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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穆雷离开的背影,老者若有所思。他对青惠说:“你去把门关上。”

青惠说:“都四点过了,一会儿预定了晚餐的客人该来了。”

老者神情严肃地说:“你马上打电话给之前预定了的客人,就说我突发重病,今晚无法承办晚宴了。”

青惠诧异地说:“当家的,您这是……”

老者叹息道:“今晚这生意做不成了……不,以后都不行了。<strong>我们必须马上转移,离开此地</strong>。”

“就因为这个人?”

老者微微颔首:“是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strong>世界上还有吃过这种肉,并且记得这味道的人</strong>。我们把菜馆开在这里,看来是失策了。”

“那我们搬到别的地方去开?”

“恐怕暂时哪儿都开不了了。”老者说,“我看出来了,这个人真的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就算我们把菜馆开到外地,他还是会找来的。”

“那我们就因为他,暂时躲起来?”

“还有什么办法呢?”老者深沉地说,“<strong>那种肉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让一般人知道的。否则的话</strong>……”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青惠忧虑地望着老者,问道:“那您干吗叫他十一点到这里来呢?”

“我总要给他一个交代呀,不然他不会死心的。”老者叹了口气,缓缓步入房内。

青惠走到大门口,把两扇木门合拢关闭。她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目光望向老者所在的厢房。

<strong>七</strong>

穆雷走出膳品居后,心绪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为即将得知探寻了几十年的秘密而兴奋,另一方面又感到诧异无比——有这么巧的事吗?这个老者竟然认识自己的父亲!而且很显然,他知道当初父亲和这种肉的事。

穆雷进一步联想——也许,这老者知道的更多,他知道我父亲是从哪儿弄到这种肉的,也知道父亲叫我们保密。甚至……<strong>这种肉当年就是他给父亲的</strong>?

对,完全有可能。穆雷思忖。看这个老者的年龄——如果父亲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跟他差不多大。<strong>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经历过同一个时代的事,他们获知并守护着同一个秘密</strong>。

但是,一个守护了几十年的秘密——这老者竟然会因为自己纠缠了两次,就轻易说出来?穆雷突然觉得,从逻辑上有点说不通。况且要说的话,为什么时间不能早一点,或者等到明天再说?非得要今天晚上十一点?<strong>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用意</strong>?

想到这里,穆雷突然有点害怕。自己晚上十一点钟,只身一人前往这家神秘的私房菜馆。到时候大门一关,鬼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虽然那老者和叫青惠的中年女人看起来都不像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仔细斟酌了一番,穆雷认为一个人前往,确实有些冒险。想来想去,他决定把儿子穆东城叫来,给自己壮壮胆。

穆雷拨通了儿子的电话,把下午的事情简要跟他说了一下。穆东城同样感到奇怪:“爸,他干嘛约您这么晚去呀?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就是有这担心,才叫你来陪我一起去呀。”

“但人家说的是告诉你,又没说要告诉我。再说您不是答应了一定不让其他人知道吗?我跟着您去的话,他能同意吗?”

“你是我儿子,不是外人呀……”

“照您这么说,您要是还有几个子女,或者老伴,都能一起带去咯?您干脆叫那老先生在我们家开个发布会得了。”

穆雷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如果他们父子俩一起去的话,说不定那老者认为他不守诚信,不愿说出来了。

穆东城显然也在思忖着。过了片刻,他在电话里说:“不过话说回来,爸,您一个人去,是挺冒险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古怪,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预谋。”

“那我总不能不去吧?你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重要。”穆雷说。

穆东城再次沉思了一会儿,有了主意:“这样,爸。我现在马上过来,等到十一点的时候,我陪您前去。如果他们说只能让您一个人进去,我就在外等候。这样一来,他们必然有所顾忌,不敢对您轻举妄动。”

“好,还是你脑子灵光!”穆雷高兴地说,“就这么办!”

