现那位老律师坐在前廊的同一把椅子上。他开口寒暄,但还没起身,她就打断他。“没有时间了,费尔克洛思。拜托,听我说就是了。”
她讲得太快,太不清楚了。
“慢一点,伊丽莎白。先喘口气。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们会处理的。先坐下来。从头开始告诉我。”
“我需要律师与当事人之间保密的特权。”
“很好。那就把我当成你的律师吧。”
“你没有执照。”
“那就把我当成一个朋友吧。”她犹豫着,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保证。“你告诉我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带进坟墓里,除非你有其他指示。我是你的同盟,任何恐吓或劝阻都不能动摇。”
“我不是唯一承担风险的。”
“我当了五十年律师,亲爱的,你不会相信我守了多少秘密。无论你的麻烦是什么,你都来对地方了。”
“很好。”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双手,然后目光移到他的眼镜框,皱纹,以及他羊皮纸般的皮肤。他身体前倾听着,于是她说出一切,双眼始终盯着他弯曲的手指,声音仿佛来自某个黯淡的、遥远的地方。她从倩宁的传票和她自己的刑事起诉书开始说起,然后转到佩内洛普大街那个地下室里所发生的骇人事件的真相。那些事情就像在冷天中裸身般伤痛,但现在没有时间羞愧或自怜了。她告诉他一切,还让他看了自己的手腕以增加真实感。他只插嘴一次,就是轻声说:“可怜的孩子。”
即使此时,她都还是不敢看他的脸。因为太羞愧了,好像她不光是裸身,还被钉在一块板子上。“我不知道她会怎么说,费尔克洛思,我只知道她如果说出真相,会发生什么事。”
“而你希望以她的利益为优先,而不是你自己的。”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