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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特雷尔科夫斯基归因于老鼠。有些巨大的老鼠从地窖或者下水道里爬上来觅食。他经常在楼梯里听到的沙沙声也符合这个假设。只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老鼠不直接去垃圾房呢?而且,又是为什么,他从来都没遇到过哪怕一只呢?
这个谜团让他害怕。他去倒垃圾的时候比过去都要犹豫不决,并且当他最终下了决心去的时候,他会慌慌张张地掉下更多垃圾。它们的消失也就变得更显眼了。
而且这也不是特雷尔科夫斯基厌恶这件事的唯一原因。强烈的羞耻感令他无法忍受。
在他掀起垃圾箱的盖子把自己桶里的东西倒进去时,他惊讶于垃圾箱里的整洁。他的垃圾是全楼最肮脏的。恶心而下贱。和其他住客体面的日常垃圾一点都不像。它们没有那种值得尊重的外表。特雷尔科夫斯基确信,隔天早上看门人整理垃圾箱的时候,会清清楚楚地知道哪些垃圾属于他。她想到他的时候肯定会反感地撇撇嘴。在她的想象中他会以一种为人不齿的姿态出现,而她会皱着鼻子,仿佛垃圾发出的气味就是他自己身上的气味。他有时候为了让人难以辨认,甚至会搅乱垃圾好把自己的和别人的混在一起。但这一计策必败无疑,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会从这荒唐举动中获益的人。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谜团吸引着特雷尔科夫斯基。那是厕所之谜。就如看门人厚颜无耻地告诉他的一样,从他的窗口,他能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一开始,他试着抵抗窥视的欲望,但他无从抗拒地被他的观察者位置吸引着。
他在窗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房里所有灯都关着,以便不为人所知地窥探别人。
他满怀热情地观看邻居们的表演。他看着他们,男男女女,毫无羞耻地拉下裤子或者掀起裙子,蹲下,然后在做好必需的个人卫生之后,重新扣上衣物并拉下冲水的链条,但他离得太远听不到水声。
这都是正常的。不太正常的是,其中一些人的奇怪举动。这些人不蹲下,也不脱裤撩裙,他们什么都不干。特雷尔科夫斯基连续观察他们几分钟,都看不出他们有一点行动的迹象。这既荒唐又令人担忧。如果能看到他们做出不体面的或是猥琐的行径对他来说会是确确实实的慰藉。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静止不动,时间或长或短地站着,然后在某种不可见的信号指使下,他们拉下链条离开。这里面既有女人也有男人,但特雷尔科夫斯基看不清他们的脸。有什么理由会让他们这么做呢?希望独处?恶意?假设他们同属于某个教派,那么是必须尊崇某种仪式?怎么能知道呢?
他买了一副二手的观剧望远镜。它们也没能让他知道得更多。这些令他好奇的人的的确确没有做任何举动,他们的脸对他来说也是陌生的。而且这些从来都不是相同的人,也没有任何人再次出现过。
为了弄个明白,有一次其中一个人正在执行他那无法理解的任务时,特雷尔科夫斯基直奔到厕所。他到得太晚了。
他闻了闻:没有异味。在四方形白色搪瓷中间的洞里,没有污迹。
他之后还试了好几次,想当场捉住来人,但都失败了。他总是在他们离开以后才到达。有一天晚上,他以为自己成功了。门开不了,那用于保护使用者隐私的小铁钩紧紧地锁住了门。特雷尔科夫斯基耐心地等着,下决心不看到里面是谁就不走。
他没有等很久。齐先生一边扣着扣子一边神气地出来了。特雷尔科夫斯基友好地向他微笑,但齐先生没有屈尊回应他。他趾高气扬地离开了,一副无愧于心的姿态。
齐先生在这里干什么?他的公寓里肯定有自己的厕所。他为什么不用那个呢?
特雷尔科夫斯基放弃解读这些谜团了。他满足于观察它们并做出各种假设,但没有任何一个能令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