接着,穆雷跟儿子约了一个见面地点。一个多小时后,穆东城就开车赶到了父亲所在的茶馆。这时六点过了,父子俩在古镇里找了一家饭馆,点了几个菜,慢慢品尝。反正时间多得很。

吃完饭后,已经近八点了。在这个一点儿不商业化的原生态古镇里打发时光,是件难事。到了晚上,店铺几乎都关门了,这里的居民们也几乎都待在家里。古镇里幽暗、阴沉,缺乏生气。穆雷心想还好把儿子叫来了。否则的话,他一个人孤身在这古镇里转悠,还真有点发怵。

由于街上没有路灯,父子俩只有借助各户人家窗户里透露出来的微弱灯光,行走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还好这里不大,不至于迷路。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一家麻将馆还开着,门口好像还在经营烧烤。父子俩像沙漠里的旅客发现了绿洲一样,想都没想就走进这家店内,随便点了些烤串和啤酒,慢慢吃着,消磨时间。

这家业余夜宵店卖的烧烤对于两个美食家来说,实在是不敢恭维。这些烤肉串基本上都是冻过的冷鲜肉,没有新鲜食材的鲜味,只有咸味、辣椒味和大量味精的味道。穆雷吃得直皱眉,难以置信一般人怎么吃得下去。但人家烤好端来了,也不好一动不动,只有象征性吃一点。比较起来,穆东城还没父亲这么挑剔,他一边吃着,一边对父亲低语——在这种街边小店,要求就别这么高了,能有个地方坐着混时间就不错了。

穆雷坐在椅子上,看着烧烤店的老板烤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穆东城说:“烧烤算是一种比较原始、基本的烹饪方法,讲究不算太多,但是这老板烤一条鱼,也得接近半个小时吧。”

“那是,得烤熟呀,还要刷油、调味什么的——怎么了?”

穆雷望着儿子,低声说:“那天我们在膳品居吃饭,吃的时候没注意,吃完了,我才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

“那个地方的每一道菜,都可谓是精雕细琢。以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那些菜的刀工、火候、摆盘,都极耗时间。其烹饪方式和过程也必然极其繁复、考究,有几道菜甚至让人联想到古时候皇帝吃的御膳——总而言之,是非常耗费时间、精力,需要慢工出细活才能做好的极品佳肴。但膳品居竟然只有一个主厨、一个上菜的,没有看到别的厨师和伙计——就凭那老先生一人,怎么可能每隔一二十分钟,就做好这么精致的一道菜端上来?”

“说明这老先生道行高呀。”

穆雷缓缓摇头:“道行高是一回事,但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如此多道繁复的菜肴,似乎不大可能……”

穆东城笑道:“人家都端给你吃了,您还说不可能?也许那里的厨师不止那老先生一个呢?您又没到他们厨房去看,怎么知道有几个厨师,几个伙计?”

“说起厨房,我也觉得纳闷。我没有在他们那里看到特别明显的厨房,除了正北的房间是供客人用餐的之外,东西两件厢房都像卧室。对了,我去找那老先生的时候,他也是从房间里出来的,并没有从厨房里出来,而且看样子完全不像才做完菜,倒像是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实在是奇怪。”

“可能人家做完菜,才换上干净衣服休息一会儿吧。爸,您别瞎猜疑了。一会儿见了那老先生,说不定就什么都明白了。”

穆雷微微颔首。

就这样吃着聊着,好不容易捱到了十点四十。父子俩把烧烤结了账,朝膳品居所在的老街走去。

现在,这条狭窄、寂静的老街几乎是一片漆黑了。这条街的房子基本上都是老式四合院,门一关上,一点儿灯光都透不出来。穆雷父子几乎是摸着黑找到这家私房菜馆的,这种幽暗的环境和诡异的氛围给这件事多添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他们站在了膳品居的门口,大门是关拢的。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咽了下唾沫,似乎都有些莫名的紧张感。

穆雷上前一步,敲了敲木门。

等了一分多钟,没有人来开门,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穆雷再次敲门,又等了两三分钟,仍然没回应。他纳闷地转过头说:“这是怎么回事?那老先生不是跟我约好了的吗?”

穆东城怀疑地说:“您确定他说的是今天晚上十一点吗?不会说的是明天上午十一点吧?”

“我绝对没听错。”穆雷肯定地说。“他清清楚楚地说了‘今天晚上’几个字。”

“这就怪了……”穆东城走上前去,重重地敲了几下门,又试着推了推门。没想到的是,这两扇木门竟然被他推开了。

“啊,原来这门根本就没锁。”穆东城对父亲说,“可能就是因为跟您约好了吧。看这意思,是叫您直接进去。”

穆雷看了一眼里面,四合院里一片黢黑,任何一个房间都没亮着灯。他迟疑地说:“如果是这样,他们应该开着灯等我才对呀。怎么看上去已经熄灯休息了?”

