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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很快就能习惯了。”
那人说。
“等得不耐烦了吧?”捷涅克重新绑了鞋带。
“说了那么多次叫你一起去……我可没办法跟你解释洞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哦。”
他把手掌搭在我肩上,仿佛在说:没事,没事的。
“我在那里待了多久?不小心就坐久了,并不是把你忘记了哦。很无聊吗?”
捷涅克从饮水站的台阶上站起身,指了指黑色的箱子,重复着:“Akorat,akorat?”<sup><a id="navto_1" href="#lnkback_1" epub_type="noteref">(1)</a></sup>
他说的是一直放在小货车后方的箱子。仔细一看,是个乐器盒。捷涅克松开锁,打开盖子,是一把大提琴。
“哇,是大提琴。哎,是吧?这是大提琴吧?”
我情不自禁地重复着相同的话。因为我想起了弘之交给香水工坊的简历上的一行字——特长:演奏弦乐器,小学时在当地的儿童交响乐团担任大提琴手……
捷涅克没有回答我,而是从盒中取出大提琴,并拿起了琴弓。他看着就像抱起了某样心爱之物。
虽然我不是专家,但也立刻明白那不是高级的大提琴。琴身上伤痕累累,油漆也已剥落,而且下方的支撑棒也歪了。
捷涅克把左手手指放到弦上,拉响了琴弓。琴声出乎意料地悠扬,但停车场里的观光客一个也没有看我们。
是什么曲子呢?我曾经在哪里听过。摁着弦的手指变换着不同的手势,有时弯曲成钩,有时用力张开,还有时晃动着关节以发出颤音。音色柔和,仿佛来自地底,一直在我的脚边缭绕,绝不蹦弹到远处。
琴弓微微颤动,下一瞬间却又舒缓滑动,在余音将消未消之际又诞生出新的乐曲。捷涅克垂着眼帘,微侧着头,没有在意手指的位置,只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于音乐本身。
大提琴驯服地被他拥于怀中。他的头靠向左肩,手指不离琴弦,双腿优雅地夹着琴身。
是贝多芬的?小步舞曲?,我在心里无声地说道。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被他拥于怀中的并非大提琴而是我自己。我感到只要把身体交付于他,倾听音乐,便无须再担心任何事。
琴弓停下,琴弦静止,?小步舞曲?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我拍起手,捷涅克因为难为情而红了脸。
“谢谢。”
“不客气。”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无法区别他的嗓音与大提琴的音色了。
“陈旧、褪色、柔软的天鹅绒。”
我把手伸向贴在琴盒内侧的天鹅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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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ref="#navto_1" epub_type="noteref">(1)</a>捷克语,“正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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