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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静下来,只要整理好就可以了。来,去冲个澡吧。”

我担心他的身体如果一直这么缩成一团会无法再打开了,只好继续说些安慰的话语。

本以为只是无伤大雅的混乱。事故叠在一起,什么都乱七八糟的,忽然对一切感到厌烦,这种时候谁都有。我认定只要等他平复心绪,在浴室里好好泡一泡再相拥于床笫,立刻就能恢复正常。

事实上,我们也的确这么做了。放了满满一缸水,滴下熏衣草精油,一同入浴。我给弘之洗了头发,然后像平时经常做的那样,用身体的某一部位去触碰对方的某一部位:脸颊与肩头、下巴与锁骨、睫毛与唇……只要这样,就会不再害怕。

回到床上,弘之的身体终于不再倔强地缩成一团——虽然还是不发一言,但他的沉默也是经常有的。他张开双臂揽我入怀。真令人难以相信,在厨房将自己缩成那么小的一个人的胸前,竟藏有如此宽阔舒适的空间。他的头发散发出熏衣草的香味,已经干透了。

我很快就忘记了他刚才陷入的混乱。因为他比平时更长时间地爱抚我的身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去感受他。

次日,厨房恢复原状。刺鼻的气味已经消散,调味料也各自位于新的地方,弘之没再提起昨晚的事。

我完全不曾思考过他哭泣的真正理由,而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是的,为时已晚。”

自己竟然会在看守者面前说出这番话,我不由感到心慌。我区分不出自己刚才是说了什么,还只是记忆在心头复苏。喉咙好干,我把茶一饮而尽。

孔雀们正待在各自喜欢的地方或整理羽毛,或趴在岩石上。看守者本该在抚摸蓝绿色脖子的手也已经放回到了桌子上。

“那个时候,路奇犯了错。非常细微的差错,无法和数学竞赛题相提并论,却让他陷入了那样的混乱……他从小就一直被要求给出正确答案,而我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在这个洞窟里……”待回荡在岩石间的我的声音全部消失后,看守者说,“没有‘为时已晚’。”

很少听到他如此斩钉截铁。而这句话就像是信号一般,孔雀们聚集到摆放罐子的架子下,啄饮了一会低洼中的积水后,紧挨着消失在了黑暗中。它们的羽毛轻舞飞扬,很快又落在湿漉漉的岩石表面上,周围很快便没有动静了。

“一切早有注定。不论你做了什么,或不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注定。”

“注定?”

“是的。”

“那么,我到底可以做什么?”

“只有记忆,形成你的只有记忆。”

“记忆”这个词在空气中形成了特别强烈的震动,余音缭绕不绝。

“我从未接触过路奇的过往。”

“不,他在死之前,确确实实将你存进了记忆之中。”

那人伸出手碰到我的肩膀。不,那真的是手吗?可能是头发,也可能是舌头,就好像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毫无征兆地涌向我一般。

“过往不会被损坏,注定的事无法被推翻,谁都不能肆意玩弄,即使当事人已经死了。记忆便是如此保存下来的。”

说完,看守者静静地抚摸着我的肩膀。

不温暖也不冰冷,我感觉不到他手指的形状与手掌的大小。唯有他近在身旁的气息是如此浓郁。

又有几滴水滴在我们中间,孔雀已经走远了,羽翅的沙沙声已经听不见了。

我思考着路奇所拥有的记忆,思考着在他记忆中永不会变的我。肩上的触感很温柔,却无法安慰我。我听到我的内心在说,更悲伤一些吧。

“我能在这儿再多待一会吗?”

“一切随你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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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ref="#navto_1" epub_type="noteref">(1)</a>捷克语,“嗯……”的意思。

</aside><aside id="lnkback_2" epub_type="footnote">

<a href="#navto_2" epub_type="noteref">(2)</a>捷克语,“门票多少钱?”的意思。

</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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