“要不,您进去喊一声试试?”

“我一个人进去?”

穆东城想了想,说:“我陪您进去吧。看这情形,有点不对劲呀。”

父子俩小心警觉地跨进大门,左右张望着,没发现什么异常。但现在的状况也绝对不正常。穆雷运了下气,大声喊道:“老先生,我来了。”

回答他的只有迎面吹来的一阵冷风。穆雷打了个寒噤,皱起眉头说道:“看起来,这里好像没人呀。”

“不会吧?”穆东城错愕地说,“难道他们是耍你的?”

“怎么可能?这里是他们的住所呀。”穆雷说,“为了躲我,房子、家产都不要了?”

穆东城抿着嘴想了想,说:“爸,我真的感觉不对劲。要不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不行……说什么我也要弄个明白。就这么回去,太让人丧气了。”穆雷说。

穆东城了解父亲的固执,知道说服不了,况且他自己也是万分好奇。思忖了一会儿,他说:“您知道那老先生住哪屋吗?”

“东边的这间厢房。”

“咱们去敲下门吧。确定一下他到底在不在里面。”穆东城说。

穆雷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两个人走向东边的房间,走到门口才看到,这间屋的门压根儿就没锁,是虚掩着的。父子俩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目光里全是疑惑不解。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了。穆雷小心地推开门,就在这一瞬间,鼻子灵敏的他,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穆东城显然也闻到了,父子俩都紧张并警觉起来。屋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他们的心脏砰砰乱跳,不祥的感觉达到了顶点。穆雷的手下意识地在墙边摸索,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

当他们看到屋内的情景时,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

<strong>这间厢房内,现在是一个血池地狱</strong>。地板、床上和桌子、椅子上,散乱地摆放着各种人类的残肢。准确地说,就是这家私房菜馆的老当家——那个老先生的残骸。他的两只手臂放在椅子上,床上整齐地摆着两条腿,看上去就像一个离开了头颅和身体的人正在睡觉。摆放在木桌上一颗血淋淋的头——正是那老先生的头颅——表明了残肢的主人是谁。除了脑袋、手脚之外,看不到他的躯体,除非遍布在整间屋血迹中的那些碎肉块就是曾经被称为身体的东西。

这恐怖万分的场景,令穆雷父子惊骇欲绝。他们一起捂住了嘴,瞪大双眼,接着全身颤抖,双腿发软。这是他们一生中看过的最恐惧的画面,远远超出了他们或任何正常人的承受范畴。

“我的……天哪……”穆雷连退几步,踉跄着退出这间屋,然后靠在院里的一棵大树旁,狂吐起来。

过了一会儿,穆东城也脸色煞白地出来了。他走到父亲身边,惊惶地说道:“爸……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穆雷惊骇地说,“不管怎样,赶紧报警吧!”

说着,他摸出手机,正要拨打报警电话,穆东城按住父亲的手,说道:“等等,爸……我们要是报警,警察来了,我们说得清吗?”

穆东城瞪着儿子:“有什么说不清的?这事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要是我们就这样悄悄溜走,被人发现,反而更让人怀疑!”

“……这倒是。”

穆雷没有再犹豫,拨通了报警电话,将地址和这里发生的事告知警察。

然后,他们不敢再靠近那间屋,焦急不安地在院子里等待警察到来。

<strong>七</strong>

对当地派出所的警察来说,一向纯朴、安宁的古镇里,竟然发生了这种离奇而残忍的命案,是连警方人员都十分震惊的。几个警察在那间屋拍照、取证,法医将那些被肢解的尸体和碎肉块收集起来,带回警局。接下来,就是请两位报案人到派出所去录一份口供。

坐在派出所的办公室内,穆雷仍然无法平静。他捧着杯子的双手微微颤抖,面无血色,神情惶惑。穆东城要稍微稳定一些,但脸色仍是一片蜡白。

派出所的刘所长坐在父子俩对面,观察着他们的神情,过了好一阵后,才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晚到那里去?”

穆雷定了定神,说:“是那家私房菜馆的老先生跟我约好的。”

“就是被分尸的死者?”

