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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之后

这个沙漠丘顶的视野太棒了。四周山脉绵延,褐色的碎裂岩脉有如老旧的枯骨。这栋房子也是同样的颜色,九十年的泥砖屋融入了大地景色,像一只陆龟融入了萨瓜罗仙人掌和尤加利树和扁轴木之中。泥砖屋的墙壁厚达两英尺,地板是西班牙瓷砖铺成。围墙围起的后院里有一个游泳池,屋前是有遮顶的门廊、辽阔的视野和早晨的咖啡。伊丽莎白正在喝第二杯时,阿德里安走出门来加入她。他打着赤脚,牛仔裤几乎褪成了白色。一身古铜色皮肤衬得那些疤痕特别白,他的牙齿也特别白。“倩宁人呢?”

他在另一把摇椅上坐下,看着伊丽莎白往前指。倩宁在谷地底部只是一个小点,骑着一匹带着深色斑点的灰马,正沿着一条干溪而行——每逢北边山脉下雨,这条干溪就会暴涨成河。丽兹看不到她的脸,但猜想她正在笑。那匹灰马总能让她笑。

“她状况怎么样?”阿德里安问。

“她很坚强。”

“这不算是真正的回答。”

“心理咨询有帮助。”

阿德里安看了车道上那辆满是灰尘的小卡车一眼。每星期两次,伊丽莎白和倩宁会开着那辆车进城。她们从来没跟阿德里安讨论什么具体的内容,但她们都觉得城里的那个心理咨询师很不错。每次回来,她们都会比较放松,也更容易露出笑容了。

“你下回也该去一下,”伊丽莎白说,“找人谈一下会很有帮助。”

“我已经有人谈了。”

“伊莱不算。”

他微笑,啜着咖啡。她对伊莱的想法错了,但他不指望她能了解。“那么,你呢?”他问。

“答案是一样的。”她说,但他知道不只是这样。她有时会尖叫着醒来,而且他常常发现她清晨三点跑到屋外。他从来不去打扰她,只是远远旁观,好确定她很安全,远离野狼、山狮或那些可怕又逼真的梦境。她会走到干溪边的同一个地方,一片平坦、狭窄的岩石上,白天吸收的余热未消。她穿着一件薄睡袍或裹着毯子,直直地站在那里,总是看着群星,或者一边想着她父亲或吉迪恩,或是她父亲引发的恐怖事件。阿德里安其实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从没问过。他的责任是守在门廊上,等她回到屋子。她的一根手指拂过他肩头,似是表达感谢之时,他会静静点个头。

“你还是决定今天?”他问。

“我想时候到了,你不觉得吗?”

“只要你准备好了。”

“我是准备好了。”

接下来,他们轻松地静坐在那儿,因为相处日久而愈发自在。他们就这样轻松地在一起,感觉很好。没人着急,没人强求。然而,过去两三个星期以来,有些事情改变了,而且他们两个都有所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出现了,只要彼此皮肤轻触,就会冒出火花。他们还没谈过这件事——现在太小也太脆弱了——但很快就会谈了,他们心里都明白。

她在痊愈中。

他们全都是。

“你确定你不会改变心意?”他等到伊丽莎白望向他时问。她跟他一样晒得一身古铜色,脸比较清瘦,眼周的线条也稍微深了些。“我可以跟你去。”

“太危险了,我觉得。”她摸一下他的手,极轻极轻地触碰。“我会很小心,我们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她的手指移开了,但那触碰过的电流挥之不去。“你什么时候离开?”阿德里安问。

她双眼看着倩宁。“等我喝完这杯咖啡。”

她缓缓啜着,阿德里安观察她在那把连同房子买下的旧椅子里摇晃。她全身笼罩在平静的气息里,仿佛那是一条毯子,把她整个人包住。即使到现在,也还是很不容易,毕竟她父亲做出那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而且整个新闻已经人尽皆知了。在教堂的那些事情发生后,他们都持续关注后续的新闻。警方在那辆破车的仪表板上找到了两枚血指纹,戴尔于是把布莱克牧师和那些被谋杀的女性连接起来。那是拉莫娜·摩根的指纹,记者推测她是先被关在某个黑暗而孤立的地方,为了想逃出去而磨破了手指,后来才会在车上留下血指纹。警方还没查到能把牧师和其他被害人连在一起的证据,但无论官方或非官方,大家都没有什么疑虑。丽兹不时会失眠,考虑自己该回去,交代其中的空白之处。但是那样的夜晚已经愈来愈少发生了。她还能提供哪些进一步的洞见呢?那些被害人不可能死而复生。她们的家人还是会怪罪同一个人。

何况,她父亲已经死了。

有关典狱长和他手下警卫贪腐的报道,则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一开始,大家对于他们死在教堂都极端愤怒,但很快这股愤怒的情绪就被一些更大的问题盖过了。他们跑去那里做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死?几天后,一名坐过牢的老人站出来,说出了一个几乎难以置信的故事,谈到他曾在狱中如何被折磨,还有其他人在典狱长的淫威下如何痛苦死去。虽然大家对前科犯的说法颇为怀疑,整个故事几乎就到此为止。但是,接着又有两个前科犯站出来,然后一名警卫也说出了他看见的事情——其实他早该说出来了。于是,真相被揭开了。

折磨。谋杀。

州检察长下令进行完整调查。

指控阿德里安的罪名没有撤销,要是当局发现他,他就得入狱。丽兹也是同样的情况,但是没有人在找她,她也不打算离开沙漠。她喜欢这里的热,她说,还有空旷和永远不变的自然景色。此外,倩宁和阿德里安也都在沙漠。这些话没人说出来,但是就悬在那里,仿佛谷地上的一抹微光。

家人。

未来。

阿德里安站起来,靠在栏杆上。她希望她看到自己的脸,这样她开车离去时,就可以一路想着。“如果他拒绝的话,你能接受吗?”他问。

“你是指吉迪恩?”她眼中的神色很温柔,然后缓缓露出轻松的微笑。“我不认为那会是问题。”

伊丽莎白开着小卡车往东,每天开十个小时。太阳眼镜遮着她的眼睛,一顶白色宽边帽戴在头上。她沿路住在平价汽车旅馆里,但不是因为省钱。到了第三天的第八个小时,她越过县界,回到家乡。一切都没有变,但一股冷酷的风吹着她,仿佛她不知怎的已经不一样了,而县里的每个生物都能感受到。

她沿着小街行驶,来到她母亲的房子,先在前头那个木板封起的新教会暂停一下。那些鱼鳞板很脏,油漆都剥落了。窗户破损,有人还用黑漆在墙上写了诸如“凶手”“罪人”“魔鬼”等字眼。然后她绕到后头,发现牧师宅跟教会的状况差不多。玻璃破碎。还有同样的喷漆字眼。门锁上了,但她从车上拿了拆轮胎的铁棒撬开锁。进去之后,她发现空荡的地板,到处是灰尘和难堪的回忆。她站在厨房窗前一会儿,想着上回她在这里跟母亲喝酒。当时母亲就知道父亲的罪孽有多深重了吗?她曾经感觉到了吗?伊丽莎白想找一个答案,然后在空荡客厅那个小壁炉上方的壁炉架上找到了。有一个黄色的信封上写着“伊丽莎白”,是她母亲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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