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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克姆摇摇头。“你不担心会有人员伤亡吗?”
“每个警察都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行业。我们不是童子军。”
“你现在的对手可不是那种搞不清楚状况的弱鸡法官,这里可是真枪实弹的街头。你可能会害我们的弟兄送命。但要是你肯多等几个钟头,也许情况就会很不一样。更何况,局长一直苦无机会整你,万一有弟兄伤亡,那你真是自动送上门。对他来说,那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克莱德,放聪明点。听我的劝,听这这一次就好。你要好好考虑这种状况。”
亨特忽然抓住约克姆的手臂,掐得好紧,几乎快掐到骨头了。“我问你,假设被绑架的是你女儿,或是你妹妹,你会有什么感觉?这才是我们真正该考虑的。你应该全力以赴。”说完亨特转身就要走,但约克姆还是不罢休。
“你太感情用事了。”
亨特转头盯着约克姆。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更黝黑,脸色更苍白。他露出一种龇牙咧嘴的表情。“约翰,这件事你不要跟我唱反调。我要把那孩子找回来,而且要活着找回来。”
“万一有弟兄伤亡,你会一辈子做噩梦。”
“要是我们继续在停车场耗下去,害她送了命,你才会一辈子做噩梦。好了,你说够了没有?”
约克姆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表情渐渐冷静下来。他压压手指,指关节发出咔嚓一声。接着,他点点头。“反正我也懒得说了。”
亨特抬起手,两根指头啪的一声打了个拍子,几个警察立刻围过来。约克姆、克罗斯,还有三个全副武装的警员。“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举起一张照片。那是他从旧档案里翻拍下来的,画面有点模糊。“他右边脸上有很明显的疤痕。那孩子亲眼看过他,说那些伤疤看起来很像融掉的蜡。他身高一米九五,体重三百磅。我相信,这种特征的人,应该不可能会有第二个,所以你们应该不可能认错人。”
几个警察都笑起来,不过笑得有点紧张。亨特没有多说什么。“那条路最里面有个路口,再过去就是铁轨。那栋房子的位置就在路口和铁轨之间,在右边。那房子前面有一大片庭院,后面有一大片空地。房子左边就是铁轨,隔壁另外一栋房子有人住。房子的左右两边和后面,都要有一个人守着,然后我会从前门进去。那里的路灯差不多都坏了,很暗,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我先告诉你们,庭院的草都枯了,全是泥巴。整片庭院上都是残留的草根,而且还丢了很多垃圾,不太好走,你们前进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被绊倒。等一下我们车子会开到那边。车子一停好,约克姆先带两个人过去,到房子后面和两边守着。”亨特伸手指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员,“你们两个负责看守房子后面和两边,免得嫌犯脱逃。其他人和我从前门进去。克罗斯负责用榔头把门锁敲烂,不过,我要第一个进去。还有,这家伙块头很大,所以绝对不要犹豫,一出手就要撂倒他,而且要快。那女孩子可能被关在别的地方,所以开枪要小心,我要留活口问话。”
“那些狗怎么办?”约克姆忽然插嘴问。
亨特低头看看手表。“管他的。”他拉开厢型车的后门,大家纷纷跳上车,其中一个警员坐上驾驶座。车厢里弥漫着汗酸味和枪油的味道,而且空间很狭小,大家挤成一团。“我恨死了这种鬼差事。”约克姆说。两个警察笑了一下。
这是约克姆的口头禅。
接着,引擎发动,大灯亮了,车子慢慢开上空荡荡的马路。隔着后车窗,可以看得到黑黑亮亮的柏油路面,乍看之下很像一层火山玻璃。亨特对开车的警员说:“过了前面那个路口就准备要转弯了。那个路口有一家便利商店,已经打烊了。开到那里先停一下。”
九十秒钟后,厢型车慢慢开到一片空地上,那里有一个生锈的大型垃圾箱。到了距离垃圾箱十英尺的地方,车子猛然停住。亨特低头看看手表。“等三分钟。”
“为什么要等?”约克姆问。
亨特没回答这个问题。“三分钟。”
车厢里的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大家低头看着鞋子,克罗斯猛搓手上那把大榔槌。“敲的时候一定要对准锁头。”亨特说,“一敲开你就马上闪到旁边,不要挡到我。”
克罗斯点点头。两分钟后,约克姆伸出手肘顶了一下亨特。“怎么,你会怕?”
“约克姆,这节骨眼别跟我开玩笑。”接着,又过了一分钟之后,远处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轰隆声,听起来像是潮汐的浪涛声,很微弱,几乎听不见。那是火车。
“你听到了吗?”约克姆问。
亨特转头看看黑漆漆的四周。“好了,准备行动。”他拍拍司机的肩膀,“等我下令。”
司机点点头。那一刹那,夜晚的空气仿佛开始汹涌起来。一阵轰隆声从南边传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低沉。原本轻微的震动开始变成轰然巨响。过了一会儿,一声汽笛猛然响起,有个警员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你真他妈的天才。”约克姆说。
这时候,亨特伸手按住司机的肩膀。“走。”
厢型车立刻冲出那片空地,猛然向左转,然后又左转一次,转进休伦街,然后沿着路正中央往前猛冲,一路冲到底。沿路的狗纷纷往前猛蹿,铁链猛然一扯,项圈紧紧勒在它们脖子上。转眼之间,车子已经冲到门口了,亨特注意到车道上停着一辆车,有一边的车窗是开着的,里头有一个亮亮的小光点。厢型车猛然停住,车门瞬间打开,好几个警察立刻冲到马路上。约克姆带着两个警员往屋子两边冲过去,子弹已经上膛。他们的黑皮鞋踩在黑漆漆的地面上,仿佛变隐形了,乍看之下很像他们小腿以上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三十英尺外,庞然的火车刺穿夜色冒出来,隆隆巨响,连地面也跟着摇晃起来。亨特在原地停留了大约一秒钟,等开车的警员下车跟上来,然后就开始往前冲。风迎面袭来,他感觉喉咙仿佛快要被风扯裂了。克罗斯冲上来跟在他旁边,两个人迈开大步穿过庭院,踩过满地的泥泞和枯草,冲上门廊。亨特指着门把手和门框之间的空隙,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他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枪,然后点了一下头。接着,榔槌往下一挥,敲断门锁,碎木屑四散飞溅,门上的金属喷出火花,但那敲击声却被隆隆的火车声掩盖了。这时候,火车最后一列车厢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风,那轰隆隆的车声渐渐远去。那一刹那,亨特破门而入。
一进到屋里,亨特看到一张坐垫破破烂烂的椅子,上头的天花板有一盏灯。屋子最里面走廊的底端有日光灯的惨白光晕。亨特看看右边,然后枪口转向左边。墙上有几处黑漆漆的凹陷。那是房间。另外还有一些桌椅家具。左边传来一阵嘶嘶声,听起来像是音响喇叭的静电噪声,还有唱针在老式黑胶唱片最内侧的沟纹上摩擦的声音。亨特跨进屋子里,克罗斯紧跟在后,然后是那个开车的警员。屋子里很闷热,墙壁被香烟熏得黄黄的,他们的影子在墙上闪动。除此之外,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