下午,我还跟他站在院子里说话,现在,已经成了一堆残肢碎肉。穆雷的心一阵紧缩。“是的。”

“他约你去干什么?”刘所长问。

“我下午登门造访,问起他那里的一道菜是怎么做的。老先生就说,叫我晚上十一点再去找他。于是,我叫上我儿子,一同前去。没想到……”

刘所长旁边的一个年轻警察记录着穆雷所说的话。

刘所长思忖一阵,问道:“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是一个美食评论家,叫穆雷。”

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察抬起头来望着穆雷。刘所长微微张开口,点着手指说:“哦,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呢。电视上看过。”

穆雷勉强挤出一丝礼节性的笑容。

“这么说,你是为了寻找美食,才到这家私房菜馆来的?”

“没错。我上周和几个朋友一起在膳品居吃了顿饭,觉得这里的菜非常美味,而且独具特色。所以今天再次登门拜访,想向那主厨的老先生请教一番。”

“他为什么会约你这么晚前去呢?晚上十一点可不是会客的时候呀。”

“我也纳闷呢。我和我儿子都猜不透那老先生的用意,只有按他说的去做。”

刘所长转动眼珠。“但你愿意这么晚前去,说明这老先生要告诉你的事情,非常重要吧?”

穆雷心中咯噔一声。这警官一语中的。但他显然不可能完全如实道来。“没错。我在他那里吃到的一道菜,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之一。由于我对美食有一种执著的追求,所以拜托那老先生不吝赐教。”

刘所长抿着嘴唇思索了一分多钟,望着穆雷父子问道:“你们说,当你们十一点钟到膳品居门口的时候,发现那里的门没有关?”

穆东城回答道:“是关着的,只是没有锁。我们敲了一会儿门,见没人回应,就试着推了下门,这才发现门没有锁。”

“然后,你们进入东北的厢房,发现那个房间也是虚掩着的?”

“是的。”

刘所长盯着他们看了一阵,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strong>但是我们刚才仔细检查了大门和东边厢房的屋门,发现门都有被撬过的痕迹</strong>。”

“什么?!”穆雷和穆东城一起惊叫道,“门被撬过?”

“你们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吗?”

父子俩赶紧摇头。穆东城说:“当时街上和院子里都一片漆黑,我们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知道大门和东边厢房的门都是一推就开了,根本不可能看出门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刘所长凝视着他们。“你们赶到那里去的时间,是刚好十一点吗?”

穆雷想了想:“最多提前了五分钟吧。”

“那你们之前在古镇里干什么?”

穆东城突然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急切地说道:“我和我父亲在一家门口有棵大梧桐树的烧烤店吃东西,一直坐到十点四十才离开,然后才向老街走去的!”

刘所长显然知道他们说的是哪家店。“那烧烤店的老板能作证吗?”

“当然!当时店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桌人在打麻将呢,他们也能帮我们证明。”

“好吧,我们一会儿会去证实的。”

这时,穆雷反过来问刘所长:“警官,如此看来,在我们去之前,有人撬开了膳品居的门,并进门行凶?”

“看起来是这样。但这起案件实在是疑点重重,很多地方都不符合逻辑。”

穆雷父子俩睁大眼睛望着警官。

刘所长分析道:“第一,如果是小偷要进门盗窃的话,怎么会选在里面有人的时候下手?第二,我们刚才勘查了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物品被盗的迹象;第三,<strong>凶手作案的动机是什么</strong>?”

刘所长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继续说道:“如果只是单纯的杀人,干嘛要如此残忍地将死者分尸?如果说凶手跟死者有深仇大恨,非要杀人碎尸才能泄恨,那他(她)为什么要将残肢的各个部位摆放在不同的地方——<strong>这样做有没有什么意义</strong>?”

穆雷又想起了那恐怖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噤。

刘所长继续道:“<strong>还有最奇怪的一点,这个凶手作案的时机,怎么会这么巧</strong>?恰好在你们今晚要来找那老先生之前下手。看起来,就像是知道你们会来,故意嫁祸给你们的一样。”

“对……包括将门撬开,然后故意虚掩,都是为了引我们进去,嫁祸给我们!”穆东城说。

刘所长乜了他一眼。“这只是我初步的判断,还要经过仔细调查才能得出结论。”他顿了一下,问道,“你们到膳品居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周围有别的可疑的人?”

穆东城摆着头,他记得当时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穆雷愣了片刻,突然“啊!”地一声叫出来。

“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刘所长问。

“青惠……”穆雷浑身颤抖,大声说道,“那个叫青惠的女人,她在哪里?”

