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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伊藤老师竟然还有个小儿子⋯⋯”说出这句话的是刘增,他跟着伊藤老师做了好几年的研究生,第一次知道这个,恐怕也是十分吃惊吧。只见他看向葵子小姐的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当然,也不乏疑惑。
“舍弟伊藤直树,从十年前一出生起,就住在那里面了。”葵子小姐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你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轻易漏掉什么。“十年前,家母刚生下直树,就因难产去世了。”
原来伊藤教授的妻子是这样去世的,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时葵子小姐继续说了下去。
“直树刚出生的时候,只有正常婴儿的一半体重,身体十分虚弱。多亏了有王嫂在,他才能活下去⋯⋯”
葵子小姐说到这里,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收拾好餐盘刚刚回来的用人王金妹身上。王金妹看起来有些紧张,她右手紧紧捏着自己左手的袖口,低着头,沉默不语。
在葵子小姐的诉说中,我才慢慢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那个时候,在葵子小姐母亲怀孕的同时,王嫂恰好也怀孕了。但很不幸的是,本来老年得子的王嫂,却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因为流产而失去了这个孩子,所以她才成了还是婴儿的直树的奶妈。
“非常感谢王嫂为我们伊藤家所做的一切。我相信我们家,包括我父亲在内,都非常感激你们。”葵子小姐说完向用人王金妹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王金妹看了一眼葵子小姐,点了点头,就又将头低了下去。
“直树四岁之前,都是王嫂在带着他,我虽然也经常过去照顾他,但比起王嫂,那是远远不如的。由于母亲的事,父亲不想看到直树,就安排他住在了第一座钟塔的顶楼。第一座钟塔的顶楼有一个房间。”
这应该就是刚刚我在钟塔顶楼看到的那个房间了。
“刚开始,在直树还很小的时候,王嫂一直都陪着直树住在那里。直到直树四岁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反对,所以王嫂才搬离了那里,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房间。从那之后,直树就一个人住在那里了。那时,直树连走路都没有学会,父亲却非要这么做,我为此和他争吵了很多次。但事情似乎进行得很顺利,没过多久,直树竟然已经有了能够照顾自己的基本能力。之后王嫂只会每天去那里一趟,负责衣物的换洗。一日三餐则由老陈给送过去。你们肯定会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直树,他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啊⋯⋯”葵子小姐哽咽了,双目红肿地说道,“也许这就是我们伊藤家的命运吧,直树那孩子,患有自闭症。”
现场安静了下来,只有葵子小姐不断传出的抽泣声。
过了许久,葵子小姐接着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从小也患有自闭症,总是喜欢把自己锁在一个屋子里,不愿见任何人。但直树的情况似乎更为严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愿再见到任何人了。他甚至连王嫂都不愿见到。”
听到这,王金妹突然抽泣起来,她转过身,默默地擦了一下眼泪。
葵子小姐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直树房间房门的底部有一扇十分小的隔扇,每天他就把换洗衣服放在那里,让王嫂去取。等王嫂走后,他再拿走放在门口的干净衣服。一日三餐也是一样,老陈会将食物放在门口,让直树自取,然后老陈再去拿走吃剩的食物和餐具。不过,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机会见到直树。他把自己关在那个狭小的空间,不让任何人接近。从今年年初开始,我们尝试着每次送饭的时候都打开房门送进去,但直树每次都会躲在墙角,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们⋯⋯”
葵子小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一说完,整个房间又安静下来。众人的呼吸都显得沉重起来。
“所以你才说,直树不可能伤害陆宇先生?”刘增这时问道。
葵子小姐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不可能的,直树怎么会做这种事!”喊出这句话的是用人王金妹。她已经擦干了眼泪,但红肿的双眼仍然不能掩盖她刚才的那分心痛。“直树是乖孩子,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袭击人这种事的⋯⋯”
“而且,他也不可能做到。”说出这句话的是程琤医生,他看着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
“什么意思?”刘增这时又问道。
“直树住在钟塔顶层的那个房间,房门被一把大锁给锁住了,只有老陈和伊藤教授两个人有房间的钥匙。”
“什么!”
“正是如此。一个被锁在房间里的人,如何去偷袭身在房间外的陆宇先生呢?”医生反问了起来。
没有一个人接话。
“会不会是直树偷偷溜出来的?”刘增继续问道。
“绝对不会。伊藤教授身上的钥匙他随身携带寸步不离,而每次老陈送完饭都绝对会将房门紧紧锁好。没有伊藤老师的允许,其他时间房门绝对没有可能打开。而且伊藤老师刚刚病倒,就更没有可能这么做了。”
“好了,既然葵子小姐已经这么说了,事情现在都挑明了,我们再继续追究也不好。不如就这样算了吧。陆宇先生,您觉得呢?”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陆万刚突然插嘴,并且把矛头对准了我。
明明是你挑头,现在却又想当老好人!我在心里不禁骂了这个三流记者好几遍。
不过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我也不能表示出任何不满。我坐直了身子,最终说道:“就这样吧,我本来也不打算深究。”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直没敢看向葵子小姐,生怕她有哪怕一丝的不高兴。不过结果还好,她没有露出那种表情,但也没有其他可以让我看出什么的表示了。
最终本次晚餐就在这样略显诡异的对话中结束了。我迈着沉沉的脚步,心里还在想着刚刚所有人的反应。尤其是那个陆万刚,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越想头就越晕,最终还是决定先回房休息,明天应该就会好很多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学长,他低着头,慢慢走着。不过看他那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又在想着什么,和平日里的感觉很不一样。
我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才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们一起走了回去,殊不知,真正的暴风雪这才刚刚开始。
所有的一切,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