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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符合他笔记里的描述。”亨特不罢休。“年龄,身高,头发的颜色。我们已经确认过三次了。”
“再说一次给我听。”
于是亨特又说了一次,说明所有的细节。局长默默听他说,没有打岔,而且眼睛几乎一眨也不眨。
“我们抢救了几张光盘。”亨特说出了结论。“硬盘好像没受损,应该可以查到一些线索。”
局长看看亨特,然后再看看约克姆。“我要你们两个马上回局里。”他说。“你们两个好好给我写报告。还有,你刚刚说的,你们谁都不准泄露出去。不准告诉任何人,你们两个不准互相讨论,不准告诉你们的太太和女朋友,不准告诉别的同仁——先把报告交出来再说。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
局长伸手指向门口。“马上回去给我写报告。”
“可是我很想去喝杯啤酒。”约克姆说。“报告明天再写可以吗?”
局长懒得理他。“快去写报告。”他说。“你们两个都要写。一人写一份。然后写完就回家乖乖睡觉。明天我再来想办法看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哦,烂摊子。”约克姆重复了一次他最后那个字眼,口气不怀好意。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说?”局长也不客气了。
“绝对正当防卫。”
局长两手叉腰,仰起肥肥的下巴。“有人在他家的客厅被人开枪打死。你最好是正当防卫。”
亨特开他自己的车,但局长却命令约克姆和另一名警员同车。“这样感觉不太好吧。”约克姆有点不高兴,不过两个人都明白为什么。局长不让他们两个坐同一台车讨论报告的内容。他不想让他们有机会预先套好说辞。亨特回到局里的时候,没有看到约克姆。他在门口碰到新来的警官。他叫马修。他是刚调来的,所以亨特对他所知有限,只知道他长什么样,听过他的风评。听说这人很精明,很正直。他眼睛颜色很淡,表情严峻。他带亨特走到一间空的会议室,亨特跟在他后面,注意到他走路有点跛。一开始他问的都是一些常规问题。每次有警察开枪,都一定会被问这类问题。不过,要是问的时间比较长,问得更深入,那就是因为那一枪打死了人。亨特答得不慌不忙。他从前也被人问过。
结果,没想到这一问就问了整整三十分钟。
“你和约克姆警官是好朋友,没错吧?”
“我们是搭档。”
“警官,你有点答非所问。”
“约翰·约克姆是我的好朋友。”
“你有没有见过约克姆警官在愤怒的状况下开枪?”
“没有。当然没有。”
“他有没有使用枪械过当的记录?”
“使用枪械的时机涉及主观判断。约克姆警官的判断一向很精确。”
“这是你的个人看法?”
“是的。”
“你会有这种看法,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吗?”
“因为我是重案组的组长。”亨特开始感觉浑身发热。“因为我担任警察已经有十七年的经验。你问够了吗?”
“还有几个问题。”
“要问就赶快问。”
马修拿铅笔敲着桌面,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今天稍早的时候,约克姆警官是否到过你的办公室?”
“没错。”
“你们在讨论什么?”
亨特终于失去耐性了。“我们最近要讨论的事情太多了。”
马修露出微笑,可是眼里完全没有笑意。“那当然。”他手上的铅笔还敲着桌面。“你们在讨论蒂法妮·肖尔,还有那些被杀害的小女孩。”这样问下去会没完没了。
“我再给你一分钟。刚好一分钟,一秒钟都不会再多。”亨特说。“然后我就要走了。”
马修忽然弯腰凑向前。“今天稍早在你办公室,约克姆警官有没有说过,不管那些孩子是谁杀的,那个人非死不可?”
亨特没吭声。
“他有没有说这句话?”
“时间到了。”亨特站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亨特口气冷若冰霜。“不管他说过还是没说,跟今天的案子都扯不上关系。当时米琼举着斧头,约克姆是正当防卫。”
“你确定吗,警官?”马修把椅子往后一推,靠到墙上。亨特注意到他表情变得很冷酷。“你最好仔细想想看。”
亨特走出警察局,一路上都没跟人打招呼。他走出门口的时候,低头看看手表。七点。门外是滂沱大雨。他失魂落魄地走到车子旁边,坐上车。车里的空气闷热又潮湿。他抬起手握住方向盘,启动电门。他本来以为会看到媒体记者,结果却一个也没看到。大概是因为下雨吧。
有人听到他们在办公室里说话。
虽然办公室的门关着,可是约克姆说的话还是被人听到了。
亨特用力抓紧方向盘,忽然回想起约克姆一枪命中米琼心脏的情景。当时米琼举起斧头,约克姆冲进客厅,正好看到斧头往下劈。回想当时的画面,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真的有哪里不对劲吗?
一分钟后,亨特打电话回家给儿子。电话响了七声,儿子接了电话,他听到电话里有音乐声。亨特强打起精神,尽量不让儿子听出他很疲惫,听出他内心的不安。“嗨,艾伦。”
“干吗?”
“吃过晚饭了吗?”
“我在吸可卡因,看色情片。我有没有吃饱,你在乎吗?”
亨特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我马上就回家了。要我带点东西回去给你吃吗?”
这时他转头看看车窗外,看到约克姆从警察局门口走出来。他瞄了亨特一眼,然后抬起手比了一个拿枪的手势。亨特打开车灯。约克姆又比了一个扣扳机的动作,然后就坐上他自己的车。他好像跟亨特一样,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也浑然无觉。
“中国菜。”艾伦说。“不过,再过一个钟头我就吃不下了。”
约克姆打开车门,但忽然又关上车门。他们的车子分别停在停车场的两边,两个人隔着停车场看着对方。
“为什么再过一个钟头就不吃了?”
“因为我有事要做。”
亨特忽然感到很疲倦。他已经很厌倦两个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围墙,而且,日复一日,那道墙越来越高。那种对立永无休止。他已经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