刘所长问道:“青惠是谁?也是那家膳品居的人吗?”

“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年龄看起来比那老先生小了一半,但她一直称呼老先生为‘当家的’。她在膳品居负责接待和传菜。”穆雷问道,“警官,您是这个镇的派出所所长,您不认识她吗?”

“我是两个多月前才调到这里任所长的,对镇里的人还认不全。”而且我也没去那家膳品居吃过饭,不熟悉你说的这个女人。”刘所长说,“今天下午你去那里的时候,这个叫青惠的女人在吗?”

“在的!”穆雷说,“我刚才惊骇过度,竟然忘了她的存在。刘所长,你们起先接到报案去膳品居的时候,有没有搜查过那个四合院里的另外两间屋?”

“当然搜查了,但是没看到任何人。”

“这就怪了……”穆雷眉头紧蹙。“按道理,青惠肯定就住在那里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到哪里去了呢?”

刘所长也不觉皱起眉毛。这件事越来越古怪了。“有三个可能,”他分析道,“第一是,青惠在看到凶手行凶后,伺机逃走了——但她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报警?可见这个可能性不大;第二种可能,这个叫青惠的女人也被凶手杀死了,并且被带走了尸体——当然也可能还活着,被绑架了;第三种可能性……”

说到这里,刘所长停了下来。

穆东城猜到了警官的心思,试探着说:“最后一种可能是,<strong>这个青惠就是凶手,她杀死了老先生之后,畏罪潜逃了</strong>。”

刘所长没有说话,绷着唇思索着。过了半晌,他问穆雷:“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膳品居有没有营业?”

穆雷这才想起,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赶紧说:“他们今晚要营业。实际上,每个星期只有周一和周三,这家膳品居才会营业,而且只接待一桌客人,并限制是晚餐。”

“这么说,在命案发生之前,这里曾有一桌客人来吃过饭?”

“按常理应该是这样。”穆雷说。

穆东城提出自己的假设:“如果……<strong>凶手是今天晚上这一桌客人中的某人</strong>,那这起案件就更复杂了。”

刘所长显然也看出来了,这件案子绝对不简单,不是坐在这里谈论、分析就能得出结论的,必须详细调查和取证。他站起来,对穆雷两父子说:“好吧,感谢你们的配合。这起命案性质极其恶劣,我们警方一定会倾尽全力侦破。两位都是本市的人吧,希望你们这段时间暂时不要离开本市,如果有什么需要两位协助调查的,我们会再次联系你们。”

“好的。”穆雷站起来,和刘所长握了下手。

“对了,还有一点。这起命案的作案手法十分残忍、恐怖,令人发指。为了不造成恐慌,希望两位不要把这件事情传播出去。”

穆雷和穆东城一起点头道:“好的。”

刘所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暂时没什么事了,两位请慢走。”

<strong>八</strong>

穆雷父子走出派出所,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们不愿再停留在这个地方,立刻开车返回市区。

穆东城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到了父亲家。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父子俩都全无睡意。他们坐在客厅里,谈论着这起恐怖而诡异的事件。

“爸,咱们来试着分析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穆东城说。

穆雷叹息道:“刚才在派出所里,不是已经分析过了吗?有很多种可能性,我们怎么知道会是哪种?”

穆东城望着父亲说:“爸,刚才当着警察的面,我不好把这话说出来,但是现在只有咱们爷俩,我就直说了——<strong>这个老先生的死,绝对跟他约您十一点见面有关系</strong>!”

穆雷被儿子的话吓了一跳,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要说这起命案的发生跟自己一点儿关系没有,完全是个巧合,纯属自欺欺人。

闷了半晌,穆雷呐呐道:“可是,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我想不出来呀。”

穆东城此刻显然比父亲思路清晰。“<strong>那种肉</strong>呀!还会是因为什么?”

穆雷怔怔地思索了许久,说道:“你的意思是,<strong>那个老先生可能是因为答应了要把这肉的秘密告诉我,才招来杀身之祸的</strong>?”

“完全有这个可能。”穆东城提醒道,“他身边的那个青惠,现在是最大的嫌疑。”

穆雷仔细回想了一阵,不由得点头道:“……确实,当时老先生答应告诉我那肉的秘密的时候,青惠站在一旁,一脸忧虑,似乎并不赞同……”

说到这里,穆雷困惑地扭头望着儿子:“但是,就算她不赞同,为什么要把那老先生杀死呢?而且手段如此残忍!”

“这就我不知道了。”穆东城说,“但是可以肯定,<strong>这种肉的来历绝不简单,可能关系着某些十分重要的事情</strong>。”

穆雷无比沮丧地说:“本来,我还以为今天晚上(实际上是昨天晚上)就能获知一切,没想到竟然引发了这么可怕的事情。现在那老先生也死了,这种肉的秘密,可能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穆东城摇头道:“不一定。爸,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的话,那现在世界上应该还有一个人知道这种肉的秘密。”

穆雷瞪大眼睛望着儿子:“你是说……青惠?”

“虽说只是假设,但可能性极大。”

穆雷说:“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个青惠可能已经跑了,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找得到她?”

“当然是找不到了。”穆东城叹了口气,“爸,您怎么这么执著呀?以前您追寻这事,我没意见,但现在已经闹出人命来了,而且这么恐怖!您还想继续探寻下去呀?这次,这个青惠只是想嫁祸给您,如果见您还不罢休,指不定会对您做出什么事来呢!”

穆雷想到那老先生恐怖的死状,后背发冷。穆东城继续说:“而且这次真的是我们走运,恰好在那烧烤店里坐到了十点四十,才有了证人来证明我们没有作案时间。否则的话,我们可能就是警方眼中的头号嫌疑人了!”

确实……这次已经险些惹祸上身,如果再继续追寻下去,说不定连性命都会不保……穆雷眉头深锁。难道这件事,真的只能被迫放弃了?

穆东城进一步劝道:“爸,其实这个世界上想不通的事情、解不开的谜多着呢。为什么一定要把一切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呢?只要您试着放宽心,关注一些其它新鲜有趣的事情,就会慢慢解开这个纠缠在您心中几十年的心结了。”

穆雷凝视儿子一阵,说道:“东城,我是了解你的。你的好奇心其实比我还要旺盛,为什么这件事情……你甘心放弃呢?”

“因为我不想让您冒险,不想失去您。”穆东城伤感地说,“我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能再没有父亲呀。”

穆雷听到儿子这么说,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再执著下去了。”

穆东城微笑道:“这就好了。那我回家了,爸,您休息吧。”

“这么晚了还要回家?就在这里住吧。”

“不了,我明天还要赶着上班,您这儿离我单位太远了。”穆东城挥了挥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穆雷到门口跟儿子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慢点开车的话,然后关好门,上锁。

穆东城坐电梯下楼。他的车就停在楼下。上车之后,他看了一眼车子副驾驶的座位一眼。

<strong>座位上,放着一个塑料口袋,里面装着某种东西</strong>。

穆东城盯着那东西看了一阵,眼神缓缓移到正前方。他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

<strong>九</strong>

穆雷听了儿子的劝,没有再执著地追寻下去。这一个星期,他除了到电视台录节目,就到古玩店和书画市场去转悠,想培养点除了吃之外的其他兴趣爱好。他还买了一台新电脑,没事就在家里研究。穆雷在电脑上找到了不少的乐趣——渐渐的,他对于那件事的关注程度真的减弱了。就像穆东城说的,这个心结似乎慢慢解开了。

但命运仿佛偏偏要跟他作对。一个电话令穆雷已趋平静的生活再掀波澜。

这个电话是穆雷的老朋友食仙星期二上午打来的。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切入了主题。“老穆,明天是星期三,咱们又去岳川古镇那家私房菜馆去吃饭好吗?”

穆雷心中一抖,拿着电话听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食仙显然不知道膳品居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见警方把消息封锁得很好。刘所长叮嘱过我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穆雷暗忖。怎么跟食仙说呢?

食仙见对方许久没做出反应,说道:“老穆,你在听吗?”

“啊,我听着呢……”

“怎么样呀,你有空吗?如果能去的话我好打电话预定。”

穆雷犹豫着说:“那家私房菜馆,可能去不了了……”

“啊?为什么?”

“我听说,那儿的老板好像出了点事。”

“出了什么事?”

人变成碎块了。“……不知道。”

食仙愣了片刻。“真的吗?我打电话问问看。”

“别打了,打不通的。我早试过了。”穆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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